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诸事因

“你是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终巧儿噘起嘴巴,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蕴满泪水。不知是伤心的,还是吓的。

“少在这儿睁眼说瞎话,我对你有什么责可付?!”

夜时温手下用力,银色剑刃一寸寸刺进她乌黑的脖颈间。鲜血像决堤的湖水,不断涌出。

噼里啪啦地滴在黑泥地面,激起一层薄灰。

“阿温,好了。别吓唬她了。妖物的踪迹可追踪到了?”

秋绥禧端坐桌前,云淡风轻地夹起一块彩色的花形糕点,细细咀嚼。心觉不错,隔空夹起一块放进许伯桃,饭菜都快要冒尖儿的青瓷碗里。

夜时温反手腕出一个剑花,银剑上的血珠被准确无误地甩进,秋绥禧给许伯桃夹的那块糕点上。

清风徐徐,气氛尴尬。

许伯桃剜他一眼,将沾血糕点甩给游含,继续大吃特吃。

夜时温扬起笑颜,巴巴地凑到秋绥禧身边。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悄声说:“追到了,我怀疑终巧儿不是人。方才我拿银剑试探她,发现她体内没有经脉。”

秋绥禧正要说话,死里逃生的终巧儿,一屁股坐到泥地上撒泼打滚喊“娘亲。”

可撒泼了半天,云珊都不曾出来。

秋绥禧被她吵的脑仁疼,微蹙柳眉。夜温凉当即给终巧儿,施了禁言术。

终巧儿“呜呜呜”地趴在地上,抓起一捧黑灰,一个猛扑钻进桌底紧紧抱住秋绥禧的双腿。

她把眼泪鼻涕,全部往秋绥禧洁白无瑕地裙摆上蹭。

秋绥禧故意往前倾,弯腰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扯扶起来的同时,调动灵力探上终巧儿的脉搏。

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终巧儿体内没有任何妖力,没有任何经脉,就像一张画皮。但她又有心跳?

云家是制傀世家。

难道终巧儿是傀儡?

秋绥禧在心底犯嘀咕。用灵识探向终巧儿的心口处,发现她有心脏!

是没有任何跳动的!

此情况,秋绥禧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再次探上她的脉搏,确认是有跳动的时候。

她有一瞬间的走神,终巧儿见状眼珠滴溜一转,像饿虎扑食一样将秋绥禧连人带凳扑到在地。

掏出一个红色瓷瓶,将里面的不知名药水,全数泼到秋绥禧脸上。捏住锦缎袖子,在她脸上一通乱抹。

“你这狐狸精不可能长的这么好看,肯定画过妆!看我将你的妆容全都擦掉,让你原形必露!”

终巧儿骑在秋绥禧身上厉声嘶吼,满眼写着疯狂。

秋绥禧闻出这是淘米水,将计就计。

在这场荒唐之中,她一手摸住她的手腕,一手探上她的心口。再次却一个跳,一个没跳之后,选择了相信事实。

这奇怪的生物,回头定然要在异闻录上,记一笔。

“师尊!”

反应过来的夜时温惊呼一声。抬脚踹开终巧儿,扶起秋绥禧满目心疼。头上高高竖起的狐耳,都变成了折耳。

他用了七八遍洁净术,帮秋绥禧清理干净身上的污渍。轻轻地捧起她巴掌大点儿的脸,细细检查可有异样。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秋绥禧丝毫插不上话。

“快快快!先拿清水洗洗脸!”

云珊赶巧端来一盆水放在桌上,二话不说就将秋绥禧的头往盆里按。

秋绥禧伸手一挡,将水盆打翻。夜时温见状立刻调动火灵力,将泼洒出去的水蒸干。

师徒俩配合的非常丝滑。

云珊暗翻白眼,转身去看终巧儿。

看够了戏的许伯桃捡起地上的瓷瓶,反复研究,验毒。

“那水怕是有问题,我给师尊擦擦。”

夜时温捏碎一颗泛着五彩光的灵药,将药粉覆在微微打湿的手帕上,在秋绥禧被折腾的泛起潮红的脸上慢慢擦拭。

“那是淘米水,为师没事。”

秋绥禧往旁边躲了躲,可没想到夜时温强硬地将她的头掰回来。“师尊乖,马上就好。”

秋绥禧闻言,用怪异地眼神打量夜时温两眼,挡开他的手。“为师真的没事,莫要大惊小怪。”

她盯着夜时温手帕上像闪粉一样的碎末,沉吟片刻又补充道:“还有…注意你的措辞。”

“嗯?”

夜时温楞了半天后粲然一笑,大大方方地说:“我小时候不肯擦药,师尊不就是这么哄我的吗?人人都说反哺之情,现在我长大了师尊受伤了,我难道不应该,好好的,尽心的照顾师尊吗?”

