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晚上东西，喝过粥也发了点汗，林多言拿洗漱用品来次卧准备洗洗。
之前在家里都穿吊带睡衣，掏出外穿棉质短袖的时候，她提醒自己洗好记得去淘宝，下单夏季保守短袖短裤睡衣两件套。
怕出现电影里的惊悚场景，洗澡之前她特意反锁了次卧的门，再把卫生间里的也反锁了一层。
洗好澡收拾完毕，急着去找吹风机，从屋里出来穿过客厅的时候甚至没注意到李千周已经坐在沙发上。
他今天借口有事推脱掉晚上的聚餐，提前了一些回来。
进门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厨房里的热水器正在嗡嗡地工作。
林多言正在次卧里洗澡无疑。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
说他没预想这样的场景是绝不可能的，不过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
他喝了三碗小米粥以填补身体里的空洞感。
以为已经习惯了这个频率和环境，一定能被饱腹感催眠，却还是在不经意看到她穿着长款T恤，露出长腿，光着脚从走廊里出来的时候心脏一紧。
转瞬佯装镇定地继续低头看手机。
在外面次卫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吹风机的迹象，无奈林多言转头往客厅里去找箱子里她的那台。
抬头的时候看到李千周正坐在偏黑色系的客厅里。
手机屏幕的光印在他轮廓完美的脸上。
黑暗里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内心的第一反应：怎么有那么好看的鬼。
嘴里的话却被压抑得平静：“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千周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嗯。”
十一点不过是互联网公司的正常下班时间。
目光转过来的时候，情不自禁落在林多言洗过热水澡后泛红的脸上。
头发被用浴巾裹住后高高挽起，显得她的脖子弧度极具优雅。
林多言往这边走：“你有吹风机吗，我的不知道收拾去哪个箱子了。”
李千周起身去主卧里，出来的时候把吹风机递给她。
林多言接过来，戴森冰凉的磨砂质感以外，还有一点点触碰到他手指尖的温度，她不自觉往外挪了点手，客气道：“谢啦。”
还好她头发长。
这样就可以在次卧卫生间理所当然多待些时间，让刚刚碰他手的触感在热风里扩散，有助于心情平息。
林多言，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不是这样见色起意的人啊？
有那么一刻心跳悸动的间隙，她突然明白了历史上为什么会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吹好头发出去，李千周开了电视，正在投屏一档综艺。
不过看的也不认真，大老远都能看到手机里钉钉的蓝色印在他的脸上，恐怕还在处理工作消息。
果然，不多久就起身去拿鞋柜上包里的电脑。
林多言：“还要加班啊？”
他没转过眼来看，还盯着电脑：“嗯，有个突发BUG。”
李千周不敢看她，怕因为她而引发的心肌猝死被鉴定是加班引起，然后被挂上各大新闻头条。
看他认真，林多言也不方便打扰，过去拿箱子里的床单回屋铺上。
一切准备就绪，把常用的木质香水往床单上喷了些。
熟悉的味道能让陌生的空间更有安全感。
说来奇怪，自己竟然真就这么浑浑噩噩住进了一个男人家里。
她看过不少因缘巧合住在一个屋檐下产生爱情的故事。奇妙的感觉让心脏有忽高忽低的不规律跳动。
莫名想起了一种可能性，要是真有一天爱上这个男人了又得不到，得有多痛苦？
想着想着打了个哆嗦，念着阿弥陀佛钻进被子里。
明天还要上班，她拿耳机出来准备听助眠直播。
刚摸到，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前任”两个字，惹得她手如触电般往后缩了回来。
不想接听，可是震动坚持不懈。
安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之后，她接起来，没说话，想听听对面到底想表达什么。
江风眠：“多言？”
语气也许是在确定接电话的是不是本人？
林多言咳了一声以平整喉咙的褶皱：“嗯。”
电话那头应该在室外，有风的声音，林多言看了一眼iwatch上的时间，已经过了12点。
江风眠：“我在你租的房子楼下，我能上去找你吗？”
林多言：“我搬走了。”
刚巧就在今天。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吧，阴差阳错之间都是上天注定的排期。
江风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林多言：“不用了，江风眠。”
