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裴以迈刚到公司，关上办公室门，手机响起。
他扫一眼来电显示，毫不犹豫接听。
“喂。”
“我到了，第二步呢。”段问朗说。
“不着急，许家会根据蒋律的提示，去寻找新的投资人。等许家找到段氏集团的时候，你们提些要求，麻烦麻烦许家，过两天再答应，就可以了。”
“还有，那时候顺便联系一下钱家，结果是，钱家不提起诉讼，只能拿回原本投入的资金，剩下的让段氏集团接手。这个流程的推动，让蒋律和对方律师谈。”
“嗯，但按照目前来看，许家处于绝对下风，既然我要帮忙了，让钱家起诉也无伤大雅，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绕一个圈子通过蒋律去推进？”
“他不能白跑一趟。”
“行。”
段问朗没再说什么，裴以迈当初给他把关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处处是人情世故，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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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有人敲门。
“进。”
裴以迈将手机盖在桌面，打开电脑，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裴律师。”林钰端进来一杯黑咖啡，摆到他桌子上。
“你把昨晚我给你说的内容，今天上午之前，和梁律说一遍，一字不差。”他头也不抬说。
没想到裴以迈这么直白，林钰表情为难，“我…”
“我只是在保证自己的清白，”他打断她要问的话，“既然你想留在质诚，我们就该撇清关系，你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一些舆论风险，喝多了这个借口，是我能想到的对你最好的一条了。”
裴以迈拿出资料，递给她，“顺便，把这个给梁律。”
“这个是？”
“什么也不是，给你和梁律聊天的机会。”
裴以迈收回手，给她留了一个赶客的侧脸，明显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愿。
林钰虽然失落，但没表现出来。
既然裴以迈说了他在尽量保全她，昨晚她都这么闹，他也没有问罪，那就说明她在裴以迈心里还是有些重量的。
来日方长，至少她留在质诚，不仅可以当律师，还可以继续接近裴以迈。
“裴律师再见。”她拿起资料，出门，往梁律办公室走去。
裴以迈扫一眼时间，给薛千书发了个消息：【你下午过来吧，对了，梁姐回来了，给你带了特产。】
【好。】薛千书回。
他紧接着又在群里发了个消息：【下午三点，一号会议室，实习生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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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临近三点。
外面的雨停了，路面还有些潮湿，薛千书的车停在质诚楼下，自己去往一旁咖啡店。
想着好久没去质诚了，请大家喝个下午茶。
她拿出手机，给蔡乐发了个消息：【小蔡律师，有空吗？下来搬个咖啡甜点，我自己搬不动。】
蔡乐，24岁，刚刚转正一年的律师，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生，经常因为娃娃脸，被委托人投去怀疑的目光，后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把委托人说得心服口服。
她第一次去质诚的时候，蔡乐就是这么逗她的，管她叫妹妹，说裴律师的妹妹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想天天见面，给她夸得嘴角都下不来了。
【小蔡马上到！】蔡乐秒回。
没一会儿，下来的除了蔡乐，还有方志樊，一个26岁的律师，比蔡乐早来质诚几个月，高高瘦瘦的。
“千书姐，这种苦活让小方干就行。”蔡乐娇羞将方志樊往她跟前推，示意他去接咖啡。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帮自己出力干活的眼神，永远收不住。
薛千书偷笑说：“小方看上去桃花开得很旺盛，小蔡，你也是哦。”
说得两个人挠挠头，蔡乐跑上前搂着她胳膊往办公楼走，害羞回：“你怎么跟裴律师一个样子，一看就懂，我刚跟志樊在一起第一天，就是裴律师点破的。”
“你们裴律师还搭理这种事情？”薛千书觉得新奇，多问了一句。
“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属于心有灵犀，千书姐，你跟裴律师真的没可能吗？”方志樊提着咖啡和点心走到她旁边。
“别瞎说。”她赶紧制止。
快到公司了，林钰还在里面，要是这类八卦绯闻传太密，林钰可是要伤心的。
“哦对了，裴律师开会去了，梁律倒是没事，待会儿你去找她聊聊呗，她带回来的北方特产可好吃了。”蔡乐按下电梯说。
“好。”
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梁姐了，既然来了也该去打一声招呼。
