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两人吃过早饭后继续前行。这是他们出发的第四日,由于是步行,且雪路难走,速度很慢。今天才真正横穿了这座城市,从最东方来到了最西方。
这里没有林立的高楼,没有宽阔的马路,没有随处可见的小汽车。只有低矮的房子,混着冰碴的泥土路以及大片大片荒废的土地。
走在田间小道上,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寂静世界,耳边除了冷风的呼啸声以及走在雪路上的沙沙声外再无任何声响。
他们从清晨走到傍晚,穿过一个又一个村落,终于到达了这座城市的边缘。
程岑听到异响,朝着声音望去,那里只有一片泛黄的枯草,看不见任何生物。他小心翼翼将背包放在地上,轻手轻脚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紧接着向那堆枯草一扑!
姜意听到动静回头望过来时,只见程岑身上沾满霜雪和泥土,正在从地上爬起。
他刚要说些什么,程岑就一脸笑意地抬起手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那时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正瞪着红色的眼睛扑腾,但奈何被人抓住了双耳,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寒风呼啸而过,程岑的发丝被吹得高高扬起,将那灿烂的笑容暴露在了阳光下,是那么耀眼夺目。
姜意感觉自己的心跳猛然加快了几分。
那晚,他们久违的吃了一次烤兔子。
兔子被褪了毛,烤成金黄色,焦香四溢,香气扑鼻。
程岑掰下一只兔腿递给姜意,姜意迫不及待地接过咬了一口。冬天的兔子很肥,汁水丰富,却并不油腻。
姜意满足地又咬了一口,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这是真相曝光以来程岑第一次见到姜意发自内心的笑,犹如春日暖阳,让人如沐春风,心跳加速。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打破这祥和安宁的气氛,安静地吃着烤兔肉。
正当他们以为今晚也会和往常一样平静时,姜意突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声响。他耳力本就异于常人,尤其这道声响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明显。
他立即给程岑递了个眼色,程岑也警惕地朝他点了点头,显然,对方也听见了。
姜意放下手中还没吃完的兔腿,右手不动声色地摸上了口袋中的配枪。
他和程岑只有这一把枪,在基地以外的地方几乎不可能补充到武器,若来者是落单的丧尸还好说,但若是其他......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来什么,发出动静的生物终于从矮墙后面露面,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那是三个举着枪的少年。
他们的枪并不是基地常见的军用枪械,而是更为粗糙的民用自制枪,所以无法推断射程和威力大小。
看着三位来者不善的少年,程岑握紧了煮粥的汤匙,下意识把姜意护在了身后,尽管一个汤匙并不足以对抗三把自制枪。
“你们要干什么?”程岑的视线紧紧盯着几人,不敢松懈半分。
为首的那名少年朝前走了两步,忽明忽暗的火光照的那人脸上阴晴不定,令人难以看穿。他冷冷地看着两人,薄唇轻启:“你们吃了我的兔子。”
姜意一把拽住程岑的衣领,将人拽至自己身后。纤细苍白的手指触碰到对方后颈时,他稍微有些惊讶程岑的体温怎么会这么烫。但他并未多想,只想赶快解决眼前的危机。
“这只兔子是野生的,你说是你的,有什么证据么?”
为首少年见姜意脸上不仅未露出丝毫恐惧,还敢反驳,怒气当即直冲头顶,举着枪又逼近了几步:“这片区所有的资源都是我的,你们竟敢偷吃我的东西,找死吗?”
姜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指着那只被吃的只剩骨架的兔子,问:“还剩了一点,你们要吃吗?”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想到事态会朝着这样奇怪的方向发展。而且看着姜意认真的表情,似乎是真的这么想,完全没有嘲讽的意思。
为首少年更气了,双颊涨的通红,怒声呵斥:“你是笨蛋吗?谁要你们吃剩的骨头架子!我要你们把物资都交出来,然后滚出这片区域!”