她坐起身子，因为有眼泪顺着两边脸的弧度流了下来。伸手去平常屋子里放纸的位置，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这才恍然意识到已经不在之前的房间。
光着脚走到卫生间，也没有。
实在没办法，也不想出去被李千周看到笑话，干脆拿卸妆棉擦了擦眼泪。
江风眠还是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我今天答应了朝华给的offer。”
林多言背脊拉直：“什么？”
江风眠顿了顿：“朝华就在你公司对面。”
林多言当然知道。
如果他提前半个月做这样的决定，也许他们会一路顺遂，就此走入婚姻的殿堂。
林多言抹掉再次溢出的眼泪，想起他跟她告白那天意气风华的样子，难听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没说出口。
买卖不成仁义在。
她只能含糊地说了句：“挂了。”
摁下红色挂断键的时候，敲门声精准响起。
李千周又一不小心偷听了一次通话，并且决定以这样的形式告知。
林多言过去开门，他手里拿着卷纸和抽纸，眼神无辜：“我想着屋里没有纸，也许你需要。”
他就是真的，单纯地想着她会用到纸过来送一下而已，没想到那么凑巧。
林多言接过他手里的纸，挤出笑：“希望我眼睛明天能睁开，正常去上班。”
“我可以早上叫你。”
想到每天按灭闹铃的炸毛感，林多言拒绝： “还是别了，我怕讨厌你的理由又多出一个。”
说完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着李千周挑起的眉毛狡辩：“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讨厌你，就是觉得……”
李千周打断她：“明天见。”
他尽快把眼前的门关上，不想露出太多失望的表情。
江风眠，这名字他在KTV里也听过一次。
上次他就已经好好记下来，回来搜过他的Linkin，各种能扒拉到的线索都顺着摸查了一遍，为了平息心里的酸味连续吃了好几天碱水面包。
今晚隔着门听到林多言带着哭腔叫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本能有要找到这个人上去揍他一顿。
不过一切愤怒都在看到她开门时候柔软的泪眼融化。
他一时有些羡慕那个让她掉眼泪的男人。
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爬回床上的声音。
他站在门口低沉地说了一声：“晚安。”
林多言躺在床上听得清晰，也回复：“晚安。”
其实道过晚安她依然没睡着，翻来覆去的时候想起该死的icloud上还存着他们在一起时拍的照片。
她打开手机边往前边翻边删。
一直到前不久高中好姐妹陈悦发来的合照。
不太清醒的脑子居然看到了一丝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那是高三领毕业证的那天，她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完毕从大礼堂出来，挽着陈悦一起拍的。
她们身后，有个男生正巧倚在一棵树上，眼神看向这边。
这场景和李千周第一天进会议室的时候，林多言想到的一模一样。
白衬衫的校服在阳光里发光。
照片太模糊，看不清他的神情，反倒形成满满的氛围感。
林多言把照片发给李千周，编辑照片在他的头上画出一个圈。
多言不易：【天啊，我们居然四年前在同一个地方，被拍到了同一张照片里】
李千周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指放大这张照片。
那年他逃了自己学校的毕业典礼，找人借安城一中的校牌趁乱混进去，偷偷听了她的毕业演讲。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留下了蛛丝马迹。
L：【原图发一下，都被你画圈圈挡住脸了】
林多言把照片又发了一次，他嘴角上扬，默默把照片存进手机，还点了收藏分类到专门的收藏夹。
L：【好像还真是我】
多言不易：【也太巧了吧】
L：【是挺巧】
想了一会儿，李千周编辑消息发过去——
L：【宇宙里没有意外，一切的发生，都需要两样东西，一个是动力，另一个是轨迹】
你以为的巧合，不知道是他多少年的努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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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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