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本来就潦草，潦草到大家都是自己带了一两个菜来拼桌。再加上高考完了，饭局结束，大家都不想回家，索性在郑亦唯家里三五成群地聚起来玩游戏唠嗑。
梁子璇实在无聊：“唯神，你妹和程澈都没来？”
郑亦唯：“没啊，我妹补课，程澈应该是考好了看不上我们了？不知道。”
郑亦宸没料到他们留那么晚，但是家又不能不回，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打开了门。郑亦宸刚进家门，甚至他身后的郑亦琛还没进门，如他所料，那群无聊的哥哥姐姐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到了他身上。
“哎呀这不宸宸弟弟嘛，来来来，坐坐坐。”
“亦琛呢？后面是不是？”
郑亦宸：……
天若要亡他。
好在从小到大锻炼没少过，勉强让他能应付一下：“嗯，回来了，没事没事你们玩……嗯嗯好……郑亦琛你别拽我衣服……”
方嫦笑眯眯：“你们今年中考？我怎么记得唯神说你俩比他小两岁？”
郑亦宸：“嗯，晚了一年入学。”
“想去哪个高中学校啊？”
“实高。”
“听你哥说你俩成绩挺好的？”
郑亦宸：“是，还可以……”
郑亦琛打断他：“郑亦宸基本年级前三没跑过，我前十差不多了。”
方嫦：“这么厉害啊……你们在学校怎么样？吃的怎么样？”
郑亦宸：“还行吧。”
郑亦唯一边跟林卿怜梁子珩他们玩游戏牌一边探头表达不满：“方嫦同学，你查户口呢？”
“你别管，我有我的节奏，”方嫦摆摆手把郑亦唯推开，还是很好奇，继续盘问他俩，“有喜欢的小女孩吗？”
郑亦宸：“……”
郑亦唯忍不住再一次开口：“你怎么这么没边界感呢？人家本来就内向。”
郑亦宸顿了顿，开口：“没有。”
郑亦琛愣了一下，慢了半拍：“啊？哦，那我也没有。”
郑亦唯：……
方嫦：……
郑亦唯扭头过来：“郑亦琛，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你“也”？”
郑亦琛抬手扒拉着郑亦宸，脑袋靠在他肩上：“我喜欢亦宸，算吗？”
郑亦宸：……
郑亦宸伸手把他的脑袋往下推，皱眉：“大好的日子别逼我动手。”
郑亦琛下巴搭在他肩上，抬眼睛大着胆子偷瞄他：“你敢。”
郑亦宸：……
方嫦下意识地阻止：“哎，亲兄弟的，别干架啊……”
郑亦宸：“谁跟他亲……”
郑亦唯在旁边冷淡地喝了一口刚拿过来的汽水，然后伸手递给坐在他旁边的林卿怜：“散了吧，他真不敢。”
郑亦宸：……
郑亦唯补刀：“他不仅不敢，他弟有危险了两秒钟之内他就能出现。”
在旁边边看边乐的梁子璇叹了口气：“都是一胎生的，人家哥哥和我哥哥的区别。”
梁子珩耳朵尖：“我怎么了我？！”
梁子璇神色复杂：“人家哥哥都是人家被欺负了保护人家，我哥哥是欺负我。”
梁子珩无言以对，梁子珩沉默不语，梁子珩坐了回去。
郑亦唯在旁边笑得不行。笑着笑着，他的手机响了。
“喂，妈。”
林叙楹声音遣倦：“你同学他们还在家里？”
郑亦唯看了看聒噪的客厅：“嗯。”
林叙楹：“卿怜呢？就你一个？”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嘈杂声由远及近，夹杂着林卿怜的“啊？”和郑亦唯的“我妈找你”，又一阵聒噪声由近到远，林卿怜接了电话：“阿姨好。”
郑亦唯明显感觉林叙楹的声音夹起来了：“卿怜啊，这几天郑亦唯对你怎么样啊？我一直在忙他弟弟的升学考试也忘了关心一下你们了……”
林卿怜顶着郑亦唯的目光：“啊，阿姨你放心，郑亦唯对我很好的。”
林叙楹听林卿怜声音没什么，于是笑道：“那就好，郑亦唯欺负你了你记得跟阿姨说啊。”
林卿怜移开目光：“没有没有，他没有欺负我的。”
林叙楹安慰他：“亦唯这孩子挺会照顾人的，对你心狠不到哪去的。”
林卿怜连连点头：“是是是……”
林叙楹：“他要欺负你了你跟阿姨说啊，别偷偷藏在心里影响心情。”
林卿怜：“好好好。”
林叙楹安抚性地笑了笑：“你把电话给郑亦唯，我跟他说。”
郑亦唯有点哀怨地接过电话，总觉得林叙楹第一句就是让他照顾好林卿怜：“喂，妈……”
“宝贝，生日快乐啊。”林叙楹应该是笑着说的，声音很温柔，“这两天有点忙，忘了跟你说生日快乐了。”
郑亦唯愣了愣。
“按理说，十八岁生日应该大办的。”
郑亦唯记得，从他七岁开始，他每一年的生日只要是林叙楹手下经办起来的，好像都没有敷衍过。
