路辛闻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
黎晓和苏一末坐在店里面，透明帘子放下来，将人的轮廓挡了大半。上洲的夏天很热，店里面开了空调。这里离青灿不算远，地铁两个站。
两人凑在一起聊天，乍然的遇见让路辛闻稍稍怔了下，掀帘出来的老板看见路辛闻站在门口，开口就要招呼，被路辛闻脚步匆忙地往旁边一侧。对着卖炒饭的摊主淡定说：“老板，来一份炒饭。”
麻辣烫店主：“……”
“好，小帅哥，要什么味道的？”
“都行。”
炒饭摊主麻利地开火，路辛闻侧过身，在里面的人抬起头时恰好避开了。
还没到。
还没到最好的时候。
摊主的动作很快，做完递给他。路辛闻没有停留的借口，扫码支付，抬手压下帽檐从麻辣烫门口走开，去了对面的马路。
黎晓一直望着外面的方向，苏一末吞了一颗紫薯丸子，好奇：“怎么了呀？”
“没。”黎晓低下头去也叼了颗丸子：“看见一个人，有些眼熟。”
“谁啊谁啊？”
“同学。”
“那过去打个招呼呀？”
“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没太看清。”
“这样啊。”苏一末继续暴风吸入，两人聊到下个月的演唱会——破茧·成蝶。
去国外参加出道训练营前的最后一次演唱舞台。
选曲编舞都很认真，两人讨论得正起劲，冷不丁手机里蹦出条微博推送响起叮咛一声。黎晓拿陶瓷勺舀了一口汤，苏一末拿起手机，点开，查看。
看清内容以后她整个人在很短的时间内由平和转为愤怒，指尖都气得发抖。
黎晓察觉她反应不对，放下勺子看她：“怎么了？”
苏一末气得说不出话，但还是在黎晓手伸过来时拦了下：“都是他们瞎造谣的，你别看了，看了影响心情。”
“和左奇有关？”
苏一末哑然，颦着眉点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他现在发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不信能凭空跳出来，一定是他找人去曝的。”
手机点开，就是之前在镇上酒店的画面，不过从视频拍摄的角度来看，并不是酒店的监控。这一点可以保证，因为她们当时已经过去要了视频并删除了原件。更像是被人从走廊上偷拍到的。
画面里先是左奇进了房间，然后黎晓踹门的那段被故意减掉了，左奇的经纪人其实跟在后面，但这画面里也没有。只拍了黎晓进去以后，铁青着脸狠狠带上门的画面。画面就这么几帧，也不长，就十几秒的时间，但是经过标题和通稿的渲染，却让人浮想联翩——【青灿娱乐人气练习生深夜与热剧男主左奇幽会，疑似恋情】
目前当事人双方均无回应，是否坐实传闻……
几乎是在黎晓看完通稿的下一秒，杨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两人结账回了公司。会议室里，黎晓和苏一末并排坐着，杨念表情不太好，手里的电话一通接一通。后来讲到一半没谈拢，那边挂了电话，杨念气得手机在会议桌上一个平摔，滑出去很远，被黎晓伸手截住。
“杨总，生气对肝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鬼丫头，那通稿发得黑水恨不得把青灿楼都给淹了，公关部已经发文澄清了。”
“你们说那左奇怎么想的？这种事他不回应？事业不要了还真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他们家好像挺有钱的。”助理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杨念火直冒，脾气有些压不住：“有钱怎么了？有钱就能只手遮天不成，娱乐圈差钱的还少吗？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他到底想干什么，和那边交涉清楚了吗？”
“杨总，打过电话了，那边说……想亲自和黎晓谈。”
“我和他除了公开道歉没什么好谈的。”黎晓在画vlog的片头，她这次拍摄带了DVD，相比于和垃圾扯皮，明显给‘梨子’们做饭比较重要。
她的意思很明确，简简单单一句话，态度却强硬。
助理又把目光投向苏一末，没想到苏一末把编辑好的微博内容给她们看：“杨总，这样发可以吗？”
“清者自清，淫者见淫，视频为证，本人及青灿会用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以及还我队友，还正义的黎晓公主一个清白。@青灿娱乐@左奇。”
杨念：“不怕？”
“怕也得发啊。”苏一末笑得坦荡：“况且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总不能被人牵着鼻子欺负吧。”
“那行，我把公关部给你叫进来，你发完她们就转，法务部也一并联系上，做好取证。”
“他既然敢欺负青灿，我倒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杨念发完话，助理很快去做。黎晓手上的触控笔也停下来。这件事中黎晓看似是牵扯最深的当事方，其实最没有话语权。偷拍的人可能并不了解真相，单纯就是想凭借那条视频给黎晓泼脏水，损坏她的名誉。
