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艾凡婉拒了倪克斯留他吃午餐的邀请，和自己的贴身侍从一起离开了。
下午，倪克斯带着两位骑士和戴安娜，来到了蕾拉宫的训练场。
这个曾经废弃的训练场已经翻修完有半个月了。不同于以往杂草丛生的破败，现在的场地干净整洁，设备摆放地井然有序。
希瓦利埃看着倪克斯抽出一把木剑，问：“您是要开始练剑吗？”
倪克斯微微偏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观察和审视：“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意外啊。”
希瓦利埃：“您之前在蕾拉宫举行的茶会，曾邀请过希尔达，您还记得吗？”
倪克斯：“当然记得。”
希瓦利埃：“当时希尔达曾和大家一起进过三楼的一间房间，她无意间在房间的角落看见了一把用过的木剑，在写给我的家书里提到了这一点。”
“……”倪克斯沉默地观察着他似乎还有下文的表情，“还有呢？”
希瓦利埃恭敬地低垂下头：“那天在陛下书房外第一次见到您，索亚王国的战俘曾试图攻击您，我观察到您的身体做出了防御的反应。身体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当时我就确定您会剑术了，只不过您似乎想隐瞒此事。”
倪克斯轻轻一笑，笑容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赞许和满意：“不愧是帝国最优秀的圣剑骑士，在那种情形下观察得可真仔细。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会一点剑术。”
希瓦利埃：“殿下过奖了。”
倪克斯：“阁下过谦了。”
“……”希瓦利埃稍稍有些错愕，倪克斯居然会打趣他。
倪克斯对他提议：“既然已经接受你成为我的骑士，不如就由你来教导我和米迦尔凯尔的剑术吧，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希瓦利埃朝她弯腰行礼：“如果是您的意愿，乐意效劳。”
***
希瓦利埃脱下披风，没有用自己的佩剑，而是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一把木剑，说：“先让我看看两位目前的实力吧。”
倪克斯看向一旁的米迦尔凯尔：“米凯尔，你和希瓦利埃对练试试。”
米迦尔凯尔点了点头，提着木剑和希瓦利埃一起来到了训练台正中央。
倪克斯退到休息台，端起戴安娜递过来的果汁，对台上二人说：“点到为止，不许伤到对方，都听明白了吗？”
台中二人纷纷点头。
倪克斯掏出怀中的手帕：“手帕落地的时候就开始。”
她将手帕高高甩起，白色的手帕在空中伸展开，乘着风晃了几圈，最终“啪”一声落在地面上。
米迦尔凯尔提着木剑朝希瓦利埃发起了进攻。
他的攻击非常凶狠，仿佛带着一股强烈的排斥和竞争性，朝着希瓦利埃的胸口、小腹、腰侧等地袭去。
希瓦利埃将那些凶狠的招式一一挡下，动作看上去游刃有余。
米迦尔凯尔也没天真到以为自己可以一招致胜，转而尝试起力道的比拼。
两人的木剑近距离碰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被拉进，视线交互上，手中握着木剑对峙起来。也不知道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什么，“啪”一声木头的清脆撞击声，就像是赶走不自量力的挑战者一般，希瓦利埃将米迦尔凯尔甩了出去。
力道也败下阵后，米迦尔凯尔又尝试起其它方法，但无一例外都被希瓦利埃一一化解。
实力的差距就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让他一败涂地。
直到一旁的倪克斯喊下了暂停：“到此为止。”
倪克斯将剩下一半果汁的玻璃杯丢给戴安娜，重新走进了场内。
希瓦利埃收起木剑，避免用剑锋对着倪克斯。
被希瓦利埃以压倒性的实力碾压的米迦尔凯尔看上去不太好，低垂着脑袋，虽然面无表情，但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的失落。
倪克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难过，你赢不了他是正常的，他可是帝国最精锐的骑士团，皇室圣剑骑士团的副团长。”
米迦尔凯尔用翻滚着浓烈情绪的红色双眼看了她一眼，似乎能看见他眼底的隐忍、不甘，以及一些其他压抑的感情。
倪克斯在那双充满情绪的双眼的直视下，一时有些看不懂他，只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米迦尔凯尔深深看了她一眼：“……是，主人。”
米迦尔凯尔去一旁休息后，倪克斯问希瓦利埃：“怎么样？”
希瓦利埃：“殿下，能简单告诉我一下他的大致情况吗？”
倪克斯忖了忖，精简着说：“嗯……他出身于中立地带，是佣兵王的长子。十二岁的时候被带到伊甸园，从那以后就一直在伊甸园生活，剑术一直都稳居伊甸园的榜首。我是在差不多一个月前，把他带来蕾拉宫的。”
“原来如此，难怪他的招式里带着些佣兵的影子。直击弱点，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想切实地了结对方。”希瓦利埃了然，“对于伊甸园的骑士而言，他的水平确实不错，基本已经达到了能够入职前几个近卫骑士团的水准，我会对他进行系统的指导的。”
倪克斯：“那就拜托你了。”
***
讨论完米迦尔凯尔的事，就轮到了倪克斯和希瓦利埃的对练。
倪克斯将长发用发带高高束起，对场外的戴安娜说：“戴安娜，麻烦你当裁判了。”
