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之前做过吗

特别是当诗清欢抬脚踹在他身上时,哪怕隔着着一层布料,那温热的体温也如同烈火般要将他灼伤。

回想到这,卷云舒把脸更深地埋进臂弯,任凭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这是一种陌生的、鲜活的悸动,是他二十年来贫瘠生命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活着”。

回想自己前半生的日子,那恶心的感觉就好像是家后面那条臭水沟,哪怕再猛烈的风都吹不散鼻尖的腥臭。

他记得很清楚,当母亲把他推倒在臭水沟的那天,淤泥的腐烂味就浸入了骨髓。

也许是真的被腌入了味儿,所以他才变成了一个满身腥臭的人,“劣质”的想要占有诗清欢带来的一切。

食物,住所,甚至是诗清欢的目光所及……

他心动诗清欢给他的那杯果汁,也心动初识的那天诗清欢逆着光朝自己走来。

特别是男人捡起了他的衣服,指尖相触的那一刻仿佛有电流穿过了身体,让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不明确的情绪。

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彻底让他变成了一条渴望被爱的流浪狗。他害怕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惹得“主人”不高兴,然后诗清欢就不要他了。

所以当他的床伴提出上床的时候,他压根没理由拒绝。

哪怕对方看的出他的不情愿,提出也可以下一次的时候,面对诗清欢转身就走的背景,心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让他失了阵脚。

他害怕诗清欢的冷漠。得不到情绪上的反馈会让他不安。想到这,卷云舒终于紧紧发冷的身体,把脸埋进臂弯里。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好。

梦中,那个年幼的自己淹死在家后的污河里,而母亲站在岸边冷漠地说:他太臭了,烂在粪水里正好。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卷云舒完全是被恶心醒的,当大脑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一大口恶臭随着呼吸钻进了胃里,难受的他一骨碌到床边呕吐。

涎液牵出细长的银丝,断断续续地坠入桶中。他撑在床头柜上的手指节发白,吐得眼前发黑,喉管像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摩擦,火辣辣地灼痛。

他用手背狠狠抹过嘴角,试图大口呼吸,却引来又一阵剧烈的反胃和痉挛,仿佛有只冰冷的手在他腹腔里攥紧、搅动——

“呃——!”

黄绿的胆汁混着胃酸猛地呛咳出来,酸苦的液体甚至从鼻腔倒灌,刺激得他眼泪直流。直到最后一点苦水吐尽,那如影随形的腐烂气味才终于散去,只留下满嘴的铁锈味和太阳穴突突跳动的钝痛。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卷云舒完全是被恶心醒的,当大脑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一大口恶臭随着呼吸钻进了胃里,难受的他一骨碌到床边呕吐。

卷云舒吐得脱力,他勾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回床上。

妈的……又幻嗅了……

他使劲抹了把嘴,胸口剧烈起伏。头痛欲裂,鼻腔发麻,他烦躁地揉了揉鼻子,翻身从枕下摸出手机。

屏幕早已碎裂不堪,连锁屏上的时间都只能看清一半。他熟练地解锁,拖动着他能触控的那部分屏幕碎片,粗略地翻看信息——除了上学期加的兼职群,空空如也。

扭头看向窗帘缝隙,早上六点半,天色依旧漆黑。卷云舒抓了抓头发,再次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这几天被诗清欢“关”在这里,一日三餐有人照料,反而让他变得异常困倦,仿佛要把过去亏欠的睡眠一次性补回来。

可安逸伴随而来的,是无休止的头痛。

直到八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卷云舒才再次睁眼。他没像前几天那样睡到中午,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下楼梯。

“醒了?”

