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科尼将她的视线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回道：“关于‘十界’，的确有几本书上有着相关的记载。通常只有专业的历史学家、神学学家，和高级神职人员，才有机会接触到。除了那些可以供世人浏览的书籍，其余相关资料都具有非常高的机密性，只有部分国家的历任君主、圣皇，和大神官，才有权限浏览。”
“所有人都是同一套说辞呢。”倪克斯说，“如果你也因为权限问题不打算告诉我，我来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科尼：“话是这么说的，但拉塞尔大陆的历史上多有纷争，惨遭灭国的国家也数不胜数。这些国家保管的书籍大部分被他国收缴，还有一些则流入了黑市，分散在大陆各地。”
倪克斯一顿：“你的意思是……”
科尼笑着说：“在一家奇怪的店铺得知了相关信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店很奇怪啊。”倪克斯盯着他看了几秒，问，“那么…有什么相关信息，是可以告诉我的？”
科尼笑着问：“如果我一次性解答了你的所有疑惑，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来森罗了？”
倪克斯：“…应该吧？毕竟我就只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
科尼用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今天就不能告诉你更多了。请再多来几次吧，我不想我们的缘分只到这里。”
“…好吧。”倪克斯好笑地说，“既然得不到更多信息，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科尼顿了一下：“……你还真是……”
“非常现实。”倪克斯微微一笑，接下了他的话，又问，“你一般什么时间在店里？”
科尼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请等我一下。”
说完，起身去了二楼。
***
不多时，科尼拿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提着两个鸟笼，重新坐在了倪克斯对面。
笼中是一对翠色的雀鸟，毛发顺滑有光泽，不过一只手的大小，看上去十分机灵讨喜。
科尼：“这是一对双胞胎安吉利诺云雀，蓝色眼睛的叫沙利叶，紫色眼睛的叫雷米尔。”
安吉利诺云雀，是原精灵族培育的一种云雀。它们十分聪明有灵性，外貌可爱体态优雅，和精灵族一样深受自然女神克洛伊的喜爱，被大自然所祝福，身体里蕴含着丰富的魔力。不仅能帮人传递信件，还有着动听到足以编成乐曲的叫声。
只不过随着精灵族的灭亡，安吉利诺云雀也已经几乎灭绝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云雀。”倪克斯说，“你居然用堕天使的名字给他们命名。”
科尼笑了笑，不置可否，递给倪克斯一只白色的小哨子，说：“这节口哨能够召唤他们，请收下吧。来之前让他们带信给我就好，我会随时恭候。当然……如果用他们和我互通信件，成为笔友，我也非常欢迎。”
接过口哨时，两人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在了一起。倪克斯戴着薄纱手套，科尼的手上却没有佩戴任何东西。
倪克斯意外地发现，虽然她不习惯肢体接触，但科尼的触碰格外自然舒适，不会让她产生任何排斥感。
倪克斯：“我知道了。”
科尼又递上那个长方形的木盒，笑着说：“这是今天的回礼。”
倪克斯：“是我来拜访你，你没有必要送我回礼。”
科尼：“想送一个人礼物的心情不需要理由。打开看看吧，你会喜欢的。”
在科尼坚定的视线下，倪克斯犹豫着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团扇。
那是一把中式团扇，以黑、白两色为主，扇面上用水墨画着仙鹤与翠竹，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体十分素雅。
倪克斯心底顿时五味杂陈，沉声道：“……这是大晟帝国的团扇。”
科尼：“没错。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成为它的主人了，你愿意收下它吗？”
倪克斯盯着手中的团扇看了好一会儿，眼中既有罕见的喜爱，也掺杂着复杂的情绪，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怀念。
“谢谢，我非常喜欢。”
***
倪克斯走后，科尼打开了鸟笼，两只安吉利诺云雀从笼中飞出，落在了地上。
它们的身体泛起白光，并逐渐膨胀，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那是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长相隽秀白净，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身形虽然清瘦单薄，却有着一些肌肉线条。他们有着翠绿色的头发，和明显与人类不一样的尖细的精灵耳，一个人的眼睛是蓝色，一个人的眼睛是紫色。