似乎始终是要他接受全世界的祝福。
郑亦唯握着手机的手用了用力：“我……其实也不用的，我很开心。”
林叙楹笑了：“那就好……你俩……好好的。”
林叙楹挂断电话，颇为无奈地放下手机。
旁边沈奕倾把冰酒罐子贴在她脸上：“怎么，想那谁了？”
林叙楹接过酒罐子，一脸鄙夷：“你有毛病是吧？又往谁谁身上提。”
沈奕倾一边提前躲一边意味深长：“我这不是感觉郑亦唯越长大越像他了嘛。
“长得也像性格也像。”
林叙楹谈恋爱早，以至于沈奕倾见过比郑亦唯现在更小的郑亦唯父亲。
林叙楹捏着瓶子想了想：“可是亦唯不是谁生命的延续，也不是谁的替代品……他是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林叙楹说出口感觉心都疼了。
“我就想郑亦唯好好的。”
她对郑亦唯的感情，早就不是“爱屋及乌”了。
郑亦唯是她的孩子，所以她也希望郑亦唯天天开心，仅此而已。
沈奕倾注视着林叙楹握杯的左手，仅有的两个素圈指环一个在大拇指上一个在小拇指上。她慢慢偏开头，把手机里刚刚录下来的音给郑亦唯发过去。
她本来是想录下来调侃的，可是……
她跟郑亦唯的上一次聊天还是前一天。
Q：亦唯，生日快乐啊。
亦唯：谢谢干妈。
Q：你有时候对你妈妈也好一点，她当时决定要你的时候真的特别不容易……
沈奕倾还想说什么，被郑亦唯的消息打断了。
亦唯：嗯，我可以替我爸活下去，如果我妈能开心点的话。
沈奕倾：……
这俩，现在真不愧是亲母子。
她好像越来越搞不懂了。
不过不重要，林叙楹开心就行。
另一边郑亦唯听着语音恍惚了很久。
他心情复杂，眼睛都快湿了。
郑亦唯一直心情复杂直到最后送走其他人，郑亦宸郑亦琛回房间，然后沈励千陪着郑子言，最后关掉全屋的灯，跟林卿怜回到了自己房间。
刚准备搂着林卿怜一起睡觉，一个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一串陌生的号码，郑亦唯有点懵。他接通：“喂，您好？”
“小唯！生日快乐呀！好久不见啦！”
熟悉的声音，就是语气不太一样，多了几分邻家大姐的热情。
郑亦唯反应了一会儿，再次看了看来电人，试探性地开口：“莎姐？”
那边很高兴地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看看！我就知道你能想起来！”
郑亦唯真的很意外：“姐，你，你现在怎么样？”
“那年救了你那小朋友之后我就走了，我本来寻思着做点什么小买卖啥的……”
罗莎那年最后一次救了林卿怜之后不辞而别，是去打工了。然而她到底是混过社会的，哪里能老老实实给人干活然后吃哑巴亏。经过一番倒腾之后开了家宾馆，搞得风生水起。
然后这天她刚好闲暇下来翻翻新手机，翻到了之前郑亦唯的号码。想到这孩子也得十八了，多少打个电话表达一下关心。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可怜现在怎么样了……
“那孩子呢？还好吗你俩？”
“谁？哦哦，林卿怜啊，现在是我对象。”郑亦唯伸手招了招，“卿怜，过来打个招呼？”
林卿怜接电话：“嗨，莎姐好。”
罗莎很高兴：“你好你好，郑亦唯对象是吧？”
郑亦唯很开心地点点头：“啊，对。”
罗莎笑道：“我猜猜啊……他是不是被你养胖啦，我记得看你发的朋友圈，真的挺漂亮的小男孩，当初那么小一个小可怜……”
林卿怜异常敏感：“胖了？”
郑亦唯按住即将炸毛的林卿怜：“没胖没胖，就是有了点肉……”
罗莎看到他俩关系好，自己也很开心，于是情不自禁地越说越得意：“往后你俩来住就是姐的vip了，姐一定用最高规格招待你俩！”
郑亦唯笑：“谢谢姐。”
电话再一次挂断，林卿怜靠在郑亦唯怀里，眯着眼睛仰头亲他。
郑亦唯扶着他的腰：“怎么，还要？”
口嗨归口嗨，毕竟前一天刚折腾过，郑亦唯看林卿怜这一整天的状态都是能站着决不坐着，能靠着一定靠着。他要是再来一次林卿怜明天也不用下床了。
浅闹了一下之后，林卿怜满足地窝在郑亦唯怀里休息。
郑亦唯问他：“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林卿怜埋在郑亦唯怀里声音很闷：“回家。”
郑亦唯摸摸他的脑袋：“我陪你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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