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有些不好,进了房间跟张铭书迎头撞。
“你们去哪了?这么慢?”
张铭辰想说话钟原抢先一步,摇了摇头:“没去哪,我想回去了,我让铭辰送我。”
杨立言也起了身:“哪里不舒服吗?”
钟原还是摇头,杨立言拍了拍张铭辰肩膀:“你们先回吧,回头我送铭书。”
两个人出了门,院子里那辆保姆车还在,钟原看了一下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置上。心中有些烦闷,倚在头枕上拨自己的指甲片。
张铭辰喊她:“又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也看见了?
钟原没否认,头垂得更低些。
张铭辰又说:“有故事哦,是那个让你离开了两年的男人?跟那个邱蕴又是什么关系。”
“打住,我并不是因为他离开的。”她比了个×,斟酌了一下,“我有很多疑惑,只是没有立场,问不出口。”
“那你喜欢他?”
钟原摇摇头,无奈地自嘲:“我自己都不清楚。”
她是没有立场。
春风一度,她以为自己能做好,可惜都没有努力过就被自己脑子里的小剧场吓退,甚至都不是一些具体的想象。
她怕不经意间对他的亲密引起别人的关注揣测,也怕自己工作出了错问了责他不护着她她会难过,又往深处想,如果行阅川压根对她没那个意思呢?
毕竟是自己上了头把人扑倒,成年人的世界里,一夜情也是稀松平常。
她不要当小丑!
这些根本没发生的事情让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平添的焦躁让自己做出决定。
她要走。
甚至都不管不顾他还在国外,她没有跟他商量,单方面地决绝再见。
走得那么彻底,也没想过会再见到他吧。
后来遇上蔡蕾,听说他跳了楼,唏嘘良久,滞后的眼泪夹杂着遗憾让她挂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从南城出发,往墨西哥去,临走前去开元寺给爷爷奶奶祈福,也没忘了他,拜了菩萨,不管他在哪里,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她替行阅川祈过福。
意外重逢,他说“好久不见”。台风天的放云山,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为了替她拿围巾搞的自己骨裂。
那几幕隔着雨帘的相交,画面朦朦胧胧,却让她心里更加明晰,她对他又上了心了。
各自有自己的世界,他对她并没有那么热络,并不主动找她,他跟殷佩云邱蕴母女的关系,这些问题让她踟蹰不前。
又已深夜,钟原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没吹,听见微信响了两声,估摸着是铭书或者铭辰在说话。
打开一瞧,抓着毛巾擦头发的手顿住,是行阅川。
“没想到今天又看见你了。”
“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他这么直白地问?
钟原愣了神,要怎么回?
心中思忖,略略斟酌了一番,两次,她在行阅川面前挽上铭辰的胳膊两次,要说不是,那是为什么?让他吃醋?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不能输?
幼稚。
他为什么又要这样问?
在意她?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不能输。
“是。”
简单一个字,铿锵有力。
随后又立刻反问他:“你呢?”
行阅川:“我单身。”
他单身?那他跟殷佩云邱蕴是什么关系?
手指在键盘上点触,打了删删了打,讲不出囫囵话。她直觉行阅川不会骗她,但是她有“男朋友”了再去关心他的情感状况是不是不太好。
暗叹自己被他牵着走,刚刚应该先反问他呀!
这会儿再收回自己说过的话绝对不可能,干脆锁了屏,眼不见为净。
行阅川眼睁睁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变成没有。
心下一哂,自找的,自讨苦吃。
心境似如被云浅遮的月,他看不真切,看不懂。他看着她去定杜卡迪,去试驾,试图找出她心里有他的证据。
到头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她记起以往说过的话,愿意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看见他跟邱蕴在一起,却一点也不关心,无所谓他跟别人的关系。
是自己自作多情!
后悔这样问她。
再急于知道她跟那个男人的关系也不应该这样直白去问。她也是,坦白,不隐藏。可是,他该怎么样继续下去?
他装作不了不知情,横刀夺爱的前提也是她心里还有他。
他这么蠢,乱了方寸,没给自己留后路。
为什么要问她!
心中的嫉妒自苦满溢,行阅川揉了揉眉心,从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她早已经忘了他,把跟他的那些过往抛诸脑后,一干二净。
良夜落幕,他在窗前站了一夜,眼神疲惫锋利。
他要走,这样也好,这两年,本来就是忙碌的事业把他从深渊中拖拽上来。只是在闷热的空气中还没有被悬吊许久,就等来了结局。
他慢一步,失去过她的踪迹又再一次追不上她的脚步。
旁人不知她的悲苦,跟他重逢,她失眠了多少次?
