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室内隔绝了人声,空气停滞。
“下巴靠这儿,等会开始的时候牙咬着这里。”
拍CT的车医生给机器上套上一层塑料,对正往椅子上放东西的陈清茵说道。
“好。”
陈清茵上前,将下巴往上一搁,等着医生下一步指示。
医生按了几个键,调整机器位置。
“你和沈医生认识?”
车医生边调整机器,边问道。
“就以前同学。”
陈清茵垂下眼睫,声音却带上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心虚。
“这样啊。”见她这么回答,车医生显然比八卦更重视工作,没在多问,麻利调好机器对她道:“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嗯。”陈清茵低低地应了声。
厚重的金属门关上,CT室被隔绝在喧杂之外。
CT机开始咔呲咔呲地运作,闵安禾的思绪开始飘忽。
脑中封尘多年的记忆被重新挖出,那个刻意的被她模糊了的时光,她昙花一现的宝藏。
少年略显青涩却难掩帅气的面容褪去平日的懒散,将她挡在身后:“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事找我。”
她也记得,高考结束后,沈任耳朵很红,难得踌躇地问她:“陈清茵,你喜欢老子吗?”
当时她沉默了很久:“我知道这个梗,沈任,我喜欢成熟的人。”
都说关关难过关关过,但她似乎连迈出一步与之并肩的勇气都不曾拥有。
机器呼啦啦地旋转,速度逐渐慢下,最后归于平静。
左侧的金属门打开,室内的广播传来车医生略显空灵的声音:“可以了,出来吧。”
陈清茵拿了东西,出门。
劲拔的身影立在墙边,医生的侧脸优越,带着闲适慵懒的姿态。
他还在等她,陈清茵暗暗吸了口气。
心有所感,沈任抬眼看了过来。
隔着五米远,他们的目光相触。
“拍完了?”
他问道。
陈清茵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沈任,你怎么来当牙医了?”
他不是打算考临床医学的吗?
“哦?你居然还记得我当时想去临床医学啊,” 沈任摘下了口罩,扬眉道,“临床医学是不错,但我想准时下班。”
很让人信服的回答,陈清茵一时语塞。
“但我现在看着,往眼科发展也不错。”他睨了她一眼,“眼睛不好也很让人困扰。”
不就是没认出来嘛!
陈清茵移开了视线,躲开了他的目光。
她嗫嚅道:“啊,你带着口罩和帽子,我没认出来。”
似乎不看人说话不礼貌,陈清茵又将视线重新放回他的脸上:“不好意思啊。”
摘去口罩的沈任比带着口罩还亮眼一分,带着口罩的他有着一份禁欲克制,可摘下口罩后,他多了独属于他的英锐之气。
陈清茵背着手,万般无奈挤在胸口,她仔细看着沈任的表情,判断他的情绪。
但显然她缺少看脸色的实力,沈任的神情似正非正,好像一点也不记得当年告白的事了,反倒有一种仇人终于落到手里的兴奋感。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冒火光
也对,当时她那样冷言冷语,用完人就踹,沈任记仇也是应该的。
听见她的道歉,沈任嗤笑:“你难道没有发现,你道歉的态度特别敷衍?”
“?”
沈任看着陈清茵的脸上浮起茫然,后突然恍然大悟一般。
陈清茵:“我请你吃饭陪个罪?”
她去看沈任的脸色,好像有点满意了。
沈任:“也行。”
陈清茵松口气:“那你想吃什么?”
这个道歉方式可以,那沈任给她看牙的时候应该不会公报私仇了吧!
“家常便饭即可。”
家常便饭,那便是清粥小菜也可,鲍鱼大虾也可,这和随便有什么区别!
陈清茵内心无奈,面上笑吟吟地应道:“哦,好。”
沈任似乎很满意,主动带路回了诊室。
医院效率很快,CT的影片已经传到电脑上了。
陈清茵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沈任开始看口腔CT片。
电脑上人类的牙齿排列着,陈清茵看着沈任捏起笔指上牙片上她残缺的那颗牙,指着那小块阴影:“左下7掉了近1/2的牙,龋近牙髓要做根管治疗,牙根轻微炎症,建议做牙冠。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
沈清茵听得入神,想起车上查到的图片,似乎所谓的针管治疗就是几根极细颜色不同的针插入牙龈。
她不由打了个寒噤,这得多疼啊。
“你觉得这个治疗方案能接受吗?”
身侧的沈任出声,将陈清茵拉回现实。
“我没啥问题。”
算了,疼就疼吧。长痛不如短疼,今后她每天要刷五遍牙!
“好,那我们可以开始了。”
“好。”
陈清茵极有眼力见地躺上了诊疗椅,等着命运的审判。
天花板空荡荡,躺在椅子上看着熄灭的灯,陈清茵心底一阵发紧。
总有人说,在医院里还是要有熟人比较好。
但陈清茵现在躺在这儿却想忿忿地反驳:不!医生是熟人比是陌生人还要尴尬!尤其是有点过节的熟人!
和躺在老虎嘴巴里睡觉没两样。
咯吱——
沈任将医用器械的铁盘放在一边的工作桌面上。
“张嘴。”
他说着,一手打开了头顶的灯。
白光晃过眼睛,视死如归的既视感更重了。
她认命地长大了嘴,开始胡思乱想。
其实看牙和治疗痔疮有什么区别!一个狰狞无面目,一个面目狰狞!
刚刚本以为是陌生医生,陈清茵还算放得开,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表情了。人还是要为自己的面子考虑一下的。
沈任坐在一旁的椅子,俯身趋近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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