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世梁(秋三)

【推荐BGM:《轻柔》(知否配乐)——孟可/吕亮】

郭振做了一把弓和靶,放在许妁的院子里,可是北方的秋风太大,箭一射出去就被风刮跑了。于是,郭振决定开始教她武术防身。

许妁坐在院子里捣药,问道:“练什么武术?”

“中华武术。”

许妁淡淡的笑挂在脸上,说:“虎拳,鹤拳这种吗?”

“是,也不全是。”

郭振放下手里的草药,走到院子中间。他抖动了下双肩,活动活动脚腕,扭扭脖子,随即展示了一出:“直拳,挂拳,钩腿,侧踢,变线踢,回旋踢。”最后,一个转身侧踢控腿,自己成功装了一把大的。

许妁第一次直观的看到郭振的功夫,刚劲有力又灵活轻盈,甚至快的看不清,这是很暴力的事情,但她看他的动作又觉得优雅。许妁从没见过这样的郭振,那专注的眼神和流动的气息,练武术的他瞬间好像换了一个人。

她知道他会功夫,但她以为他更厉害的是胸中的兵法,没想到功夫也这样厉害,简直叹为观止,心里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有一种骄傲、羡慕和崇拜,嘴角扬起。她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风声,不是天地产生的风,是来自郭振这个人的风。

“这么厉害!”她不自觉的走上前去,带有一点点撒娇的语气,对郭振说:这……这会不会太难,我可能学不会。”

郭振颇为骄傲的说道:“没关系,明天,我做一个沙包放在树旁,你每天练一个时辰。我教你,我敢保证,遇到危险,脱身不是问题。”

许妁不仅觉得自己学不会,而且这武术看起来也不适合女子。

她小心翼翼的拒绝道:“我还是,学学射箭就好了,在山里埋伏。”

“只埋伏绝不行,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你可以不用,但是你必须要会,谁也不能保证城不会破,我也不能保证,你遇险的情况的下,我会立即出现在你身边。”

许妁敷衍的笑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他问:“你有什么顾虑,就说出来,是怕苦吗?”

“也不是”,她看向郭振说:“我练这个,会不会很奇怪?”

郭振了然,“侯爷夫人会武功,谁敢笑话!许大夫会武功,那是女将军,谁敢多嘴!”

许妁没忍住,笑出声。

“许大夫,王勉那老头天天跟我说,你不是一般的女子,洒脱,勇敢,坚韧,临危不乱,聪明”,他突然低下头,靠近许妁,“你不会是怕了吧?”

许妁笑笑,说:“我这名声都被你们二当家的传出去了,不能丢了他的脸,我跟你学!”

他的眼里满是爱意,眼角挤出好多皱纹,“不用有任何担心,我们之间,无话不谈,你知道吗?”

“好。”

于是,许妁开始了她慢慢痛苦的学武之路。

中秋这一天,郭振早早来到草堂,听着许妁的指挥安排,干了很多活。许妁安安稳稳的给人把脉施针,郭振里进外出,脚不沾地的忙活。总来这看病的人都习惯了,等着药的年轻妇人打趣着:“没想到侯爷还有这样一面呢,许大夫以后可享福了!”

郭振放下肩上一麻袋的野果子,走到许妁身边拿起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整个人渴的嗓子冒烟了,水无所顾忌的从嘴角流出,他胡乱用手蹭蹭嘴巴,说:“此言差矣,能娶到许大夫这样好的姑娘,是我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以后,我这条小命就被她牢牢攥在手心里了。”

“哈哈哈,哎呀,你家侯爷这性子,真是没架子!”

许妁转身将一包包药材交给这年轻妇人,见缝插针的瞪了一眼郭振。

郭振幸福的忍着笑,用手捂住眼睛和额头,许妁能看到他整齐的两排牙齿,还有他嘴角两边出现大大的弧度,除了可恶还有点可爱。他顺势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又捂住嘴,缓了一会儿才露出整个五官。他斜倚在门框上,不再发出声音,双手环胸,正对着许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低头的模样,嗔怒的模样,都喜欢。

许妁手上包着药,年轻的妇人聊着家常,说等她家过些日子粮食卖了钱,就来还账,又说她腌了刺黄瓜和番禺的咸菜,等腌好了,拿过来给许大夫尝尝……

许妁一边回应道谢,一边用眼睛不断向他发出警告,急的眉间微微皱起。她越是着急,他越是开心,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甚至歪着头挑衅她。

“等一下啊姐姐”,她忍不住开口:“咳,墙边的药,还要再翻一翻”,说完给他一个危险的眼神,毫无善意。

“哦。”

郭振微微低头,用手蹭蹭鼻子,眉毛飞到两边,抬眼去看她,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快去呀!”

许妁又看见他露出牙,心里气的要命,转脸又对年轻的妇人尴尬笑笑。

他不再逗她,解开麻袋,拿出几个野果子走了出去。

“哈哈……”

“你又笑我,姐姐。”

“年轻吗,多好!”

药包好了,又嘱咐了一番,她送人出去,年轻的妇人拍着她的手,捂着嘴凑到许妁耳边,小声问道:“你和你家侯爷,新房还没置办好?准备什么时候成婚啊?”

