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月亮:
高二(8)班黎晓,你好,我是高二(11)班的路辛闻。
第一次见面,是你转来上洲中学。那天天气很好,风吹过你裙上的茉莉碎花。我站在台下,看得有些不真切。
第二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大礼堂,你的钢琴表演很出色。我有幸抽到了一份入场券,成为你诸多的听众之一。礼堂内光线不是很好,我又一次坐在台下,我听你谢幕时念出自己的名字。我知道你来自高二(8)班。你叫黎晓。
黎晓。是有什么寓意吗?但这个名字很好听。
……本来以为很难会再有交集的,但是。不知道你是否还有浅淡的印象,在严主任办公室,你带着一个女生来为我作证。我从小到大被误解的次数很多,那时候想,再多一次也没关系。可是你不一样,你是非分明的世界连正义都不允许迟到。那是第一次有人维护我的自尊,来自一个耀眼的人。
写到这里,我想,被吸引是必然的。
没有哪一个走夜路的人会不想抬头看见月亮。我开始下意识地听取与你有关的消息。知道你去做了练习生。也开始看与你有关的物料,每一期都很好看。那么鲜活可爱又……真诚的你。
你训练时很认真,有天赋又努力,别人都说你是平步青云。可现实里哪有那么多一步登天的人?但你面对这些言论也从不辩驳,你只会更加努力。用一次比一次好的训练成绩堵外界的嘴。你稳定的精神内核让我一次次被感染,被鼓励。我慢慢不再满足于只隔着屏幕见到你,更不想做出任何会伤害到你的行为。
在我十分迷茫之际,我懵懂又试探地迈出了第一步。我去查询相关的娱乐公司,去搜集练习生经验。去青灿递简历被拒又遇见了你。我在公交车上隔着车窗看你。幸运的是,你也回了头。可能还是没有看见我,但没关系,这一次又给了我很多动力。再之后,因为没有抢到演唱会的门票,我通过做志愿者的方式去看了你的演唱会。还和吴玥玥(爷爷的关系我们认识,你应该也知道了)一起举了灯牌,她说有拍到你对灯牌比心。可能因为我们是志愿区唯一一块灯牌,比较显眼。幸运。
也因为这次演唱会的关系,我因缘被许总挖掘进鸣星。
黎晓,我很开心,你真的是我的幸运星。
成为练习生以后,我才切身体会到你幕后从未言说过的辛苦。但同时,我与月亮又进了一步。我也开始用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恪守偶像准则。慢慢地,我也有了一些进步。第一次被人关注,第一次被接机,第一次收到粉丝的应援。第一次看见有人冒着雨来见我。我所收获的这些真诚且纯粹的爱,如果只是以前的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
我开始发自内心地审视做偶像给我带来的意义,我发现自己很喜欢舞台。而你,是这一切的导向,你用温柔的女性视角教会我如何去相互尊重,如何珍视每一份来之不易的奔赴。如何认真对待自己的舞台。
我用这些从你身上汲取到的力量,慢慢成为现在的我。一个靠自己的努力站在闪闪发光的舞台上,也能带给别人力量的人。
我想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认识了?
我又一次看了你的舞台,台风更稳了,让我升起为你呐喊的冲动。虽然声音依旧淹没在人海,散场以后,我拿着这一枚月亮胸针去了你的粉丝应援区。我知道你一定会过来回应她们,关心也让她们早点回去。我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趁机把这份礼物送给你。可我还是胆怯地跑开了。因为怕给你造成困扰,因为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暗恋黎晓的路辛闻暂时还是个胆小鬼。那次以后,我既沮丧又庆幸。沮丧自己的胆小,又庆幸自己还有努力的机会。可是时间没有太给我留情面。
你出事了。」
路辛闻的笔墨到这里更重一些,他又继续写。
「没有一点与你有关的消息。
我在微博发声,顺着舆论相关的消息尽力做事。可是,事情还是朝着我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我看到了你的退出声明,竟然完全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你在大众的视野里销声匿迹。我感觉很心慌。」
那个时候的路辛闻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与渺小,在喜欢的人遭遇意外时,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乌云遮住了月亮,他甚至连月亮都找不到。
「也是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找一个想见的人,其实是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的事。」
所以才会那么拼命地努力,想要自己站在高处,红遍大江南北,红到家喻户晓。红到能够通过各种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红到可以被她知晓的那天。
然后告诉她,看我,一个曾被你影响的我,现在是多么强大。
可是当接踵而至的掌声与鲜花奉来时,路辛闻却从来没在这里面听到自己想要的。
他快迷路了。
路辛闻失去了向上的动力,他像个丢了魂的野心家。只会机械地被工作支配。变成假笑男孩,变成商品。连粉丝都能察觉他情绪不对,路辛闻只有在面对舞台时、唱出自己的歌时保留了唯一的热情。
没有月亮的这条路,已经到了坍塌的边缘。
「也是求动了老天爷,你离开第一年的春节,舅舅给我打电话借钱。他工资微薄仅有的储蓄也多是救济别人,当时却开口找我借了10万。我直觉不对劲,怕他出事飞去了肃原。他在电话里向我坦白,说受人嘱托要照顾一个人。我心跳很快,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那个念头。
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路辛闻连夜订了飞肃原的航班,走之前潦草收拾了箱子,刚出门又折返,去卧室床头把珍藏许久的那颗星星链戴在了脖子上,贴在心口的位置。
路辛闻是一个戴着星星去找月亮的少年。
何为披星戴月?
