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沧云几乎彻夜未眠。
怀里人意外的安分,不曾乱动过,很乖的依偎在他怀里。
但他的心就是静不下来,心跳声大的自己都能听见,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触手可及的是女子温热的躯体,呼吸间都是暖融融的清香,闭上眼睛都是那人生动明媚的笑颜,睁开眼又是乖巧安静的睡颜。
席沧云从来没觉得那个夜晚那么煎熬,即便从前行军打仗时夜晚也没有这种感受,可他又不想也不舍得推开怀里的人。
奚顾君自然不知道抱着她的人在想些什么,这被窝那么暖和,这怀抱那么舒服,把寒风都拦在了外面,奚顾君弯起嘴角,把头蹭到人颈边,无意识的用唇轻轻摩挲了那修长的脖颈。
席沧云瞬间瞪大双眼,睡意已然跑出十万八千里开外,他现在精神的能打十套拳,席沧云闭上眼睛,强行掐断所有思绪,在脑内背诵兵法。
天色微亮,席沧云轻手轻脚将奚顾君从怀里挖出来,下了榻,奚顾君似有所觉,伸手抓了一下,但睡意正浓,也没管抓没抓住,再次陷入梦乡中。
席沧云长叹一口气,悄无身息的离开了。
由于带这个赤链的人,为了预防意外,他们必须尽早赶回京城。
天色刚亮,席沧云去叫奚顾君起床。
走到榻边,轻轻拍拍被子里的人,解释一番原因,唤人起来。
奚顾君意识尚不清醒,眼睛眯起一条缝,将榻边的人搂过来,被冰的一激灵,迷糊的问道:“西西,你怎么这么冰,是掉进冰水里去了吗?”
席沧云抿了抿唇,没有答话,怕冻着奚顾君,离远了些,用温暖的被子包着她。
两人磨了一会儿,婵娟和云岫来敲门,席沧云去开的门。
云岫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将奚顾君的衣服递给席沧云,就拉着下巴都快掉下来的婵娟走了。
刚刚把门关上,席沧云就听到婵娟的声音传来:“云岫,你怎么知道小姐在席小将军屋里的?还有,小姐昨晚是睡……”
话还没说完,嘴巴被捂住的呜呜声最后飘散在席沧云耳中,接着什么都听不到了。
席沧云将衣服带回到榻前,耳根连带脖颈漫上血色,根本不敢再看奚顾君。
奚顾君看着他那样,觉得有趣极了,笑出了声,席沧云眉间抽动,抬手捂住她的嘴,把那闹人的笑声堵上。
迅速解决完早餐,奚顾君和席沧云同乘一匹马走在前面,云岫骑马驮着那赤链的人和婵娟跟在后面。
起的太早,奚顾君一边靠在席沧云身上闭目养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跟人聊天。
傍晚时分,终于到达城门口,陈微迎和萧祺钦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陈微迎也知道奚顾君受伤了,焦急的不行,奚顾君才一下马,就跑过来揭开后领看奚顾君的伤口。
奚顾君人才刚站稳,就感受到衣领卡脖子的窒息感,赶忙伸出两根手指扣住前领为自己争取喘气的空间。
萧祺钦马上接过云岫手里的人,打过一声招呼就匆匆带人离开了。
陈微迎确认奚顾君没事,长舒一口气,道:“顾君,你真是多灾多难,出去学医也能带一身伤回来。”
奚顾君笑着拍了拍她:“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可是件好事,藏的那么深的蛇尾巴居然被我逮住了,要是能趁机端了这蛇窝,我可就是头号功臣了。”
席沧云等她们说完,道:“顾君,我要尽快审理赤链的人,你和陈小姐回去可好?”
奚顾君自然没问题,席沧云再次回头看了看她,匆匆离开了。
陈微迎拉着奚顾君,可惜道:“顾君,我听说你今天回来,还特意去醉仙楼订了一大桌好吃的,可你居然顶着一后背的伤回来。”
奚顾君以为她下一句说要退了,没想到陈微迎竟然说:“那没办法了,你就只能看着我们吃啦!”
奚顾君听后只觉眼前一黑,直说她虐待伤员,上去就是一通挠痒痒**。
几人笑闹着到了醉仙楼后,陈微迎没有真的让奚顾君看着,额外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婵娟和云岫吃的很香,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陈微迎也埋头啃猪肘子。
奚顾君看着陈微迎啃肘子啃到流油的嘴,觉得自己嘴里的菜更没味道了,将盘里的青菜摆成一张生气的脸,无声抗议。
吃完饭后,天都黑了,奚顾君回了早就建好的郡主府,陈微迎也怀着一腔好奇跟来了。
这郡主府是在原先奚府的基础上改建的,占地比先前更大了,看着恢宏大气,门口郡主府几个大字是柳清亲笔所题。
建造时柳清特意嘱咐过,将笑春风保留下来,一点也没有改,奚顾君仍旧住在落花院,没有去主院。
陈微迎看着这气派的郡主府,才有了奚顾君居然变成郡主的真实感,“顾君,要不是进了这郡主府,我都感觉不真实,你已经是郡主了。”
奚顾君打趣她:“那你要不要现在来个跪拜大礼,这样让你更有真实感。”
陈微迎笑着推了奚顾君一下,道:“我才不,管他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名头,我只知道你是奚顾君,是我最好的朋友。”
陈微迎说的那么真诚,奚顾君看着她明亮的眸子,走过去抱住了她。
此时静默无声,可以一切都在这个拥抱中,陈微迎感受到了,避开伤口拍了拍她的肩头。
晚上洗漱完,陈微迎躺在奚顾君床上,她今天没有回去,也没住客房,而是跟着奚顾君睡她房间。
陈微迎道:“顾君,我和祺钦要定亲了。”
奚顾君先是一惊,接着由衷为陈微迎感到高兴,道:“真是件天大的好事了,恭喜你达成心愿,只是先前我们通信时怎么见听你提起过?”
