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高的正常生活节奏在“第一次大考”这个重担之下被迫开启了八倍速，各科老师直接开始了“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节奏。就连中午的正常午休也被迫提前了十五分钟。
晨间易眠，第一节课下课全班除了那几个“清醒”俩字刻在骨子里的以外，其他的干脆直接睡倒了一片。
郑亦唯不困，但是他同桌就不一定了。林卿怜紧张，睡不着，但是每天又很累，就很奇怪。
林卿怜是这么煞有介事地跟他描述的：“我特别想回初三中考前休息几天……”
然后郑亦唯非常没素质地在早自习笑出了声，先是被前方睡眼朦胧的梁子珩扭头瞪了一眼，然后又被林卿怜翻了个白眼推开了。
每周五六七的晚自习之前最后一节课之后，实高有给高一高二同学出校门的时间。于是就在期中考试前两天那个周六晚上，梁子珩强行扯了一场包括郑亦唯的寝室“团建”——在校门口撮一顿，他请客那种。
梁子珩边开门边说：“就这家，老好吃了，我和周晓渔经常来，就是没带你们一起来过……”
他们来得早，店里人还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看校服也是实高的。前台的老板一边放着手机音乐一边用偏粤的口音招呼：“找地方坐！吃啥？自己过来点哈！”
梁子珩习以为常：“走走走，唯神，挑串串去。”
郑亦唯走神：“我看这老板怎么有点眼熟……”
刚好老板过来递菜单，看到郑亦唯有点惊喜：“小伙子，你呀？那天帮我扶车子的，是不是？”
郑亦唯：“对对对，就是我。”
老板拍大腿：“看！是不是？我就寻思你啥时候来我家吃饭呢！等着，等会儿叔给你们送一份小菜……”
俩人回座之后也没啥可说的，吃了没一会儿，梁子珩在安静得不正常的场面下实在憋不住了：“你们谁说句话啊？”
寝室里六个人全部阶段前三十，还有三个阶段前十，为了期中考试忙得焦头烂额，一个二个都累得不行，此时麻木地吃着碗里的，头也不抬。
梁子珩急得不行：“你们别这样啊，说两句话行不行啊！”
程澈面无表情地调侃：“珩珩啊，你说咱们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一个班的能有什么新闻？”
梁子珩不厌其烦：“这不还有郑亦唯吗，前几天还笑得给我吵醒了——哎，亦唯，是学生会有啥新闻吗？”
郑亦唯慢悠悠地停下手里的签子，想了想，慢悠悠地点点头。
等他咬掉鹌鹑蛋，发现一桌五个人都不吃了，停下来齐刷刷地看着他。周晓渔憋不住了：“啥事啊，说啊。”
郑亦唯歪头想了想表述方式，决定从这个地方开始讲：“其实我在学生会待的时间都不长，基本上也都是和上一届会长一起。”
上一届会长常安，因为每一次活动都有她的身影，本校人尽皆知。
梁子珩捧哏：“常安，都知道。然后呢？”
“常安吧，属于脾气比较强势，气场比较强的女孩子。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身边应该很少可能会出现特别、特别亲密的朋友。”郑亦唯分析。
周晓渔插话：“所以，她交朋友了？”
“不是啊，”郑亦唯继续讲述，“虽然一般很少有人和她说话，但是……”
关键就在于这个“但是”。
但是郑亦唯后来去的时候，都碰上了另外一个女孩子。
女孩叫宁雨，好像是常安班里的，又活泼又开朗，圆脸大眼睛，五官精致得不得了，长得贼拉可爱，跟常安完完全全是两种气场。
宁雨不是学生会的，但是几乎每一次郑亦唯去找常安总能见这么个人贴在常安身边。
“交朋友？这不挺正常吗？”程澈插嘴。
“交朋友也没见这么交的啊。”郑亦唯咬一口鱼豆腐继续说。
宁雨每天都粘常安身边，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常安没半点烦。别人很多都叫常会长，但是宁雨的称呼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就是各种的“常姐姐”“常安姐姐”。宁雨有时候跟常安撒娇，磨人粘人晃胳膊。常安面上表现不出来，但是基本照单全收，有求必应。
“关键就是常安……学姐这个人吧，据上一届副会长跟我说，被表白一个拒绝一个，拒绝的方式多种多样。送情书的，烧过骂过上交校长过。”郑亦唯终于忍不住把八卦袋子抖开了，“又因为她的家庭原因，她骨子里特别高傲，朋友也少。所以别人对她俩的关系……多少有点猜测。”
周晓渔笑道：“这不是还挺正常，常安这种女生，真的挺吸引人的。男的也好女的也罢。”
坐郑亦唯旁边的梁子珩笑眯眯地拱了拱他，差点没把人手里的虾滑拱掉：“下一届郑会长做好准备，不谈对象也要被铺天盖地表白的。”
梁子珩的滑稽语调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笑声太放肆太开心，以至于即使在现在嘈杂的麻辣烫店也引来了不少关注。
店老板端着一份海带一份豆芽走过来：“来，给你们送的小菜。”
汪沐逸奇怪：“怎么那么好？还给送小菜？别人也送了吗？”
梁子珩心平气和地夹了一筷子海带丝：“你唯神给你攒的人脉。”
老板很热情：“这位同学是叫小唯……？”
