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李望延悻悻地收回了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刚刚曲望尘的喝止声着实将他吓得心口一窒,就差失手按下,还好他往日和朔在一块,没少犯这样的错,他已经习惯了。
“呼……”
见李望延的手没有按下去,曲望尘送了一口气,走上了前来,指着那个机关,解释道,“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里面的东西最好不要乱碰。你出了岔子,我不好和阿朔交代。”
“对不起,曲兄……”就像往日被朔训斥一般李望延低下头,换上了一副万分诚恳且虚心认错的表情。
“……”
这样的李望延,曲望尘倒是头一次见,往日里,他对李望延的印象都是柔弱木讷、却推断方面有些敏锐的无趣文官。
而今日这样的孩子萎靡模样的李望延,曲望尘对他的兴趣倒是多了一些。他有些好奇,平日里的李望延到底是怎么和阿朔相处的。
还有这李望延,到底是怎么完完全全地占据了朔的整颗心,能让阿朔因为忘记他而如此痛苦。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哪一日,他记忆中阿朔被莫名替换了,他也许会更加痛苦。
“李兄。”
本来想要叮嘱李望延些什么的,但是又看一了圈洞内的情况,曲望尘拧起了眉,“你身上可有能让人燥热的药丸。”
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形,他们可能得在这里过夜了,虽然他的手里有灵月珠可以帮忙压制身上寒气,但是最多也只有十个时辰。
“呃……燥热的药?”
李望延翻了一下身上的药瓶,眉头也拧了起来,这么一看,他身上大部分的药都是齐全的,但是能让人燥热的药,好像是没有的。
况且让人燥热的药该是个什么样的药呢?
李望延一时间不明所以然,有些懵。
“也罢,到时候,李兄记得离我远些便好。”曲望尘则是也反应了过来,他的问题问的而有些莫名其妙了。
阿朔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给李望延准备那种药。
“啊?”
李望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曲兄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怎么感觉和平日里面不太一样?难道他刚刚已经是不小心按下机关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曲尘是假的?
不过现下的这样的情况,李望延也只能配合曲望尘,因为目前他算是个累赘,对于曲望尘来说,“好,我明白了。”
曲望尘没有开口,而是点了点头,深蓝的眸子在一刻显得十分沉稳,使李望延不由得信服起来。
有那么一刻,他竟想要臣服于他。
至于为何,他也不清楚,就好像曲尘身上有一股莫名的震慑力,会让他有甘为臣子的冲动。
之后,曲望尘此刻闭上了眼睛,坐在一块石头上凝神静气,而李望延则是缩到离曲望尘比较远的一角,攥紧了身上的袄子,也同样闭上了眼小憩起来。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李望延感觉自己都一觉睡醒了,而在半醒半梦之前,他感觉眼前莹白色亮光好像变成了淡绿色。
“李兄,快醒醒。”
曲望尘的轻唤声传了过来,李望延一震,霎时倒吸了一口起,猛地张开了眼睛,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曲兄!”
李望延有些愕然,他方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面他浮游在一片净白色的世界里,而慢慢地这个世界变成的诡异的绿色,骇人可怕,仿佛被那绿光触及,他就被其所吞噬一般。
只见曲望尘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走到了刚才的机关之处,说道,“时辰到了,我们可以试着探索一下这里了。”
“这……为什么……”
李望延再一次奇怪起来,为何现在就能探索了?又将周遭扫了一边,李望延这时才发现,那嵌满墙壁的萤石由皎洁的莹白之色变成晶莹的萤绿色。
原来,他方才的梦,是因为这片有白变绿的萤石墙壁。
“生门。”曲望尘十分平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隐约有鸟叫虫鸣之声传来,闹得耳朵好不清净,听着听着,不由地一股燥意就从心底炸了开来,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素色的帘帐。
“水……”此刻身体所需求之物,朔本能得将它喊了出来。
本来还在他床边打瞌睡的人,突然听到这个轻微的声音,身子霎时一震,更打了鸡血一般蹦了起来,激动地开了口,“师父,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徒弟我有多担心你,就怕你……”
就在乐君还准备喋喋不休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朔再一次从喉咙中顶出了这个字,“水……”
“好好好!马上来!”
