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次日下午，倪克斯拜访了金宫。
皇帝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后，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倪克斯身后跟着的米迦尔凯尔，皱眉问：“倪娅…你来找我，带着他干嘛？”
倪克斯：“因为今天找您，和他的事有关。”
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了：“和他有关？”
倪克斯抬了抬手，米迦尔凯尔立马取下腰间的魔剑，递给已经上前的拉特伯爵。
倪克斯：“他拔出了创世神的魔剑，「埃若梅纳斯」。”
皇帝狐疑地从拉特伯爵手中接过剑，仔细观察了片刻，略有震惊地说：“还真是神迹之剑……”
他试着拔了拔剑，结果没能成功。
倪克斯：“我今天来找您，就是想获得您的允许，销毁国内一切有关神迹之剑的资料，并让「夜鹰」封锁已经对外流传的情报。至于国外和「夜鹰」的漏网之鱼，我这边有人会看着处理。”
皇帝不解：“这么大的好事，封锁消息做什么？”
倪克斯：“我不想让米凯尔面对不必要的麻烦。您如果想借助神迹之剑提高奥罗拉的影响力，可以放出消息，只说是我们奥罗拉人得到了它，其他的就任别人随意猜想吧。”
皇帝眯起双眼看向米迦尔凯尔，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位原伊甸园的骑士。
半晌，才说：“唔……倒也可行。”
倪克斯颔首行简易军礼：“谢父皇。”
***
临出门时，倪克斯忽然停下脚步，犹豫着半转过身，侧眸看向皇帝：“…父皇，您现在依旧不打算答应十国的要求吗？”
皇帝狐疑地回道：“当然！”
倪克斯：“也不打算接受联姻？”
皇帝的眸光一闪，偏开了视线：“…当然……”
倪克斯微微眯起双眼：“我知道了。”
***
当晚，倪克斯正在三楼书房处理公务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嗒嗒”声。
倪克斯一顿，抬起头，就看见一只小巧的翠绿色雀鸟，脚上勾着一条绳子，绳子上穿了封信，正用喙啄着玻璃。
倪克斯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鸟儿立马毫不客气地飞了进来。把信往她桌子上一丢，绕着房间飞了两圈，最后落在了茶几上。
“谢谢。辛苦你了……”倪克斯仔细看了一眼雀鸟的眼睛，是蓝色，“沙利叶。”
安吉利诺云雀歪了歪头，抬起一侧翅膀叨了叨内侧的羽毛，在茶几上跳了几步，从没吃完的点心盘里叼出一块巧克力，“咔嚓”啄了起来。
倪克斯没有打扰他，拿起了桌上的信件。
信封左上角写着——“Dear L”。
右下角的落款则是——“Y”。
倪克斯用拆信刀裁开火漆，打开信封。
信封内没有信纸，只装着一颗小巧的红色豆粒。
倪克斯却漾开了嘴角，找出信纸开始回信。
算起来…自从上次剑术大赛一起逛夜市，他们也有十多天没见了。
她折好信纸，用蜡封口穿上绳子，来到茶几旁，将信递给已经啄完一块巧克力的云雀。
小云雀发现她的靠近，瞪起圆溜溜的眼睛，拍了拍翅膀，“叽叽”两声向后蹦跶几步。
倪克斯无奈，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
没一会儿，小云雀一个弹跳仰冲，迅速抓走回信，在倪克斯面前绕了两圈，又从窗户飞走了。
倪克斯笑道：“这小家伙，这么久了还在讨厌我……”
“……”她收起笑容，“虽然它不是普通的鸟，但真的能吃巧克力吗？”
***
8月4日，周一。
一大早，骑士团的所有骑士全部在训练场集合，按照所属团整齐列队，将原本宽阔的场地塞得满满当当。
甚至连海勒因也抽空前来，正坐在休息区旁观。
倪克斯站在队前的空地上，侧后方是米迦尔凯尔。
每团的团长怀中都抱着一摞资料，正挨个分发给本团团员，并叮嘱他们认真查看。
“都是重要资料，好好看、好好学！”
副团长们则提着一大袋装着钢笔的礼盒，跟随团长们分发给自家团员。
“殿下定制的钢笔，骑士团特供版！好好记笔记！”
海勒因的资料和钢笔，则是西奥多·梅斯菲尔德单独送去的。
骑士们接过图文并茂的资料和钢笔，队伍中不可避免地飘出些窃窃私语。
“这什么东西啊…研究报告？？哇…看上去好复杂……”
“我就是懒得学习才当的骑士，怎么这儿也要学啊……”
“这钢笔好好看！上面还刻的有我们团的数字呢！”
“完了！我这个脑子，我觉得我看不懂……”
“好像是关于殿下在大赛上使用过的那种特殊剑气的资料……”
希瓦利埃和希斯特利发完东西，隔着两米，也站到了倪克斯身侧。
希瓦利埃看了一眼米迦尔凯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米迦尔凯尔和倪克斯保持的距离，似乎比以前更短了。
倪克斯扫了一眼场内，提声道：“所有人都拿到资料了吧？你们猜得没错，今天让大家集合，是为了讲解我在剑术大赛上使用过的特殊剑气。这些信息目前仅限于我们皇室骑士团内部，实践、探讨、学习，都可以，但对外——务必保密。”
“来了！终于来了！我超好奇的！！”
“拜托！那种特殊剑气看上去超酷的诶！！”
