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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明月一脸冷意,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人目瞪口呆。
“我说你——曲开复识人不清,一把年纪被人利用还不自知,白活这把岁数!”
此时,曲开复有些难受的捂着胸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陡然间,他手中的拐杖滑落,身体失重倒在沙发上。
坐在一起的越敏君吓得脸色发白,惊慌道。
“老头子...”
猝不及防。
众人都吓了一跳。
场面开始变得乱七八糟。
曲成谏冲上前,幸好来得及。
他将曲开复扶住。
还不等越敏君开口,坐在沙发上的文雪迅速起身去拿药箱。
丁丽红也立刻起身去帮忙。
曲惊风震惊的目光盯着身旁的亲姐,出声感叹道。
“姐,你也太大胆了吧!”
可惜的是,对方并未搭理他。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
快到正坐着等好戏上演着的钦蕙平和曲芷莹母女俩还来不及隐去脸上的笑意,双双愣神。
曲芷莹压根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起初,她只是想让爷爷给曲明月一点颜色瞧瞧。
毕竟从小用这招,都是百试百灵。
可现在,她没想到最大问题的人竟出现在曲明月身上。
看向依旧伫立在客厅中央的曲明月和曲惊风。
姐弟两人态度如此不同。
曲惊风依旧是那副胆小怂样。
而曲明月不冷不淡,脸上不见丝毫慌张。
与六年前的她大不相同。
一周前在京大,曲明月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和眼神对着自己。
那是一种睥睨众生的目光。
高高在上。
仿佛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极度可笑的小丑。
曲芷莹紧握的指甲印在手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这一次,曲明月惹怒了老爷子。
她就算不死,少说也要被扒层皮。
想到这,她淬毒般的目光落在曲明月身上。
至于正站在那的曲明月抬手扶着下巴,内心不断思考。
她早就察觉到右方传来的恶意。
只是,她没想到这曲老头子身子如此受不得打击。
看来以后还是得少开口比较稳妥。
半小时后。
家庭医生结束治疗。
曲开复背靠在沙发上休憩,妻子越敏君在旁照顾着。
医生对着众人说道。
“老爷子年纪大了,心脏不大好,受不得刺激,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刺激他为好。”
一番劝说,医生提着东西离开。
兵荒马乱的场面也终于结束。
曲成谏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能够这么大胆。
对着自己的爷爷说这些话。
他抱歉的目光看向父亲母亲,说道。
“爸妈——对不起,都怪我!”
心疼丈夫的越敏君不悦地看向老三,眼里尽是不满却又带着几分难过。
“怪你什么?”
“我——”
曲成谏抿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老三,好不容易老头子松了口让你么全家人回来,可你们...”
话还没说完,沙发上的紧闭双眼的曲开复终于选择睁开了双眼。
他出声打断了妻子的话。
“或许,你说的都对。”
接着曲开复依靠着拐杖,吃力地站起身。
他浑浊无神的双眼渐渐清明。
盯着曲明月的眼睛半晌后,才说了句。
“你...随我进书房来。”
然后,颤颤巍巍地走向一楼书房。
见状,众人怔住。
曲开复的书房在曲家是公认的禁地,只有曲开复本人才能进。
可为何——
丁丽红和曲成谏夫妻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女儿。
“明月,你——”
曲明月微微摇头。
“爸妈,没事。”
又转头,将曲惊风给安排道。
“你在这,好好陪着爸妈,我去去就回来。”
还没等人回答,她就提着步子跟上曲开复的身影。
客厅里。
文雪见到大嫂愣神的模样,给了女儿曲初然一个眼神。
母女俩这才快速招呼起众人来。
*
书房。
曲明月将人扶着坐下后,扫视了书房一圈。
视线落向墙壁上的一副山水画。
曲开复注意到了这点,悠悠问道。
“这幅画的作者我研究了半辈子,可始终查不到真实身份。你知道这副山水画的作者是谁吗?”
曲明月不假思索地回他。
“北朝国画师明朝居士。”
曲开复略带惊讶的眼神瞧向曲明月。
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曲家无人知晓的画师能被他压根看不上的这个孙女说出来。
曲开复好奇道。
“确实,熟悉历史的人大多都知道这个名号,不过你是如何知晓的?”
曲明月垂眸看向对方,表情淡淡。
“我见过他。不过——”
话停顿这,她用着意味深长地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曲开复,半晌才道。
“不过你墙上这幅画不全,还差另外半张。”
这话瞬间砸到曲开复的头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一句话的意思,就被后面的话给震惊到瞳孔放大。
惊慌道。
“你说什么?!”
