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柯璃月父母又一次问起男朋友的事,她尽可能地安抚父母,嘴上说他工作忙已经联系过了,但心里还是不安,下午通过电话,他告诉她要加班,她就听得他声音不太对劲,可他工作上的事从不跟她说,她也无从得知。
吃过晚饭,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柯璃月趁他们不注意溜回房里,悄悄关上了门,思量之下还是按下了那个号码。
响了好久,就在她要气馁时电话被接起来,“喂哪位?”
“是我。”
“月儿?”他的声音一下子柔了下来,“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你了。”她感觉电话那头的他笑了,这一声让她放心不少。
“我也想你,代我跟你父母道个歉,不能去看他们了。”
“没事你不要在意,我会跟他们说的,倒是你,工作不要太辛苦,饭一定要吃……”
“江队,这是张队……”
“什么?”
柯璃月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我没事了,你忙吧,注意休息。”
“好我随后打给你。你刚说……”
电话挂掉了,柯璃月望了眼窗外,烟花是挺美的,可怕是很长时间不能见到他了。
“张队给的,他不让我跟你说,我看是这几年市里关于器官买卖的一些案卷。”
此刻,橘子酒吧也是灯火通明,二楼的大餐桌上一片狼藉,陆川和耿山南忙着收拾,麦子说是要搭把手,刚吃完就一溜烟不见了人。
康静山躺在摇椅上,陆川敲门进来,月色银白,照在他身上,肃穆而庄重,使他一时不忍打破这片静谧。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只吃了甜食,要不我让山南哥做点别的?”
“不用。”
他这话说得轻便,但在陆川听来却是难以反驳的冰冷,他只得放下这件事,“秋原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我们的人还没找到她。”
“沈家呢?”
“沈家倒是毫无动静,也再没去找过秋原。”
“你想说什么?”
“之前华明锋的事,秋原表现得很关心,我怀疑……”
“华明锋最近出现了吗?”
“自从上次警告过他,再没来店里,但他几次在这边出现都带着几个人,像是特意招摇。”
“查一查他的窝,捅给条子。”
“华明锋上面的人是谁我们还没查清楚,这么做……”
“不用查了,照做就是了。”
陆川知道他谁也不怕,可这三番两次地把这些人通到条子面前,怕是不少人对此怀恨在心,但此刻他也只能说“是。”
近四个月的多方调查,江岩等人摸清楚了嫌疑人名叫华明锋,化名方天。一队人员苦战数月,从过往案史中剥丝抽茧,基本上还原出华明锋这几年的犯罪路径,锁定他目前的活动范围和可疑行经。
“……华明锋以手下一人张江的名义,在阳河小区一区租了两层房屋,基本可以断定这租来的两层房屋用于圈养供体,阳河小区一区房屋建造已久,人流量大且混杂,是藏身的好地方。而与华明锋一伙进行配合的医院,我们查到几家有可能的私人开办的医院,还在秘密调查中,一有进展,立刻向你汇报。”
小刘汇报完此次案件的基本情况,屏着呼吸观察江岩反应,好在他集中注意于眼前的资料,没有针对她的汇报点评什么,一队在座的人都看得出来江岩最近不好惹,领导前两天还劈头盖脸一顿骂,谁人也不敢这个点踩江队雷。
“乔树你那边,线人有给什么新消息没。”
“华明锋最近出现频繁,很有可能又有活动。还有一点,你看这是线人提供的照片。”
“秋原?”江岩皱着眉仔细端量,照片上秋原跟在华明锋身侧,“她怎么回事?”
