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半雨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看向出租车外,街道、房屋和行人接连向后退去。和江桥畔从电影院分别后,路半雨打出租车回到自己租的房子。
四年前,她和江桥畔的关系被父母知道了。她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师。电话里,平日里话很多的爸爸久久地沉默着,学校里严肃的夏日曼老师此刻不停地劝着:“闺女,你听妈妈说,你就只是没有认清楚你们的友谊而已,妈不反对你们当朋友,但是你们不能……”
劝了很久,路半雨在电话那头不吭声。妈妈焦急地劝说:“闺女,你说句话呀,孩子爸,你快劝劝……”
最后,奶奶拿起电话:“孙女儿啊,乖乖的,正正常常的,好不好啊,这是病呐……”
路半雨流着泪反问:“同性恋怎么就是病了?爱也能算是病吗?”
奶奶拿着电话的手颤抖了:“你真是越大越不听话!这是为你好……”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杂乱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父母惊慌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您怎么了!”
奶奶的心脏病发作了。
路半雨再打过去时,是爸爸接的:“奶奶怎么样了?”她双手紧握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还好意思问奶奶!”
奶奶微弱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乖乖,咱听话……”
路半雨放声大哭:“奶奶,我听你们的,我听你们的……”
一年前,奶奶去世了。
她回去江城,并没有见到江桥畔。
三年里,她一刻也没有忘记江桥畔。每个难以入睡的夜晚,她都在想,畔畔最近怎么样,畔畔会不会还是恨自己,畔畔有没有熬夜,畔畔……有没有爱上别人。
奶奶的葬礼三天后,动身回黎茂前,她去了姥姥家。
她靠在姥姥身边,姥姥轻抚着她的头发。她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姥姥问:“你奶奶的事儿都打点好了?”路半雨点点头。
姥姥叹了口气:“姥姥也不远了。”
路半雨忙回道:“姥姥不许这么说,姥姥会一直陪着我。”
姥姥笑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没必要避讳。”花白的眉毛又皱起来,“这几年,咱们小雨受苦了。”
“那个孩子,是乔初雪的女儿吧?”路半雨听到后愣住了,姥姥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
“她怎么样?对你好吗?真的爱你吗?”
路半雨噙着泪点点头。
“那就好。你爱她吗?”
路半雨用力点着头。
“这就行了。不要在乎那么多,爱她,就不要因为任何原因离开她。”
路半雨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可是她已经被我伤透心了。”
“如果她也爱你,你们一定会重逢。”
现在,上天赐给她相遇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好。她不会再让她爱的人因她而受伤。
江桥畔回到酒吧,杨雨晴和她打招呼:“看完了?”
“嗯,看完了。”
“你俩没吃个饭去啊?”江桥畔摇摇头。
怎么回事啊,路半雨只是叫自己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的潮汐就开始翻涌。
她那一刻甚至天真地以为,路半雨会找她复合。现在看来,自己简直蠢得好笑。究竟是什么,让她有自信,路半雨也会像自己一样念念不忘?
她换上工作服,企图用冰块和酒杯碰撞的声音让自己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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