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才刚刚撤去,天际还隐约闪烁着星子的光辉,朝阳像是还没做好准备一般躲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
不多时,这一阵鸡鸣响彻了天际,晨光从云彩里投了出来,慢慢地撒在了大地每一处,也透过了门窗的缝隙落到了李望延的房间之中,以一阵暖意,将他轻轻地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揉了揉眼睛,李望延打着哈欠起了身,看了一眼小榻上还在熟睡的庄拾星,他微微地抿了抿唇,轻手轻脚洗漱了一番,便踏出了房门。
望了一眼楼下,只有三三两两的食客在用膳,李望延皱了一下眉,他们还没起来吗?
犹豫了半刻,他推开了朔与曲望尘的房间的大门,见里面没有人,李望延心中划过一道不明的情绪,随后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轻笑了一声,他这是久违的一次单独行动啊。
踏进了房门,李望延好奇地看着房内的摆设,虽然与他的大致相同,但是毕竟是朔的房间,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桌上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空玉瓶,还有一把看起十分轻巧的剑。
李望延触上了剑身,一股寒意从其中透了出来,他连忙松开了手,“这把剑应该是曲兄的吧。”
随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朔也有一把随身的佩剑,怎么最近都不见他带了?难道是去换了银两?”
为了减轻李望延的负担,所以府中的吃穿用都是朔管理的,这也是李望延会称呼朔为管家婆的真正原因。
“应该不会,估计是放在府里了。”李望延冥想了半刻,摇了摇头,印象里朔十分珍惜那把剑,不过为什么珍惜,他记不清了。
之后,李望延像个好奇的小孩,在房中东找找西翻翻。
虽然不太清楚成为丞相以前怎么和朔相处的,不过他感觉此刻这么做,朔是不会生他的气的,于是胆子也大起来了,向着床进发,掀开枕头后他有下意识地按了按床铺,隐约感觉下面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翻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本书。
书名是《朔望离月》,撰写人题着“寒浚”二字,还是手写稿。
李望延手指拂过 “朔望”顿了半晌,“这书名……应该是巧合吧。”
不知为何,看到 “朔望”二字,李望延脑中闪过的人影是朔和自己,他的名字里刚刚好有个“望”字,而朔又刚好叫“朔”,不过想想,这应该是个巧合,“朔望”二字还有其他含义的。
按照朔的性子,看得应该都是医书之类,这本看起来不像是医书啊,不知道会是什么?“朔望月的话,写的应该是关于月相的吧,可……这‘离’字……该不会是春宫图册一类的吧……”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开的李望延,一想到这,眼珠子一瞪,直接把书翻了开来,只见首页上题着:
君心有伊人,天下成云烟,记下这半世过往,望君初心不泯,寒浚赠。
“这……”
强大的好奇心使李望延继续翻阅下去,而这一翻,也带着他以朔的角度回到了过往的时光——
时过境迁,又一年光阴转眼而逝。
他暗色灰衣如浅墨,衣袖在微风下猎猎作响,唇边墨玉笛奏着一曲离殇,化作思恋散入整片雪竹林。
雪,不知何时又一次落下,落在他的灰衣上,这本是唯美的场景,可却为他添上一丝丝孤寂。他的心不在这里,哪怕他已经回到了居住十二年的飘渺山。
“师父,你可还记得当年你用控魂术控制了徒儿,让徒儿一剑刺穿你胸口的事情吗?你曾经承诺过,绝对不会的,可是到头来你却是骗我骗得最厉害的那个人……
师父,你一直说我不能离开飘渺山,会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更会成为天下罪人。
可是我已经是罪人了,我亲手杀了我的师父啊,养育了我十二年的师父啊……
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你走之前那句‘这一剑是我欠你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你知道吗?你欠徒儿的又何止一剑啊……
师父啊,你真的不希望徒儿下山吗?
但你做的这一切不就是逼徒儿下山吗?
我绝不会成为天下罪人,若是真有那一天,我会用你留给我昆吾剑自尽的。
师父,我好想念李望延。
他是徒儿的义兄,答应照顾徒儿一生的人。
我相信他,他一定不会欺骗我的。
因为他的眼睛很漂亮,透过那双璀璨地眼,我信他!
他啊,还是个书呆子,没有我他很笨的!