“殿下放心！我们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
倪克斯提声开口，声线平稳，语速缓慢，吐词清晰。
力图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听明白，并快速理解消化——
“众所周知，「魔素」，可以说是整个拉塞尔大陆最重要的‘能量’来源。
“不论是剑术家的剑气、魔法师的魔法、格斗家的斗气，甚至魔物的魔力、诸神的神力，其本源都是‘魔素’。是使用者对体内积累的‘魔素’进行转化，生成的一种特殊的‘能量’，从而运用到实战，甚至生活中。
“然而在大陆上万年的历史长河里，只有剑气的使用和发展，始终停留在初步阶段。
“魔法从最开始的攻击能力，衍生出了防护、辅助等众多分支和功能，是目前全大陆发展最迅速、最全面的‘特殊能力’。斗气从最开始的体力强化，衍生出了□□强化、感官强化、远程攻击。甚至根据记载，达到武圣的水平后，还出现过感官强化的变种能力——大脑活性化，即思考能力提升——通俗来讲就是变聪明。即便只在使用斗气时有效，依旧能在很大程度上提升实战能力。
“但只有剑气，一直被单纯用来提升攻击力。”
倪克斯的讲解对于一群四肢发达的骑士而言，多少有些晦涩难懂。
但当他们听见结论，又立马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啊……”
“没错！只有剑气的使用方法最单调！”
“忽然觉得好不公平啊！凭什么魔法师和格斗家能那么炫酷牛逼，不是显得我们剑术家很寒酸吗……”
“对啊对啊！我们剑术家不要面子的吗？？？”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一个人发现别的用法吗……”
***
“我也觉得这样的发展很不合理，所以…对剑气进行了一定的尝试和深入研究。”倪克斯说着，抽出腰间的「荣耀颂歌」，水墨般的剑气从手与剑柄的连接处迸发，向下奔涌蔓延，瞬间包裹住整个剑身。连着神剑，在半空中撑开一小片流动的水面。“然后就成了这样。”
“是它！就是这个！殿下在大赛中用的特殊剑气！”
“这和寻常的剑气完全不同，看上去好柔软啊……”
“殿下用的是神剑「荣耀颂歌」吧？！”
“天啊…时隔两百年了吧…才再一次有人能使用它……”
“听说神迹之剑前几天也被拔出来了！今年认主的宝具可真多啊……”
倪克斯：“首先希望大家明确一点——使用剑气的必备前提，是把‘能够被认定为武器’的‘物体’拿在手中。需要‘物体’与‘身体部位’——通常为手部的直接，或间接接触。
“‘能够被认定为武器’，指的是——使用者是否能用该‘物体’对‘同类’造成‘致命伤’。比如绸缎，有的人无法把它当做‘武器’使用，有的人却能把它使出剑刃的效果。‘判定标准’和使用者对‘物体’的熟练度、掌控力等，都有着紧密的联系。
“对于绝大多数‘特殊能力’使用者而言，魔素的‘载体’都是身体。也就是说…魔素，本身是存在于我们体内的。
“即便手中没有可以称为‘武器’的‘物体’，剑气依旧可以‘展现’。”
说着，她抬起另一只手，掌心跳出一团纯黑色的东西。与另一只手中神剑承载着的水墨般的剑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剑气强化的是‘物体’。如果手中没有‘物体’，我们释放出的就不是‘剑气’，而是体内魔素转化成的一种单纯的‘能量’。
“这种‘能量’不具备任何‘功能’。
“‘能量’必须接触‘物体’，才能发挥出它原本的能力。”
倪克斯将掌心那团黑色能量摔向地面，能量仿佛烟雾般直接消散，没有形成任何影响或反应。
她再次抬手生出能量团，接过米迦尔凯尔适时递来的银币。银币接触到手心的同时，能量团顷刻转变为水墨般的剑气，包裹住银币。
她将银币砸向地面，银币仿佛高空坠落的石块，在地上凿出一个深坑。
骑士们发出一阵惊叹。
倪克斯重新开口：“其实剑气和斗气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一种‘武器强化’能力。斗气强化的是身为格斗家‘武器’的‘肉.体’，剑气强化的是身为剑术家‘武器’的‘物体’。
“所以在剑术、魔法，和格斗术这三者间，剑术和格斗术的联系又更为紧密。
“一位足够强大的战士，通常能够同时使用剑气和斗气。比如希斯特利骑士长。
“暗杀高手也经常使用同样的方法，同时提升身体机能和武器的‘杀伤力’，以达到精准、绝对的‘一击毙命’。”
***
话音落下，是倪克斯给出的短暂的消化时间。
“怪不得有些杀手那么快准狠呢……”
“天啊…我用了剑气那么多年，从来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窍……”
“你们好歹有剑气，我们这些用不了剑气的只能干听……”
“死手，快记笔记啊！！！”
倪克斯任由骑士们讨论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好了。
“接下来我们来讲讲大家最在意的，特殊剑气的相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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