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郑亦唯搂着林卿怜，还能感觉到他身上是暖的。
高三没有轻松可言。打着“奋斗一百天，努力拼高考”的名号，整个高三部劈头盖脸的全是红色横幅和竖式标语。
考试后的一节体育课上，郑亦唯一边翘着腿半靠在操场旁边回味一边晒着初春的太阳心满意足：“啊，这简直就是人间极致的享受。”
周晓渔坐在他旁边，学着他的动作试图领悟其中的奥秘：“什么享受？晒太阳？”
梁子珩在郑亦唯的另一边也学着他的动作：“盲猜跟小妲己有关。”
“妲己个鬼，瞅着我对象被老余叫走就一个二个开始编排，有意思不？”郑亦唯有点嫌弃地坐起来左右一边招呼了一巴掌，“我意思是考完试之后的半刻闲暇这叫快乐，你们一个二个脑子里装的什么废料？”
梁子珩坐起来啧啧称奇：“少见啊唯神，你居然这么正经？”
郑亦唯疑惑：“嗯？你们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有很变态吗？”
梁子珩：“你不搞点不正常的我就总感觉你不正常了……”
郑亦唯：……
“行，那，来个变态的活动？”郑亦唯坐起身，一左一右把俩人拍起来。
周晓渔不知道脑补什么给自己脑补害羞了，他有点不好意思：“这不合适吧……？”
郑亦唯粲然一笑：“政治说题目背原理方法论，历史说时间节点背主要事件，地理说地区背主要特色，十秒内说不出来或者说错了就算输，次数最多的晚上请吃饭，来不来？”
周晓渔：……？
梁子珩眼睛一亮：“来！”
周晓渔：“啊？”
等林卿怜从老余办公室回到操场，就见到这样一幕。
几个人群正中间，梁子珩跟郑亦唯在激烈争论。
林卿怜走过去的路上忍不住小声问一班班长梁子璇：“他们在干什么？划拳赌｜博？”
梁子璇摇摇头：“我哥没那个能耐。”
然后两人走近了就听见……
郑亦唯：“我国的生产资料所有制是什么？”
“公有制经济为基础，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 ”梁子珩一脸得意，“就这？能不能来难一点？”
“不来了，聊聊天算了。”郑亦唯看周围人多了怕引起注意，就随便一屁股坐下，“累了。”
“啊？你们不来了啊……”
郑亦唯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要来你们来。”
人群渐渐散开，只有林卿怜跟梁子璇她们几个跟他们关系好的留下了。
梁子珩躺在郑亦唯旁边，扣着身边的草：“话说，好怀念咱当初高一的时候拔草团玩儿，然后高二堆雪球……现在都快毕业了……”
梁子珩笑了：“当时唯神还跟程哥打赌爬那个山坡呢！”
“哈哈哈哈哈……”
“真要追溯得追溯到当初郑亦唯跟林卿怜上那个表白墙吧？”梁子珩踹了周晓渔一脚，嘎嘎乐，“看看，小鱼是什么先天的八卦圣体！”
周晓渔炸毛拍了拍校服裤子：“你给我裤子踹脏了！”
梁子珩：“拍拍不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紧张的，当初军训的时候唯神衣服都被泼湿透了也没见他紧张。”
郑亦唯插话：“这能一样吗？我那是军训服，多防水啊。”
周晓渔越拍越生气，忍不住伸胳膊拐了梁子珩一下。
梁子珩一边躲一边：“哎呀，又急了又急了？”
郑亦唯跟着笑了两声，想到毕业就不好受的心情，他强忍着失落感慨：“我们……未来会去哪里呢？”
周晓渔抱着自己的小瘦麻秆儿腿一脸向往：“我呀，我想去海边。”
林卿怜看着天空：“我跟郑亦唯一起就好啊。”
郑亦唯笑了：“咱俩都能考上就好。”
周晓渔：……
他就多余说那一句。
当天晚上，写作业的时候，林卿怜靠在郑亦唯身上问他：“哥，你要是超常发挥考上了清北，你去吗？”
“不去，”郑亦唯摇了摇头，“我不太喜欢北京那地方。”
林卿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时，郑亦唯的手机响了响。他打开，就看到了林叙楹发过来的转账。
豆奶：？
林叙楹擦了擦脸，一脸淡定地回复：考挺好的，人也挺有孝心，赏。
郑亦唯后面发了一堆开心蹦跶的小猫表情包。
林叙楹心满意足，看着那堆蹦蹦跳跳的小猫罕见地母爱觉醒，放下手机跟沈奕倾感慨：“我还是挺怀念这孩子小时候的……”
哪像现在这么大一只看着就烦，还得天天担心着一个不注意给人家家里水灵灵的小菜苗给啃了。
沈奕倾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点急，本来当初要沈励千就是为了跟郑亦唯……结果郑亦唯先自己谈了一个。谈就谈吧，那小孩长得确实也可以。我感觉郑亦唯是挺正常的，但是我是不是该怀疑一下沈励千是不是……那啥冷淡？”
林叙楹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你想多了，到了年龄就……”
“这不是年龄吗？沈励千已经快十八了，十八了啊！”沈奕倾少有地焦虑，迫不及待地打断她，“沈励千就比豆奶小一天！这能怎么说！？”
