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以利米勒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了倪克斯面前。
“谢谢。”倪克斯接过手帕，把颈间的鲜血大致清理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大神官大人，我有一个疑问，也许只有您才能解答。”
威尔：“殿下请问，我一定知无不答。”
倪克斯：“实不相瞒，米凯尔是第二次这样攻击我了。他是伊甸园出身，和我缔结了隶属契约，并且尚未解除，按理说他是无法伤害我这个主人的才对。但契约两次都没有生效，他似乎从未受到过契约的限制。伊甸园使用的隶属契约是大神殿制作的，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里希恍然：“对啊…他刚才那样攻击殿下，居然没有被契约惩罚？”
“这……”威尔闻言一愣，“我们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以利米勒：“……问题在他。”
威尔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殿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能需要对您骑士的身体进行一个详细的调查。”
倪克斯点头：“那就拜托您了。”
***
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阻隔，魔法石在紧闭的室内长明。
几人围在米迦尔凯尔床边，旁观威尔大神官用神圣力，仔细探查他的身体情况。
倪克斯斜眸瞟了一眼魔剑：“大神官大人，我有两件事要拜托大神殿。”
威尔：“殿下请讲，大神殿一定尽力帮忙。”
倪克斯：“第一件是关于圣具的。我想申请对帝国内所有无主的圣具举行「契约仪式」，同时委托大神殿和地方神殿加急制造圣具。不论什么样的圣具，越多越好。”
威尔一愣：“…殿下这是想做什么……？？”
倪克斯：“众所周知，目前国际形势十分紧张。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联合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为了提高战士们在战场上的存活率，好的装备必不可少。”
威尔：“但是殿下，申请举行「契约仪式」和制作圣具…可都不容易。”
倪克斯：“我会向所有承接委托的神殿无偿提供一切帮助，也会给予丰厚的报酬。不论金钱、原材、工匠，还是供应仪式所需的富含大量魔力的魔法原石……我明白委托神殿制作圣具，通常需要花费至少一年的时间准备，并且成功率极低。但战争在即，我们更应该因时制宜，不是吗？”
“这……”威尔面色犹豫，皱着眉思考片刻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叹道，“…好！我帮您申请，如果是您的话应该不难……殿下不必支付报酬，只需要提供一些神殿缺少的材料就好。”
“只要是仪式和制作所需的东西，我都会竭力满足。”倪克斯微笑道，随即话锋一转，“至于第二件事…神迹之剑的存在不仅会为使用者带来荣誉，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生命危险。我想请大神殿隐瞒米凯尔的身份，销毁所有有关神迹之剑外形记载的资料，或将这些信息设为最高级别的机密事项，以保障米凯尔的安全。也请两位圣殿骑士配合，对今天的事守口如瓶。”
以利米勒点头。
里希：“殿下放心，我会把今晚的事烂在心底。”
威尔：“殿下的话不无道理，我们会隐瞒您骑士的身份。销毁所有资料可能有些困难，但提高浏览权限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先谢过几位和大神殿了。”倪克斯行了个简易军礼，“另外还有一件事，想单独拜托大神官。”
威尔：“哦？是什么？”
倪克斯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以利米勒和里希。
威尔了然：“殿下请放心，瓦伦丁骑士和罗兰骑士，都是值得信任的。”
倪克斯这才点头，斟酌着开口：“我想…请您帮忙留意达尼尔·鲁伯特大神官的动向。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犯，但除了您，我想不到其他更合适又可靠的人。”
威尔一愣：“鲁伯特大神官？…殿下为什么要留意他？难道……”
难道是因为司祭们在他的指使下收受贿赂？
这句话威尔没能问出口。
倪克斯：“战争结束后，不论输赢，奥罗拉都必定会因为皇位继承权的问题，陷入激烈的政治斗争中。目前的几位竞争者，在军权、政权、财力、功绩、风评等方面的综合实力，很快就能旗鼓相当，然后进入相互制衡的僵持状态。
“剩下的-还能为竞争者提供最强有力的支持，进一步提升权势和影响力范围的东西，您觉得会是什么呢？”
威尔大神官忐忑地咽了口口水，手上的神圣力都不自觉地颤了起来：“难、难道是……”
“没错——是神权。”倪克斯勾了勾嘴角，“所以…我推测战争结束后的政斗，必会波及大神殿。”
***
威尔大神官面色震惊：“那和鲁伯特大神官……”
倪克斯并未直面回答：“鲁伯特大神官对于皇位继承斗争而言，十分重要。”
威尔：“怎么会……”
难道鲁伯特不仅收受贿赂，还涉足了权利争斗？要知道大神殿可是明令禁止神职人员参与皇权争斗的。
威尔大神官面色难看，十分头疼地皱起了眉。
