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洲倒是神色自然,甚至还轻轻笑了笑,起身刚想搀扶起她,却又顿住了:“你现在这么虚弱,下床不太好,要不我去取便盆,你……”
“不要不要!”容雅死死拽住他的衣袖不放,生怕他真这么做。
虽然她不是很想活,可也不太想以这种非正常方式去死。
裴星洲又笑了一声,俯身一手揽在她腰上,一手穿过她膝弯,轻轻松松把她抱了起来:“太轻了,真怀念你伸筷子跟我抢肉吃的时候。”
想到当初在他家里发生的那些事,容雅不禁有些恍惚,那时她能那么快走出失恋的阴影固然有谢寒顿刀子割肉的功劳,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裴星洲,他始终平稳温和的情绪和上进积极的心态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带着她慢慢走了出来。
想到自己当时给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标,容雅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她大概永远也做不到了。
卫生间空间十分狭窄,两人只能贴身站着,裴星洲放手后见容雅能自己站稳,这才给她铺好一次性马桶垫,关门离开。
容雅扶着扶手慢慢坐下,听着身下清晰的潺潺水声,再想想就站在门口的裴星洲,容雅简直崩溃。
干脆直接从窗户跳下去算了,死了一了百了,何必受这折磨。
好片刻没听到里面有动静,裴星洲不放心的喊了两声,依旧没得到回应之后果断推开门,就见容雅满脸是泪的坐在那里哭的不能自已。
他赶紧走过去,给她擦擦眼泪,用轻松的语气温柔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回忆起了作用,这会儿容雅还愿意与他沟通,泣不成声道:“我起不来了,我真的好没用,活着总是不断在麻烦别人,我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走吧,我不想拖累你……”
裴星洲失笑:“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我替你做就好了啊,我是你男朋友,怎么能算是别人呢,这种事本来就该交给我,等到我八十岁的时候躺在床上动不了了,到时候再换你伺候我,怎么样?”
他知道雅雅害羞,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吸引她注意力,一边揽起她用一只手给她提好了裤子。
怪不得病号服都做的这么宽松,裤腰也是松紧腰,的确很省事。
裴星洲的话的确让容雅大脑宕机了,有种看电视错过了几十集剧情的感觉,他怎么是她男朋友了,她记得当时自己拒绝他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裴星洲给自己提好了裤子,提之前似乎还用手纸给她擦了擦,容雅羞耻的脸如火烧:“你……你不可以这样……”
裴星洲双手扶在她腰上,轻笑看她:“嗯?怎么样?”
在她继续指责他之前,裴星洲忽然俯身,将那天克制下没有进行下去的吻给补上了。
舌尖探入她口中,品尝着属于她的味道,将她没有血色的唇吮吻的娇艳欲滴才罢休。
分开一些距离,裴星洲见容雅双眸水雾弥漫,完全是被亲妈懵了的状态,脸上只有迷茫,没有反感和排斥,这才放下心来,安耐住心底的渴望,笑着给出评语:“真甜。”
容雅:……
容雅好一会儿才从那种不知今夕何夕的状态里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亲了,再看看罪魁祸首还在泛着水光的唇,容雅感觉非常不可思议,质问他:“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没答应你!”
裴星洲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挑眉:“但你也没拒绝啊,是你先亲我的,那可是我的初吻,我亲回来很过分?”
容雅语塞,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她考虑不周,那时她脑子不清醒,这么想的便这么做了,完全没考虑后果。
见她垂头丧气的不说话,裴星洲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算是发现了,对现在缩进蜗牛壳状态的容雅就不能再搞温水煮青蛙那一套了,那样永远也撬不动她的保护壳,现在就得重拳出击,强势加入她的生活才行,让她没时间想那些活着没意义之类的破事。
至于容雅是不是喜欢他,心里还有没有谢寒,刚才的吻不就证明一切了吗?
她要是不喜欢,以她的洁癖程度早就吐给他看了。
以前也是他太过小心了,想的太多,容雅要是真对谢寒还有想法,不会半年过去了什么都不做,她防备心那么重,却轻易就把家门口密码都告诉给他,让他看到那些发泄情绪的画,说明她已经对他敞开心扉,愿意跟他分享她的所有心情。
对于一个曾有过抑郁症的人来说,她愿意做到这一步,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她的喜欢和偏爱吗?
好吧就算这些都是他的臆想,他猜错了,他也不想当君子了,谢寒不想当她男朋友,那就换他来,什么爱不爱的,先把人占为己有再说,说他欺负病人趁人之危,他也认了。
抱着人出了洗手间,裴星洲又忍不住笑起来:“第一次正式接吻居然是在卫生间里,不知道以后回忆起来会是什么心情。”
容雅:……
以后?他们会有以后吗?