此为。
黎晓握着信封的指尖稍稍颤抖。
星星链串是父亲亲手所做,为了庆祝她终将出道的礼物。去学校给母亲募捐的时候丢了一次,后来在草原上拍摄又丢了一次。
两次……竟然是两次……
路辛闻两次都捡到了她的星星。
「真的是你。怎么那么瘦……躺在病床上都看不出来。还插了一些管子。我当时就这样隔着房间玻璃看你,卓玛说了一些细节。对不起,这一段先略过。」
路辛闻实在不想回忆当时,卓玛每讲一句,心脏上抽疼的感觉就越明显。曾经那么明媚骄傲的女孩,现在却已经瘦成了躺在床上都没什么起伏的模样,还一遍遍地寻.死。
被送到医院是因为跳湖被发现,不过救上来的时候到底是因为吸水太多晕过去了。送到医院做了急救,才稳定下来。
他想过很多种重逢的画面,唯独没有预料到这暴烈般的残忍。
冷静下来后,路辛闻平复好心情,一直不敢出现在黎晓面前,一是怕突然的打扰。毕竟不清楚她退圈的缘由。也不想再让黎晓受到刺激。
卓玛以为他是碍于公众人物的身份,也自觉替他保密,直到路辛闻突然把那条链串塞给她,说是黎晓以前的东西。
“请在她醒来之前给她戴上,拜托了。”
卓玛心里起了一层骇浪,但守口如瓶。依言这么做了。路辛闻并没有立刻离开,一直等到黎晓醒来又观察了两天,他才在李雷的电话轰炸中返回北裴。
路辛闻的情书写得很细,把自己的视角尽数在她眼前剖开,但对于付出的时刻更多用了留白代过。她开始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巧合。路辛闻知道她在肃原,所以用做羚羊保护公益的方式来了。他很聪明,来的方式坦坦荡荡。拍宣传片是顺理成章。第一次见面臭屁的样子是因为她之前在采访时随口一句应付的没有具象的理想型,‘可能喜欢有趣一点活泼臭屁的小孩。’但效果有些适得其反,然后他又一点点剥开伪装。慢慢用更真实的模样靠近她。
带着纯粹又真诚的感染力,满是理想主义的温柔与少年意气。
热烈又赤诚,勇敢又坦荡。
她怎么可能不被感染?
她怎么控制不心动?
燃烧在她身边的,是最温暖的篝火啊。
因为怕唐突,所以一切都遵照她的意愿。那怕当初明明都想坦白,《月宙星系》更是给爱人看的纪录片。每一次剧务都巧合的拿到主题曲。其实是一个又一个的引荐,一场又一场的酒酬所换。只有《暗声》的救急是意料之外,但因为她在,依旧义无反顾地来了。也慢慢在拍戏中又突破了自己的上限。
《秋意浓》更是,这里路辛闻没有隐瞒。他说自己恶劣,说自己非君子。坦白在公寓的那个吻,坦白咬破了她的唇。但黎晓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醉酒时潜意识的主动,他根本不会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从头到尾,她的少年都很尊重她,很爱护她。
黎晓或许教会了路辛闻如何面对梦想努力,如何一直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如何真诚地回馈支持自己的人。
那路辛闻教会黎晓的则是,如何从头到尾,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
她迫不及待想见他。
黎晓眼泪有些失禁,她很少有这么感性的时刻。人前的她好像一直都很理智。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得知自己是他心里最珍视的存在时,手心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黎晓甚至连锁屏都划了两下才拨出他的电话,秒接。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黎黎。”
“路辛闻,你还在吗?”
黎晓说的是路辛闻在末尾提到的海滩,路辛闻说自己会在那里等她。
“我一直在啊。”
“那我过来找你。”黎晓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声音隔着听筒难得有些软糯:“只是我这会儿腿有些麻,开车有些慢。”
“那你发个定位,我过来找你。”
“不——”黎晓态度坚定:“我要自己去见你。”
路辛闻的声音隔着听筒愣了下,笑着弯起唇角:“好啊,那你开慢点,我等你来见我。”
两人的电话都没有挂,黎晓连上半只蓝牙,脚踩下油门。
去和路辛闻谈恋爱。
PS:!!报告各位大王!这小子说情书不允许我代笔,勉强让我喵到一页,后半段是他和黎黎的秘密(摊手手~孩子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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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秋日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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