曲明月这才解释道。
“明朝居士的每件作品准确来说不止有画,还有字。”
“半张画配上另半张字,才是明朝居士完整的作品。”
“你墙上的这幅虽然表面看着完整,但还差一半。”
至于她是如何知晓的。
那是因为明朝居士并非一个人。
而是两人。
永昭皇后与宣景帝。
阿朝还是太子时,他们曾时常出游,借由明朝居士的名义作画题字。
从那时起,坊间开始不断流传着明朝居士的作品。
这幅画是当年他们经过覆舟山时而作。
只是后来遭遇了一场危机,这幅字画便不翼而飞。
没想到如今又能在这里再次遇上。
随着孙女的娓娓道来,曲开复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他万万没想到。
他这半辈子里最是得意的收藏的画作竟然是残缺的。
“你,你说这画还差一半?”
“没错。”
曲开复神色紧张,急忙问道。
“那另一半呢?”
只见这位孙女摇摇头,道了一句。
“不知道。”
“那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曲开复依旧无法相信曲明月的话。
他这辈子研究过数不清的字画。
对明朝居士,虽算不得了如指掌,却也研究了这半辈子。
可以说如今这世界上,他是了解明朝居士第一人。
因明朝居士踪迹难寻,他的作品更是难得一见。
而他书房墙上的这幅画更是现世仅存一副。
“真亦真,假亦假。”
曲明月再次目光扫向曲开复,黑眸清明。
“不需要证明,相不相信全由你。”
曲开复听到这话后垂下头,沉默良久。
许是想通了什么,缓缓直起身躯一反常态笑道。
“你说的对。”
六年了。
或许,他不该再用过去的目光看待这位孙女了。
他转移话题道。
“你知道在这个家里,为何我会事事独断专行吗?”
曲明月默默望着他,没有说话。
此时坐在椅子上的曲开复不似初在客厅那般精神抖擞,身上反而充满了仓惶怅然。
这番模样让曲明月不禁觉得有些可怜。
曲开复视线平静盯着那副画,像在喃喃自语。
“如今我和敏君的身体越发不行,老大一心只想从政,老二钻研学术,老三喜欢酿酒,老四也是个不成器的,非要去当戏子。这家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撑起这个家。”
“我不放心啊——”
“若是我走了,谁还能扛起这个家呢?”
话至尾声。
曲明月静静地看向面前的这个老人。
他已年过半百,布满皱纹的脸上和深陷的眼窝,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神,似乎想要诉说些什么。
恍惚间,她感到对方既可恨又可悲。
可恨他如此对待曲老三一家人。
可悲他连一个继承衣钵的子孙都没有。
“可你不应该对我父母那般,他们又有何错?被你驱逐分家,你们住在舒舒服服的豪门宅院里,他们却拖着一个病重的女儿在村子里生存了六年。”
曲明月怒不可遏地喊出声。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是原身在悲伤,在呐喊。
“是,我错了。可曲家历代有家规,曲家人不可沾酒不可碰酒。你父亲犯了家规,分家已是最轻惩罚。”
曲开复忍不住解释道。
而站在对面的曲明月嗤笑道。
“什么糟粕破规矩。”
“你——”
曲开复震惊自家孙女的出言不逊,又想到她最初在客厅时大逆不道的行为,已然接受良好。
他摆摆手,无奈道。
“算了算了,你个小丫头,不跟你计较。”
拄着拐杖站起身,曲明月见状连忙去扶着他。
“行了,咱们出去吧。”
两人快走到书房门口时,曲开复突然说了句。
“至于芷莹,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曲明月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默默继续扶着他走出书房。
仿佛客厅里发生的全部都已经翻篇而过。
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临近下午。
曲家客厅热闹至极。
许是曲老三一家回老宅。
曲开复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妻子越敏君瞧见丈夫的乐呵样也不再纠结中午的事。
佣人方嫂带着下人准备午饭。
没一会儿,忙于工作的曲成谨回到家里,陪着好久不见的兄弟聊天。
小一辈的子孙当中。
除过老大家的小儿子曲柏文放假去周边游玩。
老二家的大儿子曲初默在部队里。
就差老二曲成言和老大家的大儿子曲临泽还没回来。
妯娌间正聊天提到这人时,曲家大门外就传来汽车的动静。
没一会儿。
沙发上,正听着长辈们聊天的曲明月转头就看间曲家户门处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个子男人。
温文尔雅。
只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爷爷奶奶,爸妈我回来了。”
随着前面的男人出声,曲明月看清楚了后面那个人。
对方的目光也紧紧落在她的身上。
同时,客厅里众人视线一一聚集在门口。
正和孙女聊的畅快的曲开复瞥了眼,这才注意到孙子身后的人。
定睛问道。
“临泽,这是?”
曲临泽侧身,让出位置。
“爷爷,这是顾家继承人顾淮朝先生。”
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顾家,曲开复当然知道。
顾家家业庞大。
顾家的人在商业,政治,军队里各有建树。
而顾淮朝这个名字,他已如雷贯耳。
曲开复扭动了下身子,坐直后说道。
“原来是顾家人,失礼了。老头子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就不起身了。”
顾淮朝一进屋,目光就落在曲明月身上。
他们已经一周未见。
听到曲开复的声音后,这才回过神,对着沙发上的老人微微颔首道。
“理应是晚辈向曲爷爷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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