重新把人抱回床上,弯腰看着闭眼装鹌鹑的人:“雅雅,你现在感觉到饿了吗?我把粥放进保温桶里了,你要不要喝一点?”
容雅翻身:“不想喝。”
不等她翻身成功,一个吻落在唇上,那人含着笑意问她:“想不想喝?”
“不……”
裴星洲就等着她拒绝呢,而后又是一个濡湿的吻落下来:“嗯?想不想喝?”
容雅被吻的气息不稳,睁着雾蒙蒙的狐狸眼瞪他:“裴星洲!你不要太过分!”
裴星洲覆在她上方,一脸无辜:“我怎么过分了?”
容雅生气道:“我没答应你的表白,你才不是我男朋友。”
裴星洲不以为意:“亲都亲过了,你再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再说我有哪里不好吗?你说出来,我努力改正。”
容雅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
裴星洲:“没关系,多亲几次你就喜欢了。”
容雅:……
容雅震惊,这人怎么回事啊,被穿越了吗?风度翩翩的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裴星洲再次询问:“要不要吃点东西?光输营养液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你这样什么时候能恢复?”
容雅赌气:“不吃,我压根不在意能不能恢复。”
裴星洲凑近,逮住她的唇又是一吻,亲完了还要甩锅:“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和我接吻。”
没错,他就是仗着容雅的喜欢,肆意欺负她。
容雅想锤他,但是没有力气,只好偃旗息鼓:“我喝。”
“唉!”裴星洲很失望的叹了口气,那双总是很温和的眼眸盯着她的时候多了几分炙热,涩气的舔了舔唇,意犹未尽四个字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容雅生气的瞪着他喝了小半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注意力都在别的事情上面,这次喝进去之后竟然没有吐,就只有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捂着肚子侧身躺好,容雅留给裴星洲一个背影。
感觉到裴星洲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自己床边,容雅不得不回头:“你干什么?半夜两点你还不去睡?”
裴星洲回答的很是理所当然:“我看着你,你睡吧。”
容雅:“我说了,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裴星洲看着她不说话。
白天他被吓坏了,根本睡不着,也不想睡,他怕自己睡过去再醒来人就不见了。
“你去睡吧,”容雅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保证道:“我吃过东西,这会儿感觉好多了,我保证我不会做什么,今晚就老老实实睡觉。”
感受到她的关心,裴星洲高兴起来,但那心中仍有迟疑,医生说的那句20%自杀率让他心有余悸。
容雅:“你不是说想照顾我?晚上不休息,白天能有精力?你要是一天到晚萎靡不振的,我就解雇你。”
裴星洲笑了,她居然愿意开玩笑了,思维逻辑也挺清晰,可见心境是有所缓解的,他起身道:“好吧,我就睡你旁边,晚上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就行。”
把椅子搬回不碍事的地方,裴星洲去洗手间简单洗了把脸,回来见容雅还没睡着,就道:“我们这样,算不算一个屋里睡过了?”
容雅:……
刚平躺放松下来的容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饶是这会儿没什么心情,也忍不住吐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裴星洲脸上仍带着笑容:“那不是得给你留个好印象嘛,现在人追到手了,自然就不一样了。”
容雅:“你还说,什么叫追到手了,我才没答应。”
裴星洲见她又激动起来,怕她一会儿睡不着,只好道:“那好吧,我继续努力,现在先睡觉,好不好?”
容雅无语,有他这句话在,她还怎么睡得着?
不过事实证明容雅太高估她饿了好几天的体力了,房间内灯光暗下来之后,她一开始还觉得跟裴星洲同睡一个房间很别扭,后来脑子就渐渐迷糊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容雅这一晚上睡的仍旧很不踏实,一直在做梦,有小时候遭遇的虐待,有父母冷漠的背影,有谢寒和关诗意相视而笑的亲密画面,全都是她记忆里最痛苦的回忆,这些回忆像是一把把钢刀,在她的灵魂上来回切割,让她痛不欲生。
早晨一睁眼,病房内拉着窗帘,光线很昏暗,容雅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仍是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起身下床来到床边,将窗帘拉开一角。
外面太阳还没升起,天色将明未明,看着那片灰暗的天空发了会儿呆,容雅又低头看看9层楼高的地面,从这里跳下去,应该能摔死吧。
听说有人从七楼掉下去还能爬起来求救呢,跳下去的时候头朝下应该会更保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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