戴安娜面无表情但恭敬地行礼：“好的殿下。”
随着戴安娜的一声“开始”，倪克斯提着木剑朝希瓦利埃发起了进攻。
她的速度非常之快，转眼就来到了希瓦利埃面前，希瓦利埃向来稳重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惊讶，很快又消失不见。
简单的几个对打，倪克斯可以感觉到希瓦利埃依旧游刃有余。
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对练，用来检测她现在的实力，所以没有拼尽全力的必要。
当呼吸开始混乱的时候，倪克斯就停下了动作，收起木剑，问希瓦利埃：“怎么样？”
希瓦利埃：“殿下，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剑的？”
倪克斯用戴安娜递来的手帕擦着汗，说：“六月初开始，是自学的。”
希瓦利埃向来波澜不惊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些动摇：“居然还不满三个月，甚至还是自学？”
倪克斯点头：“有什么问题吗？啊……难道我真的非常有天赋？”
希瓦利埃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没错，您非常有天赋。您有很强的瞬间爆发力，身为女性身形比男性娇小，这也使得您的动作非常灵敏。”
倪克斯早就猜到这副身体有剑术天赋，并不意外：“那么我的剑术大概能训练到什么样的水平呢？”
希瓦利埃问她：“您的这个问题有时限吗？”
倪克斯微微勾了勾唇角：“两年吧，两年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平？”
希瓦利埃思索了一下，回答她：“您能够达到近卫骑士团团长的水平。”
倪克斯加深了唇角的笑意：“很好。另外还要拜托你教一下军事理论和马术，没问题吧？”
希瓦利埃：“没问题，殿下。”
“对了……”倪克斯擦完额间的汗，把手帕递给戴安娜，话锋一转，“庆功宴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想要成为我的骑士，你当时说无法告诉我，说明你做出这个选择确实是有理由的，对吧？”
希瓦利埃：“是的，殿下。”
倪克斯笑着看向他，那笑容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现在呢，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希瓦利埃在那笑容面前低下了头，“非常抱歉，殿下，现在依旧不能告诉您。”
倪克斯伸手托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重新扳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接触使希瓦利埃身体一僵，有些愣怔地看着倪克斯。
她的双眼就像一望无际的黑夜，神秘又深沉，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轻易就能剥去他人的抵死防备。
倪克斯用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他，问：“有生之年，我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希瓦利埃的眼中有动摇，很快又恢复如常，恭敬且郑重地回望进倪克斯的视线里，“如果时机合适，我一定会告诉殿下。”
——告诉殿下，那个我其实很想让您知道的理由。
***
大约下午六点，希瓦利埃在结束训练后离开了蕾拉宫。
倪克斯带着米迦尔凯尔和戴安娜回了宫里，用过晚餐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上晚衣打算回房间看看书早点睡觉。
路过以前那间训练室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破开空气的声音。
倪克斯停下脚步，推开门，看见米迦尔凯尔正握着木剑，反复做着最基础的训练动作。
房间内没有点蜡烛，只有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来，蒙上一层朦胧的美感。汗水从米迦尔凯尔的额间滑到下颌，又滴在锁骨上，整件上衣都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匀称的肌肉线条，可见已经训练了很长时间。
看见门口的倪克斯，米迦尔凯尔停下动作，默默喊了一声：“主人。”
倪克斯取下墙上的烛台，端着走进了房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训练？”
米迦尔凯尔没有答话。
倪克斯多少能猜到原因，应该是下午的对练让他看见了自己和希瓦利埃的实力差距，心底产生了落差。
倪克斯知道他是个不服输的人。
她无奈地笑了，借着跳动的烛火，那笑容显得格外明艳。
倪克斯：“我知道你不甘心，但剑术的提升靠的是长久的训练和积累，而不是一两天的特训。未来还很长，不用急于一时。现在去泡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好休息吧。”
倪克斯端着煤油灯，打算离开了：“好梦。”
米迦尔凯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极其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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