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六年,伊犁。
准噶尔大汗噶尔丹策零,看着这个经过半年奔波来到自己身边的小姑娘,不由得想起两年前大清皇宫里,自己被侍卫重伤的那个晚上,她的出手营救。
她将一颗狼牙呈上,那正是自己那晚给她的信物。
策零看着她的眼睛,依旧很熟悉,因为她救自己的时候,提起大清皇帝,眼神里的东西正是自己日思所想的——推翻清王朝。
“我是大明的公主,”她割破袖子,露出肌肉早已萎缩的胳膊,蜿蜒的伤疤,“关外反贼覆灭我大明,血洗皇宫,并不断追杀我剩余的族亲,我自己更是,年少时被胤禛哄骗,最后他想要我的命,可我没死成。”
“所以呢?”
“凭我对他的了解,若将来准噶尔与大清作战,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北京城内,圆明园中。
胤禛御笔朱批,蒙古密奏。
停笔后,太阳穴突突地跳,准噶尔反复侵扰喀尔喀蒙古,藏匿叛贼罗卜藏丹津迟迟不肯交人,并在议和一事上不断拖延。
第二日寅时传召几位近臣商讨,直到早朝开始。
允祥看着眼窝倒陷的皇上,知道他为谣言所扰,心中困苦难说,便再一次劝谏,将曾静凌迟处死,以儆效尤,然胤禛依旧拒绝。
七年二月,对于是否对准噶尔开战,胤禛召集诸王公,内阁、九卿、八旗大臣商讨数次,绝大部分臣工反对,唯有张廷玉等少数几人赞成,这些人表示虽然收复准噶尔后,其土地不能耕种,牧民也不会为我大清效力,但从我朝建立以来,其世世代代在我大清边境不断侵扰,所以如果不将其剿灭,势必是阻碍我满蒙一体化政策的最大隐患。
此言正中胤禛下怀,正式决定出兵。
七年五月,胤禛以用兵西部,誓师南海子为名,阅车骑营于晾鹰台。阅武结束之后,部队直接开赴战场。
兵分两路,西路统帅岳钟琪在巴里坤出兵,北路统帅傅尔丹在阿尔泰出兵。
六月,在隆宗门内设立军机房,正式任命怡亲王允祥、大学士蒋廷锡、张廷玉办理军机。
清军到达新疆后,与准噶尔经过不断试探,调整策略,直到了年底。
最终准噶尔这边,面对来势汹汹的清军,采取拖延战术,若与两路大军硬碰硬,到时被合围包抄,必然不能获胜。
所以当务之急是实施缓兵之计。
策零派台吉特磊送信给岳钟琪,表示我准噶尔新大汗本来已经押解罗卜藏丹津往北京请罪的路上了,走到半路遇到贵军压镜,这才不得不重新返回伊犁,希望主帅能传达我国想与大清愿和平相处,请求皇上退兵的意愿。
岳钟琪接到书信后立即奏报到京城。
几天过去了,策零心里实在拿不准,不知是否能如愿得到清廷暂缓用兵的结果。
就在这时,有人呈上巴里坤城内的眼线信函,“清主帅加急奏折劝谏不可退兵。”
“去请紫瑛姑娘。”策零传令。
紫瑛看完信后,露出笑容,“大汗放心,你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只要岳钟琪这个汉人将领劝谏,以胤禛不输曹操的疑心,此计就成功了一半。
“怎么说?”策零需要原因来相信紫瑛的结论。
“两年前,岳钟琪在成都被人诬陷造反,虽然胤禛表面安抚,实则密令粘杆处彻查,并调阅岳钟琪近三年的密折。”
紫瑛背在身后的手,摩挲着怀表密密麻麻的花纹,“去年,胤禛增设西安分将军分薄岳钟琪兵权,密令陕西巡抚秘密核查其每日动态。今年又借此次战事将其调离川陕,安插密探,连军营炊烟异常都要查证。”
果然,胤禛下令暂缓进军,两军分别原地待命。
策零又乘热打铁,派特磊出使北京,一走就是三个月。
好不容易到了北京,胤禛面对特磊的说辞,提出三个条件:一是策零要接受大清的册封,二是准噶尔各部要编旗,并由朝廷指派左领管辖,三是大小策凌敦多布要单独编旗,与噶尔丹策零平起平坐。
