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宁宁被女民警带走的时候,钟炬一边整理笔记,一边在心里感叹道,潘宁宁这人不坏,就是有点儿恋爱脑。
说白了,还是缺爱。
这是很大一部分富二代不可避免的遗憾。
虽然很同情她,但两个人毕竟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如果往后不再被刘所长点来的话,极大的概率两个人不会再有交集。
成年人就是这样,无论小时候的感情多么好,都要在长大回归到现实处境中的那一刻,变得一文不值。
钟炬轻叹了一声,淡笑着走出了会见室。
“小炬,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算是特表感谢。”刘逸飞所长喊出了钟炬的小名,突然的暧昧让钟炬有些反感,便在脸上显出了不高兴。
“吃饭就不必了,我很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应酬。”她客套了一句,就往外走。
刘逸飞所长追在后面,小声叫道:“啊,小炬,你别误会,不是我自己请你吃饭,是我跟你嫂子一块请你吃饭,就在市中心那家新开的隆盛火锅店……”
真是服了,吃饭就不说了,还专挑浪费时间的火锅吃。
钟炬更不乐意了。
“你和嫂子你们自己去吃吧,我是真没时间,就这样,我先走了。”
这刘逸飞什么德行,钟炬还能不知道嘛。
读高中的三年,就认了一堆妹妹。
每次上自习的时候,不是换座位到这个妹妹那里,就是换座位到那个妹妹那里,就差没给他忙死。
警校一毕业,还不是老老实实娶了一个司法系统的千金。
爱情虽然死了,但他这颗不安分的心还搁着苟延残喘,躁动不安呢。
只是,咱对老爷们不感兴趣是人尽皆知的事,他怎么就那么的饥不择食,连女同都要扒拉两下子呢。
唉,多少有点儿恶心唧唧的。
钟炬坐在出租车上,想着刘逸飞所长那张油腻的脸,叹道,往后得离他远点儿,这人多少沾点儿变态。
一回到炬峰心理咨询工作室,助理便送来了工作日程表。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线上、线下咨询都排的满满的,到了晚上,还有一个短视频公益课要去讲。
真是要累死人的节奏。
不过,好在付出也有丰厚的回报,打工人干劲还是十足的。
这两年,靠着自己的收入,钟炬在市中心高档楼盘给两个表哥各买了两套大平层,还送了他们一辆代步车。
让这两个既没文化,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长得还有点儿沧桑的大龄单身汉终于娶上了漂亮媳妇,有了安稳的家业。
大姑和姑父的心事被了结了,便拒绝了钟炬要给他们买房的提议,不想再给这孩子增添负担。
他们知道钟炬的工作有多么忙碌和辛苦。
对她只有心疼。
几天后是周末。
炬峰心理工作室在周末是放两天假的。
只是钟炬总觉得自己的业务能力还有提升的空间,一个个访客的咨询案也还有查漏补缺、提升改进的必要,便不放弃休息时间,仍旧扎在专业书籍和个案文档之中。
周末助理不在,没人提醒她喝水、吃饭,她便常常忘了喝水、吃饭,一坐就到天黑。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响声让钟炬猛地一惊。
平复了一下情绪,她拿起电话来。
“喂,您好,这里是炬峰心理咨询工作室。”
“小炬啊,是我,大姑。那个,今天周末我想着你闲着,想喊你回来吃饭,顺便给你说个事,哪知道打你手机一直都没人接听,有点儿担心你,就只好打了这个电话。”
“啊,对不起,大姑,我手机给调静音了。”钟炬拿起手机,才发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除了大姑和姑父打来的,还有一些同学朋友的。
时间已是傍晚六点半。
窗外还挂着一抹昏黄的夕阳。
钟炬站起身,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
细心的她,从电话里听出来大姑的情绪不太好,便问道:“大姑,什么事啊,要紧不?”
“不算要紧,反正就是拆迁的事。”
从大姑低沉的话语里,钟炬知道自己有必要回去一趟了。现在自己在这个家,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是他们最大的依靠。
回到砖瓦厂。
钟炬吃上了大姑现做的一大碗鸡蛋面。
她一边吃,一边听大姑抹着眼泪控诉,“拆迁办那几个王八蛋,来评估时,故意给我们少算了好多。你看我们这屋里的装修、家电家具,他们竟然才给评估了两千块钱,真是岂有此理!”
姑父在一旁没好气地说道:“都跟你说了,那些人来的时候,要给他们塞红包,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损失掉的不知道有多少个红包的钱。”
“塞红包?我给他们塞个屁!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咋地,还没有王法了。”大姑瞪着眼睛说道。
“你啊,就犟吧。你倒是看看这楼上楼下啊,人家哪家没塞红包,哪家装修不是往高了评,就咱家是往低了评,唉。”姑父这辈子因为大姑这性格吃亏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脸上已然透着绝望。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钟炬很是吃惊。
“星期四来评估的。”
“咋不早点儿跟我说啊。”钟炬叹了一句,心里也知道大姑姑父他们是怕打扰她的工作。
“对了,还有我们在楼顶上铺的防水,他们看都不看,就说啥也不算,真是气死我了,当初,我们铺这个防水可是花了万把块。”大姑捂着胸口,恨恨地说道。
钟炬赶紧从柜子里拿来降压药,递到了大姑手里,生怕她高血压要撑不住。
“不着急,这事我回头去找拆迁办。放心吧,我认识的有人,大不了就是请他们吃顿饭的事。”
听到这话,两个老人才平静下来。
夜里,躺在小时候睡的那张小床上,钟炬想了很多。
说实在的,虽然这筒子楼又小又破,可这里装满了她的回忆,要把这里夷为平地,从此抹去,她真的感到很是心痛。
她还记得六年级那年,潘宁宁父母出差,两个人就是睡在这张小床上,懵懵懂懂地模仿着电视剧里的情侣亲来亲去,大半夜笑个不停。
“我长大了也要找个帅哥男朋友。”潘宁宁稚气地憧憬道,两眼放光,很是兴奋。
钟炬那个时候也不太理解男朋友有什么好的。
她哼了一声,反驳道:“切,你甭找了,等长大了我给你当男朋友,准能保护好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不然我就揍他!”
“哈哈哈……”
略微早熟的潘宁宁狂笑了起来,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后来,潘宁宁说她们家要搬家了。
要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兴许是美国。
钟炬很吃惊。
“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太晚了,睡觉吧。”
钟炬关了灯,幽幽地躺了回去,背着潘宁宁流出了两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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