林叙楹顿住了：“十八了？那孩子好像……”
林叙楹想起来什么一样，立刻打开手机又给郑亦唯发了个消息：人卿怜还没成年，你给我对人家礼貌点，听没？
电话那边正逮着林卿怜亲到一半看到手机的郑亦唯：？
“什么叫没成年，没成年不可以吗？”郑亦唯有点郁闷，“我妈把我想成什么了？”
林卿怜忍笑：“阿姨还挺了解你……”
郑亦唯笑着捏他脸：“小兔崽子你再给我多说一句？”
林卿怜为了给郑亦唯找证据，顺手就打开了手机：“我说真的，你一直对我没怎么正经过，从咱俩一开始……”
“等会儿，”郑亦唯伸手止住了林卿怜的动作，“这是谁啊？”
郑亦唯的手指在一个账号上。
“飞扬的心？”林卿怜看了看，“不认识。”
郑亦唯：“不认识？不认识你怎么加的他？”
林卿怜想起来了：“因为他说他认识你。”
“认识我？”郑亦唯真的感觉匪夷所思，“我的朋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缺的人？”
他再次认真地翻出了自己的朋友圈和□□空间，确定了好久：“没这人啊？”
郑亦唯伸手：“给我看看。”
两人的手机密码和指纹一直都有对方的一份，林卿怜对郑亦唯没什么防备，直接就把手机交给了他。
郑亦唯翻了翻该用户的账号，凭借只言片语的说话风格和某几个角度的拍照手法，加上自己的逻辑推理，很快准确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我知道是谁了。”
郑亦唯一个电话打过去，郑亦宸语气淡定：“喂，哥。”
郑亦唯笑容满面语气柔和：“来，郑亦宸同学，让我们来聊一聊“飞扬的心”这件事。”
郑亦宸沉默了一下，快速回复：“中考紧张，挂了。”
郑亦唯听着一声声的挂断忙音：……
旁边的郑亦琛不知道郑亦宸挂没挂电话，鬼鬼祟祟地扒拉着郑亦宸压低声音用气音说：“你就跟他说了呗，有啥不好的。”
郑亦宸顿了一下：“丢人。”
“……”
郑亦宸揉了揉脸：“主要是，要面子。”
郑亦琛：“真的假的？”
郑亦宸实在忍不了了，抬手作势要打他：“你话怎么那么多？！”
郑亦琛歪头：“呀，急了。”
郑亦宸：……
郑亦宸指了指旁边那张快落灰……冷落已久的单人床：“你，滚回去睡。”
郑亦琛急了，赶紧抬手扒拉住郑亦宸，看着他一脸正气：“我不说了，不说了。”
两人正在拉扯，郑亦唯的电话又一次打过来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郑亦唯跟他讲道理，“你哥不能突然被你搞得没对象，他都气得不让我碰了。”
“气得不让他碰”的林卿怜被郑亦唯搂在怀里，屈辱地被捂住了嘴。
郑亦宸犹豫了一下：“是我。”
郑亦唯噎了一下：“所以你……到底是为了啥。”
郑亦宸直言不讳：“因为哥，就你这智商，我真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追上人家。”
郑亦唯：……
郑亦宸张嘴就不让人：“弯了还是个典型直男，你俩能谈上也是不容易。我说真的，要不是你的身高体重和实力摆在那，哦对，还加上卿怜哥对你不知道怎么来的恋爱脑，要不然我跟亦琛真的会认为是卿怜哥主动的。”
郑亦唯：……
郑亦宸的语气无奈了：“当然了，卿怜哥不怎么会主动，那就还不如我俩帮帮你。等你开窍不知道哪年了。”
郑亦唯：……
郑亦宸：“还有事吗？”
面对林卿怜忍俊不禁的嘲笑，郑亦唯觉得匪夷所思：“你……这个年纪嘴怎么这么利呢？”
“没办法，打小就这样，”郑亦宸偏头，“因为我是你亲弟弟啊，不亲的也不会这么说。”
郑亦唯：“亲的？亲的那你就把那些东西删了，别损坏你哥的光辉形象。”
郑亦宸沉思几秒：“好。”
郑亦唯：“啊？”
郑亦宸说了句“哥哥再见”就把电话挂掉了。
郑亦唯对着忙音蒙了一会儿，然后没过一会儿郑亦宸给他发来了截图：账号已注销。
郑亦唯：“啊？”
这么听话？
林卿怜终于被松开了嘴，忍不住调侃：“你看你给人家吓得……”
郑亦唯皱着眉更郁闷了：“危言耸听，整个家就这孩子打小就不听我话，自主意识强得可怕。”
林卿怜这回真没忍住，偏头后非常不给面子地哈哈哈笑了一通。
晚上睡觉之前，郑亦唯再一次收到了郑亦宸的消息：哥，你那方面正常吗？
Chener：需不需要……
哥哥哒：谢谢，不需要。
Chener：不不不，是bl的，我想你需不需要看看？
Chener：哥我记得你今年成年来着。
Chener：哥你真的会吗？
哥哥哒：你几个意思？
郑亦唯刚准备放下手机又忍不住蹦起来了：郑亦宸你给我个解释！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
郑亦唯：……
整个界面上只有郑亦宸一个乖乖巧巧的：哥哥晚安（愉快/）
郑亦唯嘴角抽了抽。
这对于他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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