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感谢又见了

早上八点,一阵炮仗声把张樟从睡梦里拽了出来。困意像块沉棉压着她,她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炮声却没完没了。忍了两分钟,她终于撑着胳膊坐起来——倒要看看是谁大清早吵人。

她趴在阳台栏杆上往下望,一辆贴满红喜字的黑色轿车停在楼下。张樟这才反应过来,是楼下刚租来没几天的邻居结婚了。

“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她对着空气吐槽了句,困意彻底散了,干脆翻身下床。下午就要去新学校报到,她原本盼着高中能顺顺利利,别再像初中那样糟心,那些乱糟糟的记忆,她早不想再碰。

书桌上放着本厚厚的画本,里面夹着她从小学到现在的画,每一页都是细碎的日子。她捏着笔托着腮,对着空白纸页发愣:“画点什么好呢?”

这本子是特意用来记开心事的,可整个暑假平平淡淡,没什么值得画的。

正迷茫着,笔尖无意识在纸上勾了几笔——先是一条利落的肩线,再是挺直的后背,等反应过来时,纸上已经有了个模糊的人影,竟像个老熟人。

张樟忽然想起,这不是昨天路上撞见的那个男孩吗?她记性一向不好,竟能把人影记得这么清。

初中三年,她没对哪个男生动过心,总说自己是“颜控”,对身边同学没兴趣,甚至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对谁有好感。

可现在,她盯着画纸上的轮廓,忍不住试着补细节:记得他穿了件校服,是自己即将要去的那所高中的——她原以为是学长,现在倒有些不确定了。

“脸怎么记不清了……”她皱着眉回想,只模糊记得对方穿的衣服是灰色的,像是偏爱这个颜色。

干脆凭着想象补了五官,端正的脸型,大而亮的眼睛,带着半扇双眼皮,鼻梁高挺还带点微驼峰,嘴唇的形状是照着残存的印象画的。

画完摊开看,倒真像她心里理想的样子。她把画卷起来塞进书包,暗戳戳盼着:“下次再遇见,一定要把脸看清楚,把画补完。”总觉得,她们还会再见面。

张樟一看表,竟过去了两个小时。肚子咕咕叫,她打开冰箱,里面空落落的。小学六年住校练出的自律,让她没纠结太久——干脆报到时在外面买着吃。收拾好行李,她往戚望家走,两人约好一起去学校。打车、搬行李、挤在后排吹风,路上还抓紧时间眯了会儿,就怕下午报到时犯困。

两个小时的车程后,学校大门终于在眼前。戚望拉着她的手眼睛都亮了,脚步轻快得很;张樟却没什么期待,只跟着往前走。

“阿望,等会儿,我还没吃午饭,去买个煎饼就回来,你帮我看会儿行李。”“怎么不早说!刚才在我家吃点多好。”戚望看着她跑向煎饼摊的背影,小声嘀咕:“不是吧,早午饭都没吃,不得饿坏了。”

买完煎饼,两人跟着同宿舍的女生去放行李。宿舍门牌号是035,学校的宿舍真不少,好在她和戚望分到了一起。“估计是按分数和籍贯分的,咱们分数差不多,又都是一个地方来的。”戚望猜着。

张樟点点头没多话。六人间的宿舍只住了五个人——毕竟035是最后一个宿舍,少个人也正常。大家都低着头收拾行李,没谁刻意打招呼,宿舍里只有拉链声和整理东西的轻响。

“小樟,我选上铺啦,上铺干净点,你别介意啊。”戚望说着就往上铺爬。来得晚,剩下的床位是一个上铺和两个下铺。张樟没应声,拿起被子铺在下铺——她从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朋友计较。

收拾完,宿舍里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转过身:“你们跟我一起去班级吧,教室离这儿远,我之前来过,知道路。”

所有人都应了声,素不相识的几个女生,就这么跟在她身后走。戚望性格大大咧咧,路上跟女生聊得热络,没多久就知道了她叫杨媛冉。

走到班级门口,正好遇上一群从正门进来的男生,应该也是刚从宿舍过来的。班里坐的都是住宿生,走读生明天才来。一整个下午,老师没讲课,只发了新书——张樟少了本数学书。

“缺书的同学明天去教务处补,走读生的同桌记得提醒下。”说话的是班主任,留着一头黄色卷发,发尾微微翘着,看着年轻,说话温温柔柔的,听说已经教了五年书。

自习课上,周围同学都在小声聊新学期、聊想交的朋友,张樟却没兴趣——有戚望一个朋友就够了。

两人同桌,一下午都没离开座位。到了晚饭时间,张樟买了个颜值很高的面包,戚望却没胃口,一口没吃。食堂里挤满了人,高年级和低年级的吃饭时间撞在一起,连打饭都要抢着来。