乐君不由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他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赶忙给朔倒了一杯水,端了过去,而正要递给朔的那刻,他又意识到一件事情,“师父,你的内伤太重了,不宜起身,需要静养半月。”
“水……”
一时间,端着水的乐君有些不知所措,他是该用水杯给朔喂水,还是用……
难不成,他……他得用……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涌上乐君大脑的竟是“以口渡水”这四个大字。
“水……”
“师、师父,你、你、你等一下!”
看了看水杯,又看了看茶壶,又将这房内的东西了看了一圈,乐君还是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霎时,他就乱成了一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这个时候,他上哪找能让朔平躺着喝水的东西啊!
茶壶不行啊!会漏!茶杯也不行啊!也会喽!
“水……”
……
最终,乐君倒是急出了法子,去借了个水囊过来,这才让朔可以躺着喝水,而朔咕咚咕咚地灌了小半囊的水下去之后,便再一次合上了眼,睡了过去。
见此,乐君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准备喝的时候,敲门响了起来,乐君便将放下了茶盏,“门没锁,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小僧,眉目清秀,模样可人,只听他道,“施主,斐同禅师回来了,同意您去乾心阁解惑。”
“好,谢谢小师傅。我这就过去。”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乐君便跟着小僧去了乾心阁。
阁内中央供着一尊佛像,周围是藏书的阁架,约有经书一千四百卷。
佛台上供奉着香烛百余支,佛台之下,有蒲团十余个,有一身着暗黄色里衫,外披玄红色袈裟的禅师跪于其中。
乐君见此,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到了那位禅师的后侧边,对着那尊佛祖像恭敬地磕着,在心中默默地祈求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禅师睁开了眼睛,开了口,“这位施主,心中何惑要解?”
“三……”
刚想要喊出那个称呼,却被对方先一步制止了,“这里只有僧者斐同,施主切莫喊错。”
闻言,乐君的心窒了一下,方才抬起想要亲昵搭上对方肩膀的手,在空中垂落了下来,紧咬着唇,将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了一声,道,“明了。”
只见斐同禅师将手中的佛珠一颗一颗得剥落着,唇微微上下浮动着,似乎是在默念心经,而这念经之余,他再一次开了口,“施主,心中何惑?”
“我心中有一惑,这世上为何会有相识之人,却要装作不相识。”
话音落下的那刻,斐同禅师的身体微微一阵,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一下,但随即,他继续拨动着佛珠,“何为相识,何为不相识。尘世缘字万千种,相识不相认,也是缘。”
“缘……”想不到,这是一种缘。
乐君垂下了眼帘,一时之间竟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了。
这些年,乐君一直以为他只想离开那个地方,却不想,他真的选择舍弃了这一切,真真正正地当一个讲经的僧人。
真是可笑!可笑啊!
“万事随缘,斐同所求,便是这缘。”
似乎是看穿了对方的心事,斐同停止了念经,而是转过了身,看向了乐君,“施主,今日,你我能有幸相遇,便是一缘。前尘过往,斐同不愿再有所牵连。望施主成全。”
任何人都能抛弃这前尘往事,但是只有一种人是抛弃不掉的,那便是他们,“斐同禅师,我心中还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施主,心中有惑需解,自然要问于口,请问吧。”
“斐同禅师可与我五叔是挚友?”话语一出,斐同禅师的身子立刻震了一下,手中的佛珠也险些掉落到地上。
“小施主,此惑你以了然于心,何必再问呢?”
“问,自然是要问的。”
乐君的语气里面多了几分叹息之意,“五叔,我找到了……”
“在哪!”斐同禅师的伪装一瞬间就卸了下来,他转过了身,搭上了乐君的肩膀,激动地开了口。
手中的拳头不由得捏紧又放松了,乐君的眼中多了几分伤感,却一本正色地开了口,“红枫国,齐林镇,木花村,桃树下,血色玉棺内。”
“啪嗒”一声,紧接着一连串的珠子落地,滚落的声音。
斐同禅师喜悦又激动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眼中是凝固的希望之色,几乎就要咬出血的无色之唇,很好地表达出了他此刻的懊悔与痛苦之情
“施主,请回吧。今日贫僧有些乏了,日后再为其讲经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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