沙利叶：“刚才那个就是倪克斯？”
科尼：“没错。”
雷米尔：“你干嘛让我们帮你送信？”
沙利叶：“我们是你的影卫，又不是信使。”
科尼：“你们要拒绝？”
两人对看一眼，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机灵中带着一丝狡黠。
雷米尔：“她很好看，也很聪明，据说能力也很出众，我们喜欢聪明有能力的人。”
沙利叶：“而且她那样的女人很罕见。优点比缺点多，所以我们答应。”
科尼：“哦？她有什么缺点？”
雷米尔看向沙利叶：“我讨厌她身上的气息。”
沙利叶也默契地看向他：“我也讨厌。”
科尼：“气息？”
两人：“神的气息。”
***
魔法大赛开始的前一天，骑士团和魔法师团的部分成员，来到了上城区的格兰德竞技场，进行大赛前最后的检查工作。
格兰德竞技场是全帝都最大的官方竞技场，建筑为环型，可同时容纳超过十万人。魔法大赛、剑术大赛等大型官方比赛，通常都会在这里举行。
检查接近尾声时，一名留守在场外的三团骑士忽然跑了进来。
西伦：“怎么了比彻？慌慌张张的。”
比彻·米尔：“四团的西奥多副团长来了，说有急事想见殿下！”
希瓦利埃：“什么事要打扰殿下的工作？”
比彻：“他没说，但看上去确实很急……”
倪克斯：“正好也差不多结束了，让他进来吧。”
“是！”比彻鞠躬应声后跑了出去，将西奥多·梅斯菲尔德，和另一名四团的骑士带了进来。
两人行简易军礼：“参见帝国的十三公主，问公主安！”
倪克斯：“听说卿急着要见我？”
西奥多直起身，说：“殿下，十分抱歉打扰到您工作。但四团在日常巡查途中，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单凭我们恐怕没办法解决。听说您今天下午会来检查格兰德竞技场，所以才斗胆找来这里……”
倪克斯：“什么事连骑士团都解决不了？”
西奥多：“…我们接到外街一家妓馆的报案，有两位客人在他们店里寻衅滋事，并引发了命案。虽然警卫队立马派人进行了调查，但对方十分不配合，而且无法武力镇压……”
希瓦利埃严肃道：“西奥多，你居然想让殿下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西奥多瑟缩了一下：“因、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我认为有必要尽快处理这件事。十三公主是我们最快能找到的，可以处理这件事的人了……对不起，殿下！”
“他说得没错，希瓦利埃。”倪克斯抬手制止正欲继续批评的希瓦利埃，问西奥多，“卿不必感到抱歉。帝都内再高贵难缠的人，骑士团都不可能没办法处理。对方是什么人，地方的大贵族，还是外国使节？”
西奥多：“…是…埃斯特雷斯的使节……”
四周忽然沉默了下来，气氛安静地有些尴尬。
迪伦：“居然刚到就跑去那种地方，还惹出命案，真是太荒唐了……”
倪克斯：“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一下吧，梅斯菲尔德副团长。”
“是。”西奥多恭敬地应下，说，“引发命案的是一男一女，推测身份为埃斯特雷斯王国的贝诺尼·埃斯特雷斯，和亚历山德拉·尼古拉斯。他们大概在下午三点进入了店内，四点左右，两名服侍他们的工作人员被发现死亡，他们也因此和店老板起了争执。”
倪克斯：“他们争论些什么？”
西奥多：“…他们说店老板骗了他们，但老板拒不承认。”
倪克斯：“……”
真是无聊。
她对迪伦说：“迪伦副团长，我留几个人给你，你们把皇室的观看席，再仔细检查一下。”
迪伦：“是。”
处理这种案件是骑士团的工作，但与魔法师团无关，所以迪伦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同去。
随后，倪克斯冷漠地命令道：“其他人跟我去外街，见见耽误我们下班的家伙。”
***
上城区外街。
这是整个上城区东区最边缘的一条“街”。它并非普通的“街道”，而是由各个街道尽头的深巷，组成的一片性质暧昧的“区域”，里面多为提供特殊服务的店铺和群体，也存在一些凶恶、违法的勾当。
也就是所谓的“红灯区”。
这种区域在整个帝都别斯图共有两处，分别位于上城区和外城区。
在西奥多的带领下，众人很快来到了案发现场。那是一幢三层的独栋建筑，四周围着看热闹的群众，被楼下四团严防把守的骑士们拦在一旁。
倪克斯抬头看了一眼那暗示性十足的招牌。
希瓦利埃：“殿下，怎么了？”
倪克斯：“就是觉得挺神奇的，因为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毕竟皇室和贵族即便不屈尊来这种地方，也有的是办法得到相应的服务。伊甸园的存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不过是一句无心的感慨，希瓦利埃却立马弯下腰，说：“殿下，您不必踏足这种肮脏的地方，不如先让我们去了解一下。”
西奥多和另一位四团的骑士，也立马弯腰低头。
西伦：“殿下，不然让希瓦利埃副团长先去看看？”
倪克斯：“好了，都把头抬起来。他们的身份过于敏感，单凭你们是解决不了这件事的。”
几人这才直起身：“是……”
倪克斯：“几位副团长和我一起上去，其他人在下面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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