吃完晚饭是晚自习,一共三节课,每节课间只有五分钟,有时连去厕所都赶不及。走读生比住宿生少上一节晚自习,班里不少外地同学偷偷羡慕,嘴上却不说——都十五六岁了,总得装着点成熟,哪怕心里早把想家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

天彻底黑透,张樟才回到宿舍。原本想洗头,伸手一摸水龙头,水凉得刺骨——热水器明天才能用。“没热水了,马上要熄灯,要洗的明天再说吧。”宿管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宿舍里顿时一片小声的叹气——天气转凉还下着雨,冷水哪敢碰。

熄灯前要查寝,宿管阿姨会挨间确认所有人都在床上,连说话声都不能有,不然就要扣分。

张樟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小学住校的日子——那是所私立学校,管得严,五年级时她们宿舍总因为晚上聊天被扣分,最后扣的分都要罚钱充班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酸。好在今晚没人说话,第一天,大家都乖乖守着规矩。

……

隔天,窗外刚透进点微光,起床铃就唱了起来。张樟和舍友们揉着眼睛爬起来,个个没精神。

张樟和戚望一起洗漱完去班级,教室里人多了不少——走读生都来了。张樟扫了一圈,没看见熟人,目光转了转,忽然停在一个男生身上。他坐在座位上,姿态懒懒地和周围人聊天,男生女生都围过来,长得是真帅,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

她刚坐回自己的座位(第五排,不远不近,正合她意),身后就传来动静——那个男生竟坐在她后面。正听老师说下午要军训的事,肩膀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扭过头,男生把声音放得很低,表情有点青涩:“前桌,你叫什么名字?看你长得挺漂亮的,想认识一下。”他没在老师讲话时打扰,特意等老师停了才开口,连夸赞都直白得不加掩饰。

张樟忍不住笑了:“张樟,樟树的樟。你呢?”

“闫仁青。想跟你做朋友。”

“好啊。”她应着,总觉得“闫仁青”这名字有点耳熟,又想不起在哪听过,大概是撞名了吧。

面对别人的主动,她不想拒绝——多个朋友也没什么,至于对方为什么想跟她做朋友,她没多想。

“可以啊小樟!这么快就交到男性朋友了!”戚望凑过来,笑得像中了奖,眼神里满是“我懂”的调侃。

张樟脸有点热,急忙说:“别乱说,就是普通朋友。”“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想法,就想简单交个朋友。”身后的闫仁青刚好听见,出声解释。这话一出,没人再提这事,气氛又安静下来。

午休时,女生们没睡觉,都对着镜子涂防晒——虽说近一个月天天下雨,可爱美是这个年纪的天性,谁也不想晒黑。

下午集合时,老师喊着:“男生女生两人一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排好队!”没人敢怠慢,张樟和戚望站在一起,出来得早,刚好排在第一排。

教室在五楼,上下楼费了点时间,等走到操场,才发现人真多——十五个班级的军训生,把操场挤得满满当当。

阴天,风里带着点凉,不冷不热的,正适合运动。张樟看见自己的教官了——黄黑皮肤,五官算不上标准的端正,却很精神。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教官,名字就不说了,外号叫蓝天,好记。记不住的,叫我教官就行。”

教官自我介绍完,训练就开始了——先跑步,再站军姿。跑着跑着,张樟的目光忽然顿了一下——内圈队伍里,有个男生的背影很眼熟,像极了昨天遇见、她画在画本上的那个人!她原以为是学长,现在看,说不定那校服是家里哥哥姐姐的?

张樟心思一走神,脚下没注意,她猛地摔在地上。后面的同学没留神,有的踩了她的手臂,有的蹭到了她的脚。

她刚想撑着起来,就听见教官喊:“哎!别踩!都停下!”教官扶着她站起来,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臂和脚:“怎么样?伤着没?”

“没事教官,没大碍。”

“没事就好,先去旁边歇会儿,下次跑步看着点路。”

教官重新整好队伍,让他们继续跑——后面还有班级等着,不能耽误。张樟站在操场中间,有点尴尬,又悄悄松了口气——终于能歇会儿了。

张樟正小声嘀咕“好丢人,怎么就摔了”,视线又撞进一个熟悉的身影里——还是刚才那个男生,他跑在内圈最后一排,个子很高,身形和她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那男生的队伍就在张樟班级的前面,现在已经在操场上跑完一圈了

两人的目光刚好对上。张樟像被烫到似的,急忙移开视线;男生也很快转了头,大概是要看着路跑步。

张樟心脏却“咚咚”跳得厉害——这是她第一次和异性对视,原来真的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她站在原地,看着男生的背影,忽然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看清楚他的脸,一定要去了解他。

这似乎是张樟第一次尝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淡淡的,甜甜的,带着点慌张——她想好好把这份感觉藏在心里,慢慢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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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润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