“我去橘子酒吧和她住的地方打探了一下,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
江岩盯着照片,像是要把照片上的人看透,“和她有接触的人,再去细细排查一遍,搞清楚她怎么会跟华明锋有联系。”
“是。”
“最近上面盯得紧,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收网的时候快到了,这案子不能拖下去了。”
“是。”
小刘暗自苦恼,这有多长时间没有按时下班了,看样子又要加班了。
“这一段大家也辛苦,今天就早点回去,明天开始,这案子我不允许有什么问题。”
“是。”
小刘绷着的笑脸被江岩看个正着,灰溜溜地低下了头。
来人通知找到匹配受体,一时间秋原不知是喜是悲,就像等着上天能给一个指示,能让她有勇气后退,可还是没等到,后路已经没了。
手术前,华明锋带她去见了病人,是一个小伙子,他的父母看着是朴实的人,见到她险些跪了下来,病床上的小伙子很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秋原仓皇而逃。
楼梯间,华明锋找到她,“怎么?害怕了?你要是害怕了退出也行,不过钱你是拿不到了,这一阵子的伙食费住宿费也得你出,而且刚那个小伙子,好不容易找到肾源,你不捐了,他可能就活不到下个月了。”
过了良久,坐在台阶上的秋原缓缓抬起头,恶恨恨地瞪着他,“说好的钱,一分都不能少,我跟你的谈话,都被我录音了,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要是我从手术台上下不来,或是给不到钱,我们一起玩完。”
华明锋变了脸皮,揪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臭丫头别不识好歹,这事成了你我都痛快,不成,你也活不到出去了。”
他低声对手下一个人说:“去她房间,还有她住的地方,好好找找,有什么录音文件,全都给我带回来。”
秋原躺在手术台上,穿着白色衣服戴着口罩的人在眼前晃,心里格外不安,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康哥,事已经办妥了,你说的人我给你带回来了,你要解决兄弟我直接代劳,不需要您出手。”精瘦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
康静山摆摆手,“这件事谢谢你。”
“您说哪里的话,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两人说着往门口走,“康哥您别嫌我话多,之前钱域的事就有老多人对您有意见了,今这事,我也不知道您是啥意思,不过要我说啊您最好不要出面了,他们找您把柄还来不及呢。”
“没事,坏我规矩的人,我自会处理。今儿这事,安全起见就不要跟其他人提起了。”
“这您放心,我办事您还用担心?那行事已办妥,我就先撤了,您有事再招呼我。”
康静山示意陆川送他。
地上的人绑着手脚,双眼蒙着,慢慢恢复了意识,听得浅浅的说话声,地上冰冷,有着长年不见阳光的阴郁,虽已步入早春,但她只穿着一件薄衣,贴在这地面上,全身都要被冻僵了。
意识到自己被绑着,她的神经一下子紧崩起来,缓缓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从裤兜里摸出一之前备好的小刀片,割开手腕上的绑着的布。好在只是一般的布料。
话音停了,脚步声走远,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走了,听得只一人的脚步声走近,她握紧了刀片。
那人抓着她的肩膀的同时,她翻起身从那人背后钳制住他,刀片抵在他脖子处,低吼了句“别动”,另只手快速揭开眼睛上蒙着的布。
出口处刺眼的光一时让她难以适应,头昏昏沉沉看不清周围,“把我脚上的绳子解开!”
那人照办了。
一解开脚上的绳子,她就在他背后钳制住他的双手,从地上起来。
可能起身有些急促,站起来的她有些摇晃,此时眼睛已经上已经适应了这个环境。
她望向出口,出现的人影让她心里慌了,手里的刀片不由得施了力。
“秋原?你干什么呢?”
是陆川的声音?人影走近,她这才看清那人果然是陆川,声音都有些喜出望外,“陆川?”
她这才看了看被自己钳制着的人,惊吓得松了手,忙退了两步,“啊,对,对不起。”
康静山眯着眼摸了摸脖子,神情很是严肃。
“你没事吧?”陆川走到康静山身边旁,他没回答,盯着颤巍巍的秋原,毫无感**彩地说道:“我怎么要求的?”
秋原知道他说的是华明锋的事,“对不起……”
“你找他干嘛?”
“我,我需要钱。”
“你要钱做什么?”
秋原抿了抿嘴,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她本想说‘我父母’,可怎么也说不出,“我养父母,他们借了高利贷,还不起……”
“然后呢?然后你就好心地卖肾还钱?”
秋原很少能见到他生气,但感觉此时他真的生气了,坏他规矩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对不起。”
“除了这一句,不能说点别的?”
秋原一时哑语,仔细想了想,说:“我想还了那些钱,就不欠他们了。”
在车上,秋原不明白他是要带她去哪儿,陆川开着车,也是一句话不说,只随手开了暖风,安静的车内环境让秋原愈加不安。
车停在小区楼下,秋原下了车,她没来过这里,但已猜出一二了。
康静山下了车,在车门口站着,“上面401,沈家当年的拆迁补贴房,这栋房子市值近五十万。连二十万的高利贷还不起,这栋房还舍不得买,让你去卖肾换几万块钱,钱再不够,你还想怎么贴?抢劫?卖身?”
秋原听完这些话感到无比的震惊,紧接着来的是羞愧,她胆战心惊地过了两个多月,险些把自己的肾脏卖出去,却是为了这样的人。她失了神一般,缓缓迈开脚步。
陆川下了车,想拦着她,看到康静山的脸色,还是乖乖坐回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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