到了公司，薛千书让他们把东西分一分，她拿着一杯咖啡和一盒小蛋糕往办公室方向去，敲了敲梁律的门。
“梁姐。”
“千书？等你好久了，终于来了。”
梁律师正翻着柜子找资料，见她过来立刻走到桌前，从桌子旁边给她拿出来一袋特产，喜笑颜开招呼她，“快进来，你再不来，他们就把这袋也给吃了。”
“那就多谢梁姐记挂了。”
她走进去，将咖啡和蛋糕递给梁律，坐下说：“对了，我1月1日新公司发布会，还有书城正式营业，梁姐要是有空的话去凑凑热闹。”
“当然得去，裴以迈当法律顾问，还是你的新公司，怎么算都得到场祝贺才行。”
“他当法律顾问也不稀奇吧，还是段氏集团的法律顾问。”薛千书笑着回，听出梁律话里有话。
梁律和蒋律本质是一个样的，总爱乱给他们拉红线。
“好吧，不聊这个，你来找裴以迈的吧？他开会去了，估计半个多小时。”
“嗯，我有东西要还给他，本来昨晚要给的，他好像很忙。”她摸着挎包，镯子存放的地方。
这个东西在她手里呆了一个晚上，也该还回去了。
“昨晚？”梁律蹙眉，抱着手若有所思，试探问：“昨晚林钰因为失恋在酒店喝醉有点失态，工作人员怕出危险，就联系了质诚，是裴以迈送她回去的，他没和你说吗？”
“林钰…失恋？”
林钰喜欢的不是裴以迈吗？怎么算失恋？她听得云里雾里。而且喝醉了应该也是联系家里人，这么大个人了，没听过联系公司的。
梁律豁然开朗，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
“林钰身世特殊，来南城没多久也没有几个朋友，只能联系质诚，裴以迈又是她的直属上司，他当然得管了。”
或许是真的误会了吧，她心里居然有些庆幸。
想到昨晚在车上的表现，一时觉得丢脸，就算是裴以迈和林钰真的有什么，她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跟失恋一样。
“千书？”梁律歪着头，“你在想什么？”
“啊？哦，没，我只是觉得，质诚挺好的，像个大家庭一样，有您这蒋律这样的前辈带着小迈，我也放心了。”
她又下意识用长辈的语气说裴以迈的事情，掩盖自己的尴尬。
“小迈？你不怕裴以迈生气了？”梁律轻笑，“以前他听你这样喊，可是会变脸的。”
“呃…”
对啊，什么时候习惯这样喊的？还有，她喊的时候，为什么裴以迈不介意了？
“那个，长大了，他也成熟了，就没有那么在意这个了，哈哈…”
薛千书干笑两声，愣是想不起裴以迈是怎么对这个称谓脱敏的。
恰好，办公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概是散会了。
“咖啡？谁请客的？还是热的，有口福了！”
实习生回来，拿着桌面上的热饮大声询问，声音传到薛千书耳朵里，她回身留意着。
蔡乐开玩笑说：“你们估计有的不认识，不过马上就知道了，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治得了你们裴律师…”
话到一半，裴以迈从会议室出来，她赶紧收起姿态，半打趣喊了一声：“裴律师好！”
裴以迈扫了一眼他们的桌面，再看看自己办公室，空无一人，便朝他们点头，“工作辛苦了，茶水间应该还有蛋糕，都去吃一点。”
“不愧是裴律师，一猜就能猜到有蛋糕，我们都不知道呢～”方志樊蹭到蔡乐旁边，阴阳怪气打趣。
裴以迈冷脸瞥向他，瞬间压住两人的笑容，大厅也没人敢出声，都一股脑跑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蛋糕。
他走到梁律办公室，敲了敲门，打开，站在门口把着，打了声招呼：“梁姐，千书。”
“她说有事找你，你赶紧，胆子越来越大了，昨晚说没空，今天又让人等半小时，以为当个英雄全世界都得让着你了？”梁律递给薛千书那袋特产。
“梁律教训得是。”
裴以迈勾起嘴角，抱歉点头，信息交换完毕。
“谢谢梁姐，那我先过去。”薛千书没发觉异常，倒是觉得自己再乱生气，好像有点不懂事了，起身接过，走到裴以迈旁边。
裴以迈松手将门关上，弯腰，贴着她侧脸，自然拿过袋子，起身朝她轻笑，往后退一步，伸手让她走在前面。
整个动作都很奇怪，她想是不是自己昨晚生气太明显，他知道了？咬咬牙，转身往裴以迈办公室走去。
裴以迈往茶水间瞥一眼，后脚跟着她一起走。
茶水间，实习生探着脑袋聚众吃瓜。
毕竟第一次见到裴以迈对异性如此亲密，铁面上司开桃花，自然是乐此不疲发言，乱糟糟没有一个重点。
“你们知道那本小说吗？《眷与郎》，还影视化过的。”蔡乐兴致勃勃给他们透露自己知道的消息，“作者就是她，薛千书。”
“原来我们裴律师的女朋友是作家啊？”
“难怪看上去气质很好。”
“怎么这么低调，都来好久了才见一次。”
实习生再次激情讨论，方志樊朝蔡乐那边低头，“我们这样八卦，不会被裴律师踢出去吗？毕竟千书姐好像对裴律师没意思吧，这么久了，她才来过几次，次次都说是姐姐。”
“我又没说是男女朋友，他们自己猜的，而且，裴律师就是太怂了，直接表白不就行了，拖拖拉拉。刚刚裴律师对千书姐那个笑，你觉得单纯吗？他对你这样笑过吗？”蔡乐捂着嘴巴回。
大家都在其乐融融，只有最角落的林钰，面无表情将咖啡扔进垃圾桶。
裴以迈说是去酒店接她，但没说中途他们做了什么，毕竟待了快一个小时，真要发生什么，也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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