一道淡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像冰锥猝然刺入脊椎,让卷云舒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循声望去,诗清欢已经在用餐了。

一件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妥帖地勾勒着他的身形,昂贵的袖夹挽起布料,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就连随意散开的领口,都散发着一种慵懒的精致。

这人在家里也如此一丝不苟?卷云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起吃吗?”男人抬高了声音,打断他不加掩饰的打量,随即推开手边的A4稿纸,将另一份未动过的早餐推了过去。

卷云舒怔了一下,心底莫名涌起一层浮躁。他移开视线,走到餐桌前坐下。

“在家还穿这么正式?”望着那枚扣在臂弯的暗蓝色宝石袖扣,卷云舒仿佛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个人习惯。”诗清欢淡淡抬眼,目光从卷云舒的脖颈一路扫到他松垮的睡衣领口,“就像你在家,穿的随便一个道理。”

“……”

卷云舒喉间一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

“那你今天还去工作吗?”望着桌面上散落的稿纸,卷云舒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这句话。这些天被单独留在这偌大的空间里,能说话的只有做饭的阿姨,那种无处排遣的沉闷几乎让他窒息。

看出他的烦闷,诗清欢屏退了旁的阿姨。“不去,”他放下刀叉,“今天在家陪你。”

陪?

这个字眼用得微妙,让卷云舒心头那点烦躁更盛。

他至今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决意赴死的人,怎么偏偏偷东西失手被抓,然后更莫名其妙地签下那一纸为期一年的“卖身契”——而且,是真真正正字面意义上的卖身契:以诗清欢为主导、用金钱购买的床伴关系!

卷云舒不受控制地抓了抓头发,手臂青筋凸起,手中的叉子尖利地刮过餐盘,发出刺耳的噪音。

诗清欢对这类反应不算陌生,几乎立刻判断出这是焦虑的症状。但两人关系远未到应该互相关心的地步,这声音只让他蹙眉。

“需要我帮你联系心理医生吗?”

“不用。”卷云舒眉头紧锁,几乎是强迫自己扔开叉子,努力深呼吸平复。

看他状态稍稳,诗清欢才重新拿起餐具,状似无意地问出盘旋已久的疑问:“之前跟人做过?”

“什么?”卷云舒脑子乱如浆糊,皱了下眉,思索片刻才明白过来。

“……没有,第一次。”

“第一次?”

诗清欢挑眉,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甚至有一丝玩味的笑意。毕竟昨晚床上,这人虽动作生涩,却也不至全然懵懂。

被人质疑,卷云舒也没急着回答,他叉了一块鸡蛋塞进嘴里,僵硬的嚼着:“我家比较小,就两个卧室。我弟单独一个房间,我和我爸妈一个房间,他们睡床上,我打地铺,所以我爸和我妈做的时候从来不避讳我。”

这话内容有些惊人,但诗清欢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毕竟像他们这种公子圈里的事,哪个单拎出来都足够引起社会热议。

“你在家那么不受宠?”诗清欢望着对面的人有些好奇。

人嘛~听八卦的时候总想干点啥。他简单地在桌子上翻了一圈,可平常放的哪都有的烟,现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卷云舒没提烟被他扔了的事,只是点了点头,又塞了一大口食物:“我妈死得早,我爸娶了后妈,生了我弟。”

“小时候分不清亲妈后妈,只觉得她讨厌我,所以拼命想讨好她。”

“后来……”卷云舒顿了顿,像在咀嚼更苦涩的东西:“后来,我没看好我弟,他掉河里淹死了。然后我爸妈把我打了一顿,当天就赶出来了,然后我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诗清欢没料到是这样一个故事。即便好奇,他也不再准备深究下去。

好在这对卷云舒影响并不大,毕竟他能将这些说出口,就说明这些他都能坦然接受,可原生家庭带给他的影响却远不止于此。

最起码如果不是生活环境的影响,他不会在昨天诗清欢转身要走的时候变得紧张,然后讨好似的妥协。

回溯昨日发生的种种,每一处细节都仿佛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明明有多次机会可以向诗清欢坦白说出自己缺乏经验,从而扫了对方的兴,或许就能求得“一线生机”。可经过一番挣扎,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甚至在过程中笨拙地掩饰,生怕身下的人流露一不悦。

那是刻入骨髓的敏感与讨好,无法轻易剥离。就像小时候,后妈问他吃不吃苹果,他总会先遵从本能说“吃”,可一旦看到对方脸上闪过的任何一丝不情愿,他就会立刻把苹果放回去,直到看见笑容重新浮现,才能松一口气,笨拙地跟着开心。

有时候,卷云舒觉得自己这种病态的讨好,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吐出,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郁结都倾泻而出。他抬起眼,目光有些闪烁,却直直地看向诗清欢,反客为主地问道:

“那你呢?”

诗清欢正准备送入口中的叉子,骤然停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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