特磊同大清特使又用三个月返回准噶尔带回皇帝的条件。
这期间在策零囤积粮草,征集兵力,又让瑞典俘虏昼夜制造火炮枪械,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直接当着清使的面拒绝了大清的要求。
胤禛气急,八年五月,召回岳钟琪和傅尔丹赴京商讨,面授方略。
十二月,策零派小策凌敦多布率五千兵力,劫掠西路军重要后勤基地科舍图牧场,疏于防守,只知吃喝的驻防副参领查廪措手不及,结果是清军阵亡汉蒙官兵三千多人,牲畜被抢走十二万之多,兵锋直抵哈密城外的塔尔纳沁。
胤禛又令岳钟琪、傅尔丹返回军中,准备大战。
胤禛以为准军在西路获得大捷,接下来肯定会集中主力继续攻打西路军,于是派傅尔丹在科布多筑城,伺机攻打准噶尔的侧后。
这正如紫瑛所推断的那样,胤禛远在千里之外,没能精准分析军情。
九年五月。
策零一方面派大将库克辛玛木特盯住岳钟琪,让西路军到时候无法援助北路军。
另一方面让大小策凌敦多布主攻北路的傅尔丹,但清军凭城固守,收效甚微。
根据交战及常年的盯梢,以及紫瑛所说傅尔丹为人好大喜功,策零转换策略采取“诱至邀击”方针,派出一些人,让清军俘虏。
傅尔丹根据俘虏口供,得知大小策凌敦多布带领三万的人分别行军,如今小策凌已经到达察罕哈达,而大策凌迟迟未到,实则是叔侄不和。
于是傅尔丹决定乘敌未集中之时,歼灭之。亲自挑选京旗、右卫、盛京、乌喇驻防精锐,以及索伦鸟枪骑兵两千人,共计一万多最精良的主力想打个出其不意。
定寿、永国富、觉罗海兰、何薄等人轮番劝谏,仍没能让其打消念头,其表示:“我国家之所以以无敌者、以武臣不畏死耳,君等安可蹈汉儿之习,自弱其势栽?”
最终带上所有反对他的将领,六月初九日,定寿所率前锋进至扎克赛河,抓获准噶尔巡逻兵,其交待此处距察罕哈达仅三日路程,准噶尔兵不超过千人,尚未立营。
傅尔丹又连夜行军,然一连数日,未碰到敌军,十七日,再抓获一名准军,获悉小策凌有一千后勤兵就在附近,正赶着两万多头牛羊,傅尔丹派素图、岱豪带领三千人前往,二十日,汇合后的一万清军主力追击败退的落单准兵,进入博克托岭。
连续轻敌冒进之下,清军中了埋伏,先是索伦营、宁夏八旗兵全部阵亡。
不过毕竟是主力,被包围的清军仍旧十分勇猛,杀出重围,撤退到了和通泊水草地扎营,于是大策凌召集牧民,无论男女皆要上阵杀敌,一轮又一轮的准噶尔人不断进攻。
小策凌将火炮部队的火力对准了宁古塔披甲人,直到披甲首领奔德尔图被炮弹击砸碎头颅,此营也全军覆没。
见披甲营如此惨状,两千土默特蒙古兵心理防线崩塌,下马跪地投降。
这时大策凌派一名俘虏告诉傅尔丹赶快投降,并许诺给时间让其为阵亡的清军收尸。傅尔丹正好也想借谈判拖延时间,等待岳钟琪的救援,然而,此时岳钟琪正与噶尔丹策零酣战,无法脱身,分力救援。
谈判的两天时间里,大策凌又派部队迂回到东面,截断傅尔丹回科布多的路。
结束谈判后小策凌率领主力再一次发动总攻,此时清军的主力为京师和右卫满八旗,傅尔丹命所有人割下辫子,让人带回京城以便将来下葬。
八旗兵下定决心决一死战,三天时间里,准噶尔骑兵进行了二十多次冲锋,均被打退,傅尔丹且战且退,往科布多撤退。
正红旗副都统舒愣额带着一千名京师八旗断后,硬抗一整天,给了傅尔丹撤退的时间,后自杀殉国。
七月初傅尔丹回到科布多时一万多人仅剩两千人,四品以上将领阵亡百余人,宗室两人。
和通泊惨败的消息传回京城,八旗家家披麻戴孝,据说胤禛更是吐血数升。
从此清准两军攻守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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