钟原倚靠在床头,头发凌乱堆成稻草,眼神无光,空洞地看着空间里的虚无。
她想她不应该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行阅川身上。他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表明对过去情分的不舍。
是自己记挂得太多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想到张铭书。昨晚上杨立言母亲太过分了,她虽然顾着自己的心事,混乱中也没有忽略铭书的难过眼神。
钟原摸到手机,点开微信下意识先去看行阅川。
她已经把他置顶,没有再多的只言片语,停留在他说“我单身”。
鼻腔里的叹息微不可查,钟原揉揉酸胀的眼,拨通了张铭书的电话。
一直没人接。
她在铭书宿醉未醒和铭书跟杨立言晨间运动没空理她之间徘徊,最后等自己洗漱完毕坐在桌前吃早午饭的时候,张铭书推门而入。
钟原端着杯子浅啜咖啡,微微低了头掀了眼皮对上一张愁苦的脸。
“怎么了?”
“跟杨立言吵架了?”
张铭书不出声,连包也没放下,抱着肘坐在她对面。
钟原仔细看她,平常下楼扔个垃圾都要抹粉的人现在素面朝天,还挂着青黑的黑眼圈。
钟原心下一黯,吵架了。
杯子落在桌上“叮”一声响,敲开了张铭书的心门。
“没什么事。”她快速摇摇头,脸上挤出敷衍的笑,“没有吵架,我只是有些累。”
张铭书说完把包放在旁边椅子上,双手叠放在桌沿头埋了下去。钟原听见她一声叹息:“钟原,我是想嫁给他的。”
话音里掩藏不住的落寞和无力。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门不当户不对,铭书不能给杨家带来任何好处。
更遑论杨立言,一个说不上话只能仰仗父母的无能富二代。
铭书到底看上他什么啊!
她不晓得该怎么安慰,甚至觉得杨家为什么不伤害铭书更深一些,让她认清现实,早点脱身。
踟蹰中钟原起身倒了杯温水,把张铭书的头抬起来:“他惹你生气了?”
“没有,不是他。”
那就是他父母。
钟原并不愿回忆昨晚上杨立言父母的脸色和言语,不愿铭书难堪。
“钟原你知道吗?前年杨立言毕业,他邀请我去参加毕业典礼,跟他父母一起。”
“我好期待,觉得那是他们对我的信任和满意,愿意让我融进他们的家庭。”
“后来我才知道他父母给自己订的商务舱,给我订的经济舱。钟原,那是我第一次跟他父母接触,他妈妈也直白地表现出不喜欢我,不满意我。”
“你知道那种羞辱吗?我满心满怀的兴奋,去机场跟他们见面,他母亲高傲地把我从头到脚扫视,告诉我让我自己去值机。他们一秒都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抬着下巴从我跟前走过,往头等舱休息室去。”
“我以为的见家长,是他们温温和和跟我说话,互相照应那段旅程。虽然那样匆忙,可是,是没有言语羞辱的。”
“我心高气傲,自己给自己升了舱,在他母亲诧异的眼神里还觉得自己赢了。”
“可是钟原,我错了对不对?当初我是不是不该逆她的意?应该乖乖呆在经济舱让她舒坦?”
她不晓得还有这段往事,无名冒出火,杨立言父母,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钟原脱口:“你没有错,错的是杨立言,不是应该他给你买票吗?算什么男人!”
话有些重,张铭书拧着眉摇头:“那时候我想过要跟他分手,这恋爱谁爱谈谁谈。可是钟原,他来接机,没跟父母打招呼冲上来就抱住我,说想我,说谢谢我来。”
“一年的分离,他常回来看我,人不在,花和礼物从来没有缺过。”
“是我放不下他。”
“后来啊,我们没跟他父母一起回国,他带我去了好多地方,只有我们俩。他说在国外困苦难捱,都是因为知道我在家等着他,他才坚持下来。”
“我们始于一场意外相逢,他出手搭救。”
“钟原,我爱他。”
她看着铭书难过哀伤的眼睛,劝分的话讲不出口,上前把人抱在怀里,除了陪着她,她好像没有什么能做的。
“还有,昨天那个姑娘,邱蕴,你也看出来了吧,杨立言妈妈中意她。”
“不过,杨立言没想法,他说邱蕴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钟原心下一哂,行阅川说他单身,那么他跟邱蕴什么关系?
“那对母女,她们家是做什么的?”
“邱蕴父亲是政府里的高官,她母亲,隔壁云州尖山的。”
殷家?尖山集团?
难怪了,版图雄厚的地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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