陈微迎揪了一缕奚顾君的头发在手中把玩,道:“定亲这件事,我想亲口告诉你。”
奚顾君很开心,她能亲口将祝福传递出去,不是以冰冷的信纸传达。
奚顾君道:“何时举办定亲晏?”
陈微迎答道:“科考结束半月后,我们双方父母都觉得那个日子很好,到时你一定要来。”
这都不用说,奚顾君肯定是要去的,盘算了一下日期,从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准备礼物。
这时陈微迎又道:“是我要祺钦尽快来下聘定亲的。”
原本萧祺钦是打算以功名请求陛下赐婚,天子赐婚,这是一桩美谈,也是保障,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动摇不了他们的婚姻。
奚顾君察觉到不对劲,问道:“为什么那么着急,可是出什么事了?”
陈微迎认真道:“现如今战乱四起,国家还未安定,我已与父亲母亲商量过了,我想前往边境战场,抵御外敌。”
陈微迎此时完全没了平日的不着调,平静沉稳,坚定不移,完全没有对战场的恐惧,勇毅坚韧,已然是一位为国守边的大将军。
奚顾君懂了,陈微迎和萧祺钦都已经下定决心奔赴战场,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决定在这之前定下这门亲事。
陈微迎握着奚顾君的手,继续道:“战场瞬息万变,刀剑无眼,不能有未尽之事分心,但我们也给彼此留了退路。”
定亲是因为陈微迎真的很喜欢萧祺钦,没有直接成亲也是因为她很爱萧祺钦。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在前线活下来,如果她不幸身死,那么萧祺钦与她的婚约自然作废,他还可以再遇良人。
陈微迎是这样想的,萧祺钦何尝不是,他们都没有把握能活着回来,都不想耽误对方,所以萧祺钦才会答应她。
奚顾君心里十分沉重,刚刚听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终于与心爱之人定亲,可这背后的原因沉重地冲淡了喜悦。
她知道陈微迎一直想成为陈将军那样保家卫国,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虽然很不舍,但还是全力支持她。
奚顾君坚定的回握着陈微迎的手,道:“微迎,雏鹰终将有翱翔天际的一天,我支持你的决定,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回来。”
陈微迎微微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二人又聊了些这一年多来京城发生的事,接着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陈微迎就爬起来练枪了,并企图把奚顾君也喊起来,奚顾君不堪其扰,闭着眼睛将人扔出去了。
她门一关,被子一盖,与世隔绝,继续跟周公下棋。
待到日上三竿,奚顾君终于是睡够了,起来一看,陈微迎已经走了,她回军营去了,给奚顾君留下了她亲手做的丰盛的早餐。
吃完早饭后,奚顾君马不停蹄进宫了,刚到宫门外就遇到了钱嬷嬷。
钱嬷嬷看见奚顾君,上前问安后道:“小姐可算是来了,太后娘娘可是等了很久了,您快些进去吧。”
奚顾君匆匆走了进去,谁知太过着急了,反而没迈开步子,被后面的婵娟踩掉了鞋,奚顾君赶紧趿拉着鞋子,若无其事进门了。
柳清看着她们闹的那一出,笑的不行,将人叫过来,道:“我知道你贪睡,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赖床,快午时了才来。”
奚顾君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柳清那么一说,感觉脸皮子燥的慌,直接趴在柳清膝头装死。
柳清爽朗一笑,拍了拍奚顾君的头,道:“我听说你回程的时候受伤了,可有大碍?”
奚顾君顺势坐下,道:“外祖母,放心吧,都是皮外伤,不打紧。”
奚顾君给柳清讲了自己在隐遇谷求学的经历,吃完午饭后才从宫里出来,刚回到自己屋里,就听说席小将军派人来过。
席沧云和萧祺钦连夜审理了赤链的人,刚刚结束审问就马不停蹄带人出城了,席沧云派人来告知奚顾君一声,让她放心。
奚顾君歇了歇,立马赶往太医院,这一年多来收获颇多,她有很多心得想与太医院众位医师交流。
奚顾君一连在太医院泡了五天,刚出来就听说席沧云回来了,立马撒丫子跑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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