倪克斯轻笑道：“您不用想得太复杂。我希望您能留意鲁伯特大神官和哪些贵族，有着超出寻常范围的联络、从内部调查他是否有违法乱纪的行为，并留下相关证据。如果您不介意，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以利米勒忽然发声：“我也可以。”
威尔和里希俱是十分意外地看向他。
倪克斯也看向以利米勒：“马上就要打仗了…阁下虽然是大神殿的人，但终究是骑士身份，多半会受召上战场。”
“……”以利米勒抿了抿嘴，无法反驳。
威尔沉默片刻，艰难道：“…殿下放心，我会替您留意的。”
倪克斯颔首：“真是太感谢您了，大神官。”
威尔苦笑起来：“殿下不必谢我，这也算是我分内的事了。”
位于奥罗拉帝国神权顶点的三位大神官，本就是相互协作又相互制衡的。
现任大神官中的陆斯恩·兰伯特一心侍奉创世神，甚至非必要场合中根本见不到他的人。
威尔明白，能守护权力的天平不过度倾斜的，只有他一个人。哪怕倪克斯不提，他也打算趁一切都还来得及，尽早整顿大神殿内部的腐烂。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使命。
倪克斯不置可否，转回话题：“对米凯尔的调查怎么样了？”
威尔重新看向床上的米迦尔凯尔，神色逐渐严肃：“我发现了一些异样，但想彻底调查清楚还需要些时间……”
倪克斯：“没关系，您慢慢调查。”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威尔大神官终于面色凝重地收回了手。
倪克斯皱眉：“您的脸色不太好，问题很严重吗？”
威尔颤声开口：“首先…他…他的身体不是人类……”
里希面露震惊。以利米勒的神色没有变化，似乎对此并不关心，又或是早已知晓答案。
倪克斯也是一惊：“您说什么？…不是人类？”
威尔似乎难以描述：“他…唉！他的身体很奇怪，似人非人，又有着魔物的特点，就像是……”
以利米勒接腔：“人体魔物化。”
威尔：“没错！大概就是这么个状态！”
倪克斯：“…据他本人所说，他在来奥罗拉之前，曾长期饮食魔物的血肉，从而获得了强健的体魄、敏锐的五感，和异于常人的身体自愈能力。但也有些副作用——失血过多会变得狂躁。期间有可能持续狂躁到伤口愈合，也有可能渐渐失去理智。如果是后者，可以通过吸取其他人类的鲜血，快速恢复伤口、找回理智。”
威尔摇头：“我看并非如此。他刚才并没有受伤，但依旧对您发起了攻击。”
倪克斯：“您的意思是…他攻击人、汲取鲜血，并不是为了治疗伤口？”
威尔：“瓦伦丁骑士，你怎么看？”
深入学习研究神学的人，必定也对魔物学有着一定的了解。
比如高级神职人员，再比如奥罗拉贵族里的神学翘楚之一——瓦伦丁家族。
以利米勒：“…人类之于魔物，是最顶级的美食。”
威尔一愣：“这……”
倪克斯：“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体魔物化，已经具备魔物的基本习性和生理特征。失去理智后，魔物的本能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所以才会本能地渴望人类的血肉？”
以利米勒的眼神几不可察地一亮：“更早。”
倪克斯了然：“看来变得狂躁时，就已经在和魔物的本能抗争了。”
以利米勒点了两下头。
里希：“原来如此。可以理解为他体内同时存在‘人类’、‘魔物’这两种本能。失去理智也就相当于体内关于‘人类’的意识消失了，所以才会激发出魔物的本能。魔物可以通过进食加速伤口愈合，他能通过汲取鲜血快速恢复伤口，也就说得通了……”
倪克斯若有所思地接道：“所以…他攻击我，其实是失去理智后，出于‘魔物的本能’？这个解释确实更合理、更全面。”
两次失去理智，两次都咬的她，她也是挺倒霉的。
以利米勒：“单纯食用，不会导致魔物化。”
威尔：“是啊！人们狩猎魔物、或食物严重紧缺时，偶尔也会把魔物当做应急粮食用，但似乎从未出现过人体因此魔物化的情况。”
里希：“会不会是因为食用时长和频率的问题？殿下刚才也说了，那位骑士曾长期食用。”
以利米勒淡淡地摇了摇头。
倪克斯思忖片刻，问：“…你认为他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更特别的事情，是吗？”
以利米勒看向倪克斯的眼神更亮了，重重点了点头。
威尔：“其实这也是我想说的。他不单是身体魔物化，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倪克斯一顿：“更棘手的问题？”
威尔的神色和声音都变得凝重起来：“我在他体内发现了黑魔法……”
倪克斯：“…黑魔法？”
威尔点头：“没错。那是一种十分强大复杂的古代黑魔法，虽然已经有些松动了，但依旧比伊甸园的隶属契约强大太多……契约无法生效，应该就是受到了黑魔法的压制和影响。”
里希：“天啊…大神殿提供的隶属契约可是圣级魔法啊……”
倪克斯深深皱起了眉头：“您知道那是什么黑魔法吗？”
今天是作品设定中的「神诞日」，进行一个特别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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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第 2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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