师父,我答应过要为他偷尽天下宝物的,徒儿不能食言。
师父,我要下山找他。这一次恐怕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师父,徒儿要走了,你保重。
对了,师父,你藏在房中的那本医书我拿走了……”
伫立在墓碑前的灰衣男子,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之后,终究是带着一抹悲伤离开了这片静谧的雪竹林。只留下那一串牵连着过去与现在的脚印,在林中独自被落雪埋没……
自从答应李望延再留在他身边一年后,朔就无时不刻不希望那一年能早些结束,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详,继续留在他们身边会出事的,否则他的师父也不会这么对他。
只是那一天真的来到时候,他反而很不舍。不舍得离开南陵郡,不舍得离开对他尖酸刻薄的小书童杨子,最舍不得是带给他温暖的义兄李望延。
可是他还是选择离开,离开这拥有不久的家,他不愿成为天下罪人,更不愿害了李望延。
飘渺山与南陵郡离的不远,大概七八日的脚程便能到。
朔来时慢慢悠悠地踏着回山的路,一路沿途赏景,一路奏着不舍的音律。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了飘渺雪的入口。
可惜时运不佳,飘渺山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暴雪,朔无法进入,被堵在了外面。半个月后,雪便断断续续地落着,时有时无,朔这才入了山内,踏入了两年不曾住人的林心境。
可林心境内的孤凉氛围,让朔越发思念与李望延在一起的日子,仿佛林心境这里不是他生活许久的家,他在此地就只是一个思乡的过客罢了。
于是,熬不住“思乡”之苦的朔,终是决定拜别师父,下山找李望延。
此刻,归心似箭的人踏着轻功赶往南陵郡,不再是来时的悠闲无虑,不再赏景吹笛,只是一味地朝着回家的路赶去。
路过一个村庄时,就见篱笆门前,有一老汉,跪在地上,膝盖已经磨出了血,他死死地抱着一个粗犷大汉的大腿,“求求你们,放过我家的女儿吧!求求你们!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而他的身后有一抹娇小的影子,她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如玉的小脸满是泪痕,身子因为恐惧和害怕,不停得颤抖着,连哭声都变得一段一段的了。
“滚开!死老头!敢坏爷的好事!”粗犷大汉一脚把老汉踹到的旁边的栅栏上,扛过那不停哭泣女娃子,晦气地向着老汉呸了一口就带着一帮兄弟欲要离开了。
老汉见着自己的女儿被强盗拉走,拿起旁边的一个大木棍就向着粗犷大汉奔去,“你个强盗!我跟你拼了!”
“走你!不怕死的老家伙!”
粗犷大汉一听到声音就立刻转身,狠狠地一脚踹在跑过来的老汉的胸口,再一次把老汉踢到了栅栏上。可这一次老汉再也起不来了,栅栏上的尖木头狠狠刺穿了老汉的胸腹。
见父亲身亡,女子所以的悲痛立即化作了愤怒,直接拿起一旁的锄头冲了上去,“我跟你们拼了!还我爹娘命来!”
然而下一刻,她的胸前渗出鲜血,一把大刀刺穿了她的胸口,大汉唾了一声,拔出了到,鲜血喷了出来,撒了一地。
“呸!真他娘的晦气,可惜了这小娘们,性子烈些,爷可不好这一口。算了,好歹今日也收获了不少。”
“你可是附近长胜山寨里的人?”
突然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似幽幽地招魂之音,吓得大汉险些握不稳手中的大刀。
朔刚入南陵郡就见到那么一幕,虽有阻止之意,但是还是迟了一步,只能收回了手中的武器,果然他还是阻止不了,该来的终究会来。
粗犷大汉再一次转身,直见一个清秀的灰衣少年立于身后,猛然举起大刀指向朔,大声喝叱,“小子,你也想来插一脚是不!”
“不,我路过而已。”
朔看了一眼对方,转身离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消失了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冷漠无情,而是他知晓了之后的事情,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他不出手,才是最好的选择。该救人他会救,可是该死的人,他相对地也不会动手。
“哼!还算你小子识相!兄弟们,我们走,待会就去宰了今早抓到那个捣乱的两个小子!”大刀高举,粗犷大汉就带着一帮兄弟以及抢来的各种银两和粮食回了长胜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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