看来是没有办法好好交涉了。姜意握紧口袋中的手枪,目光沉了下来,声音冷若寒霜:“明早我们会主动离开,至于物资......不会交给你们。”
此话一出,氛围立即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另外两名少年的神色瞬间变得难看,握紧枪朝前走了几步,在距离两人不足三米的地方停下。
三个少年并肩站在一起,每个人都高高地举着枪,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两人打成筛子。
这番举动看似十分有威慑力,但也暴露了他们迫切想用距离压迫两人妥协的心思。
姜意推测,要么这三把枪射程十分短,要么枪中根本就没有子弹,只是一个震慑工具。
久用枪的人都会在射程的最边缘进行射击,不仅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全,还可以发挥出枪械的最大优势——远距离攻击。
像这样步步紧逼,只会将自己暴露在危险当中,还有被夺枪的风险。
更何况,火药在末世当中是稀有物资,除了在基地内可以以正当渠道补充外,在基地外基本只能靠抢夺来获取。但这里位置偏僻,几个村子中才出现一家商店,还是开在门房当中,不足二十平米。
这样穷困的地方,那些出来搜寻物资的人是不会来的。刚刚听这些少年的意思,这一片区都是他们所有,那么可以猜测他们的活动范围就在这个片区内,基本杜绝了可以抢夺他人武器资源的可能性。
想到这,姜意脸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那么,你们敢开枪吗?”
他的笑容在火光的映衬十分明亮,为首少年一时看呆了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本就处于感情懵懂期的他心跳加快了几分,脸颊染上了红晕,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还是身旁的人意识到他状态不对劲,用手肘怼了怼他。他这才回过神来,面容再次变得凶狠,但语调明显有些变味:“你、你以为我们不敢开枪吗?还不赶快留下物资离开这里!”
姜意再次笑了一下,并迅速从口袋中掏出手枪,打开保险栓举起手枪动作一气呵成,笑容逐渐扩大,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出最骇人的话:“你们要不要猜猜,我的枪中有没有子弹呢?”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黑夜格外明显。
三位少年血气方刚,尽管被猜出来枪中并没有子弹,但仍不愿轻易退缩。在他们的思想中,退缩就等于认输。这个年纪的少年,宁愿豁出命去得个好名声也不愿灰溜溜逃走。
双方僵持着,谁都没有后退一步。
程岑看着三名少年强装镇定的脸,于心不忍,拍了拍姜意的肩膀,想说“放他们走吧”。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朝着后方倒去。
姜意听到动静,回头望去,看到倒地的程岑,表情陷入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慌乱地蹲到程岑身边,焦急地晃动着对方的肩膀:“程岑,你怎么了?醒醒!”
程岑没有任何反应。
他注意到程岑潮红的脸色,不由得想起拽对方衣领时手指触碰到的灼热温度。他立即伸手去碰男人的额头,十分烫手。
程岑发烧了。
三位少年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姜意狠狠瞪他们一眼,怒道:“还不快走?”
左边那位少年戳了戳为首少年的胳膊,小声说:“他那把枪应该是真的,趁着他现在无暇顾及咱们,咱们快走吧。”
为首少年没说话,身旁两位少年急得不行,连拖带拽拉着少年走了几步。少年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们走出了五米左右,突然挣开两位同伴的手,跑到了姜意面前。
姜意握紧手枪,红着眼瞪他:“你回来干什么。”
那少年本想碰一下程岑,看看是什么病症,但碍于姜意灼灼的视线,终于没敢下手。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开口:“我们可以提供一间屋子给他休息,一直到他养好病为止。但是,你必须给我们一些物资!”
姜意狐疑地看着他,明显不信刚才这个要抢夺他们物资的人竟然好心提供住所给他们。
那少年忙解释:“我们这里有几十口人,实在是没吃的了才出来打劫!本来冬天食物就少,我们倒是想去市中心寻找食物,但是那些人都有好几把枪,实在争抢不过,才不得不守着这块地方,靠着一些干草和野生动物勉强度日。但是冬天实在是找不到吃的了,所以、所以......”他支支吾吾不往下说了。
尽管说的比较混乱,但姜意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想了想,说:“可以,我给你们一部分食物,你给我们找一间能遮风的房间。但是,任何人不可以擅自进我们居住的屋子,否则就别怪我无情了。”
程岑发烧不能受风,他需要一间可以避风的屋子。但他要时刻提防这群人,以防他们有想偷枪的想法。
毕竟在末世当中,一把能护身的武器太重要了。
少年想也没想就点头:“成交!但是你也一定要信守承诺,不然我赤手空拳也要把物资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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