郑亦唯赶紧打断：“小郑、小郑。没别的名字。”
老板也是个心大的，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小郑！哈哈哈哈哈！我姓张，你叫我张叔就行。”
郑亦唯偏头笑笑：“谢谢张叔。”
老板心情大好，比了个拇指又去忙活了。
没吃两口，桌旁莫名多了个人。他偏头一看，和秦砚四目相对。
秦砚端着盘子笑得一脸温和：“卿怜，亦唯，没位置了，我能坐这吗？”
郑亦唯抬头看了一圈，他右边是梁子珩左边是林卿怜，林卿怜再左边就是周晓渔，而秦砚此时正站在林卿怜和周晓渔中间。
郑亦唯沉思几秒，下一刻就察觉到林卿怜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挪了挪，下意识地贴紧了他。
这几天林卿怜绝口不提秦砚，郑亦唯不知道林卿怜和秦砚之前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俩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郑亦唯很快从这个小动作中感觉到一丝求助意味。他综合多年的相处经验当机立断，站起身来，一边示意林卿怜和他换位置一边把旁边多余的凳子拉到自己和周晓渔中间：“嗯嗯没事，我同桌有点怕生，我和你坐。”
秦砚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句“怕生”打击到了，但他很快得体地笑了笑：“谢谢。”
郑亦唯换位后明显感觉林卿怜放松了好多。
郑亦唯终于放下心，拿起签子继续吃。直到他吃那个虾滑时，右边肩膀猝不及防被靠上，最后一个虾滑掉的非常彻底，直接滚到了桌子底下。
“嘶……”郑亦唯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看着扭头。
罪魁祸首林某和他对视了一眼，无辜地解释：“靠一下，行吗。”
郑亦唯无奈，伸左手把他扶正：“你坐好，眼镜都挤变形了。”
秦砚一脸好奇：“卿怜他俩这么亲密的吗？”
梁子珩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高中男生嘛，理解。并且他俩关系本来就好。”
秦砚声线轻柔夹着嗓子，语气温柔又带点羡慕：“他俩关系真好。”
现在不止郑亦唯，整个桌的其他人都对秦砚有点生理不适了。
终于，梁子珩忍无可忍，轻轻地敲了三下桌子，几个人默契地起身，和秦砚告别。
梁子珩见终于只剩他们六个了，倒抽一口冷气，假装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哎哟我真服了，那个秦砚到底是谁啊？”
汪沐逸接话：“虽然不知道唯神和卿怜是怎么认识他的，但是整桌人都没理他他自己居然不觉得尴尬？”
周晓渔说：“我跟你说，不管是什么性格的我周晓渔也算都见过，都能适应。甚至于别人说卿怜难相处我都不觉得。但是这个秦砚……我是没见过哈。”
程澈难得好奇：“第六感相处下来是真的不舒服。唯神卿怜，你们是跟他怎么认识的？”
程澈不问还好，一问，四个人同时看向他俩。
林卿怜的表情从来没有那么木过，郑亦唯直接出言阻止：“好奇心害死猫，我希望没什么事大家不要再提这个，行不行？”
四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四个人不约而同地觉得唯神这样一定有他这样的道理，于是纷纷点头，乖乖闭嘴。
当天的晚自习，林卿怜找看班的常箫瑜问了一个问题后下讲台，位上放了张纸条。
那正行结合的楷书，一看就知道来自谁。
能说吗？
秦砚。
五个字，两个标点，分两行写出来，主谓宾定状补，好像一个没说，又好像一个没少。
郑亦唯本来没指望能得到什么答复，直到当天晚上回家，收拾书包时发现了一张小纸条。
-有机会我会和你说的，好不好？
郑亦唯揉着纸边，轻轻笑了笑。
回家后，“实高欠儿登”小郑同学思考了很久，发微信给林卿怜：我可以解读为你在撒娇吗？
林卿怜靠在枕头上冷酷地打字：滚。
郑亦唯乐得在床上打滚。
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看到了郑亦唯的回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郑亦唯：（玫瑰/）（玫瑰/）（玫瑰/）
林卿怜：……
他摔下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不跟郑亦唯计较这个事。
看在他让自己靠过一会儿的份上。
小郑同学无意中帮助的人，日后会帮他大忙的（认真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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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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