许妁低下头,脸上瞬间涂然一层红晕,“再等等吧,他……,不急。”

“哈哈哈哈,傻妹妹啊,行,等着喝你的喜酒。”

许妁不知道她笑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说自己傻,一脸无辜。

“女儿,走了,跟娘回家。”年轻的妇人向门口走去,看见自己女儿正啃着尖把梨吃,问道:“哪来的?”

小女孩头上两个犄角,门牙缺了一颗,指向墙沿处蹲着晒草药的郭振,清脆的答道:“侯爷给我的!”

像头牛干活似的侯爷听见声音,转身笑道,“我给的我给的。”

年轻妇人放下心,微微行礼,“谢谢侯爷”,又看向许妁,笑笑,母女俩离开。

小女孩蹦蹦跶跶牵着母亲的手走了出去,许妁能听见母亲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侯爷吗?给你你就吃!”

嘹亮的童音,气足的穿过墙,“就是保护我们的人啊,能打跑匈突。”

六七岁的小女孩只对吃的感兴趣,她一定从怀里掏出另一颗梨,说:“娘,这梨可好吃了,侯爷给了我两个,这个给你。”

“哎呦”,许妁越过墙,看到了头上的两个啾啾,一上一下,“我女儿说的对,娘回家再吃。”

许妁心里暖的化成一滩水,站在树旁看看郭振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底发出一丝丝甜。她走到郭振身边,拽起盖着一层薄汗的手臂,说:“好了,别忙了,快歇会吧。”

他们飞快的对视一眼,许妁躲开了,她解开围裙,到水缸附近舀水洗手。

郭振已然把这里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家,夺过许妁的葫芦水瓢,两个人不说话,默契的替对方浇水洗手。

“你等等。”

许妁直起身,看着郭振转身走进屋子,拿了几个野果子出来。许妁见状,自觉地舀水,弯腰浇水,郭振撩起衣服,蹲着搓洗。

他把洗净的野果子放在石桌上用木条编的筐子里,说:“你先坐吧。”

“啊?那你呢,这……没什么可忙的了,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郭振从石桌上拿起一个空的木筐,走向另一边,“你先吃,我去看看栗子。”

他揭开锅盖,已经不冒气了,伸手把蒸好的栗子放在木筐里,这才坐定。

许妁给他倒了一杯陈皮茶,“我都把这件事忘了。”

“以后忘了也没事,我都记着呢。你忙着给人看病,可不能分心。”

她笑笑,眼眸透亮,双手捂着杯子,轻柔的清风吹动着金黄的银杏叶。她差点因为郭振的侯爷身份忘记,他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如果不是侯爷,他一定像今天这样无所顾忌,轻松、玩乐、简单、鲜活、多嘴八舌!

想着想着,她鬼使神差的拿出怀里的手帕,去擦郭振额头上的汗。

郭振虽然低头剥栗子,但他可是时刻关注许妁的举动,他知道她在看他。所以他头都没抬,一把抓住许妁的手,慢慢拿下来。

许妁想收回,怎么往回拽都拽不动。她开口说话:“你擦擦汗吧。”

两人僵持着,郭振不怀好意的笑,盯得许妁发毛,身体向后,又拽自己的手,脸皱着说:“你干嘛!”

郭振咬着牙,最后,隔着手帕一把握住她的手掌,然后二人的手肘双双立在桌子上,他非常正义的说:“来吧,我们掰掰手腕!”

“我……”,许妁气到真想一脚踢飞他,一个寸劲收回手,扭过脸不去看他,又扭回来,“你……”

郭振笑的肩直抖。

“你又笑什么!”

郭振不说话,一味的笑。

“郭振!”

许妁第一次这样失礼这样暴躁这样高声,郭振见好就收,收住笑容,将自己的凳子挪到她旁边坐着,“别气别气,我,就是开心。”

许妁背对着他不说话,一味的气。

郭振用肩轻轻的撞她,像被风吹的一晃一晃。

他看看许妁的脸色,看不清,看不透,他向后靠在矮小的椅背上,说:“许妁,我,我真的开心,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说这话的时候,郭振双手紧张的交叉在一起。

许妁把身体坐直,转过头问道:“真的?”

他笑的轻松,像春天的柳絮一样轻飘。

“真的,你都不知道,我希望一直在这个院子里,你看病,我给你干活,聊聊天,说说笑。”

许妁看着前面,浅浅笑着,这是她平淡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却是郭振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

他突然抽走许妁手里的手帕,抖散开。

许妁刚刚回来的那点平静,又被郭振打破,她转过头对他说:“你就不能好好说,总是一惊一乍的呢。”

郭振细细端详这条手帕,眼睛瞪大大大的,还以为是老花眼,说:“和你,我淡定不了”,他又慢慢靠近许妁,用他那‘老花眼’的眼神看着许妁说:“许大夫,想必一条手帕而已,你也应该不会太在意,所以,能否送给你侯爷我?”

许妁简直受不了他,把自己的凳子挪到他对面。

“给你可以,就是,你正常点说话行吗?”

“正常啊,在你面前,我不能再正常了?怎么,才几天,就厌倦我了?”

他把手帕叠好,放在怀里,又自言自语道:“还没人给过我这么细致的东西呢?”

郭振像饿了十天看见馒头的样子,许妁又气又心疼又笑,问道:“没人送过你东西吗?”

“有,我随身携带的那把横刀,就是我师傅送我的。”

1、什么是直拳,挂拳……,请看李小龙先生的电影《猛龙过江》、《龙争虎斗》、《精武门》、《唐山大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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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前世梁(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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