可偏偏不是很好反驳。
她不清楚这里面是不是左奇找人做的局，现在看起来八成是，因为那通指明要她去谈的电话。他的经纪人当然会告知他，她们手里有监控。但是，显然，左奇不在乎。纨绔子弟眼中的娱乐圈只是游乐场。名与利都不及解气重要。
黎晓打他那一闷瓶，左奇必须要还回去。
变本加厉地还。
那又怎么样。
再重复一万次，她还是会打，毫不犹豫地打。
触控笔无意识在屏幕上划了一下，黎晓克制住此刻的心猿意马。这一场局中，很多人在赌，左奇在赌她们不会公开那段视频。没有那个女孩子想把自己无助的时刻展现给别人看，更何况面对的群体还是公众。他赌她们不会，也不敢。
两个连道都还没出的女孩子，如果在这样的事情上一味地陷入舆论的漩涡，不会是好事。
说的更直白一点，更考验的是人性。
通稿是冲她来的，全程并未提及有关苏一末的分毫，苏一末完全可以保持沉默，更遑论那段视频里她那么无助。苏一末没发，正常，黎晓当然理解，甚至知道这算很明智的做法。那黎晓后面就和左奇耗，打官司上法庭。
身正不怕影子斜，总之有的解，可能就是麻烦一点。
但那样，就不是苏一末了。
“不怕吗？”
黎晓的视线仍旧盯着平板，她又新建了一个图层。
“怕啊，这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黎晓笔尖停下，抬头，看她。苏一末笑笑，两人没再说话。须臾，同时伸出手，以拳相碰。不好打的怪，一起杀。
黎晓和苏一末，是最最好的战友。
-
“请中畅影视艺人左奇正视我方诉求，对相关舆论予以回应，我方坚决抵制一切不正当抹黑艺人名誉的造谣诽谤行为，并将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合法权益。——青灿娱乐文化有限公司。”
随着公司的转发以及苏一末的正面回应，黎晓也发了一条微博——
“头还疼不疼？”
黎晓一语双关。
下面梨子的评论很快汹涌——“呜呜呜都这种时候了黎黎，那种情况都敢直接冲，我们黎黎超级勇敢的！！”数据组火速开始组织控评，同时套转苏一末那边的热度。
两家的粉丝其实并没有太和谐，毕竟‘末日黎明’算是青灿练习生中的第一大势，不，准确来说已经冲出了青灿。
cp榜上排名第七。
cp粉多，相应地，两边的唯粉也不会少。在粉圈生态之下，肯定是以自家为主，其他家的毒唯水火不容，线下见面都恨不得掐架。‘梨子’和‘泡沫’的关系不至于那么恶劣，但也绝对算不上和谐，互相见面不会打架但白眼是一定要翻的。
‘苏苏的肥皂泡’是苏一末这边的数据站大粉，战斗力在青灿绝对排得上号，每次公司宣物料，尽管评论区大部分被梨圈攻占，但总有一处高位是苏家的。
‘肥皂泡’这会儿正忙着控评，早上‘包厢’热搜出来的时候，不少泡沫们幸灾乐祸地跑去凑热闹，数据组没发表评论，事实上为了防止事态扩散，还专门出了一条公告——“请泡沫们专注自家，此次事件中乱带正主大名及节奏者，一律标黑处理。”
公告一出，泡沫们倒是消停不少，毕竟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真要给正主惹火上身得不偿失。
没想到事情发酵不到半小时，中午苏一末这边就发了微博，还附带一段澄清视频。
监控记录的地方罪恶无处遁形，每一处都很清楚。
她们眼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永远活力满满的苏苏，也会在身体不适的时候遇到难以反抗的困境，甚至看到后面，女生被揪着领子往旁边拖拽却因为奋力挣扎撞到头时，好多泡沫心都揪起来了。
也终于明白黎晓问的那句——
‘头还疼不疼？’
怎么会不疼？但是比起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遭受的折磨则更无法忽略。感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冲进来，挽救我。
那条视频看完，吴玥玥微信响了一下。
肥皂泡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
黎苏两家联合控评。
【抵制非法侵犯，维护青灿娱乐练习生合法权益。请中畅影视当事方艺人正面回应，依法依规处置。抵制失德违法艺人。】
几家粉丝联合，表现出意外的和谐与战斗力，‘末日黎明’热度空前，直接冲进了cp榜前三。战火烧得轰轰烈烈，路辛闻拿小号洗了半天广场，最后指尖愣在界面上悬了几秒，上了大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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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泡梨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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