秋绥禧哑口无言。

虽然他说的是对,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好了,我将这最后一点儿药粉给师尊抹上。”夜时温想哄小孩子一样,为了防止秋绥禧拒绝,特地补充说明,“碎都碎了,师尊不敷在脸上也是浪费。”

秋绥禧听闻此言,才没计较。

五彩丹名唤百毒解。是她花了一月银钱,好不容易买来的。里面有几百种珍贵药材,不仅能解百毒,还能补充灵力。是危急时刻,绝地反击的好东西。

她共买了两颗,一颗给了林裕,一颗给了夜时温。

“你个黑芝麻汤圆,可闭嘴吧!泼到你师尊脸上的是淘米水,卸妆的没有一点毒!把百毒解的药粉给我!我用!”

检查完瓷瓶又看了一出好戏的许伯桃,气冲冲地去拿夜时温手上的帕子。“上好是东西都叫你们浪费了,俩败家玩意儿!”

夜时温轻而易举躲开,“没毒?你靠谱吗?”

医修,最讨厌被人质疑能力。他这句反问给许伯桃气够呛。

“比你靠谱!”游含替许伯桃回答。

夜时温冷哼一声,嘴跟淬了毒一样,“没看出来。”

游含反“呵”一声,两人之间的战火再度燃起。

月余不见,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秋绥禧无奈扶额,“阿温,给她吧。”

夜时温冲她眨巴眨巴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哦”一声,将手帕上剩余的粉末尽数倒在许伯桃掌心。

许伯桃瞧着,心都在滴血。

她听说百毒解,价值千金。现在每一个飘走的飞粉,都是她未曾谋面的金子……

“啊——!”

一旁云珊刚解开终巧儿的禁言术,她就如疯牛一般吼叫。“你凭什么没有变丑,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对你好,都围在你身边!凭什么就我一个

人其貌不扬,不受人待见!”

终巧儿“啊啊啊”地敲打脑袋,满头的蓝花一朵一朵地坠落枯萎。

她恨!她恨所有长得好看的女子!

“狐狸精!你抢我相公,我要杀了你!”终巧儿瞪着牛眼看向秋绥禧。

秋绥禧打眼一瞥,就捕捉到终巧儿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蓝光。

她顿时恍然大悟,继续刺激终巧儿,“相公?我徒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她何时有的夫人?”

“呵!我刚才险些丧命,我在心里发誓谁来救我,我就嫁给谁!结果他就来了,你说他不是我相公谁是我相公!”终巧儿狡辩。

秋绥禧汗颜,向夜时温投去歉疚的目光。

“没关系。”夜时温冲她笑笑,“既如此,她麻烦师尊代我处理了。免得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让她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秋绥禧应下,缓步走向终巧儿,慢慢悠悠道:“倘若来救你的是一位其貌不扬的人,你还会如此吗?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

说话间,瞟了好几眼云珊。

云珊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没有任何表示。

神经大条又错乱的终巧儿听闻这句话,当即发癫了。她埋低脑袋,念咒一般嘟囔,“其貌不扬,其貌不扬……”

越念越快,越念越快,最后“哗”一声,一股墨蓝色的灵光在她身上乍现一瞬,而后消失不见。

众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被墨蓝色灵光,染成蓝人的终巧儿,久久不能言语。

终巧儿环顾一圈,发现众人对她行的注目礼,激动地扭扭身子。一股又热又臭的气息从她身上,钻入众人鼻腔,侵蚀众人五感。

秋绥禧二话不说封住嗅觉,拉着夜时温跃上房顶。无他,实在是太臭了,臭到熏眼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呕——”

许伯桃没忍住,直接吐了。“这丫不会在粪坑里泡了九九八十一天吧!”她一面吐槽,一面扯着游含飞窜到秋绥禧身后,“你有心吗?逃命不带上我!”

她“咚”一拳打在秋绥禧后腰上。

秋绥禧身形晃了一下,夜时温偏头横许伯桃。许伯桃身旁的游含,替她横回去。

他们在房顶上,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此刻的房顶下,大风四起,四周高树被压弯了腰。尘土裹挟石子飞得比人高,妖气在眨眼间蔓延百里。

“不准备收手吗?”

秋绥禧居高临下地俯视云珊。

云珊迎风站立,一张一张红纸将她和终巧儿包围,“你师兄能让你来,想必已经是拿定注意让你阻止我了!到底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不心疼!”

秋绥禧一眼认出,她周身泛着黑光的红纸,是她们方才写的贺纸,亦是曾经火遍大江南北能借人阳寿的妖符。

“她是不是在借寿?”

许伯桃瞪大双眼,问完秋绥禧便一声令下,“上吧!秋绥禧!”

秋绥禧在她发出疑问时,突袭一掌拍向终巧儿。

终巧儿身体一阵颤栗,豁然亮出背后的一对蓝色翅膀,飞向千米之外。

不消片刻,她便带着密密麻麻的,巨大的红眼蓝蝇们回来了。

它们如蝗虫过境一般摧毁了地面上的一切建筑物。

“这就是灭掉我宗门的红眼蓝蝇!我去!这么多!秋绥禧给我报仇!”

许伯桃躲在游含身卖力地喊叫。

“自己没长手?”

夜时温挖苦一句,飞冲上去对着蝇群中心的蝇王就是一顿输出。

秋绥禧见状随手撑起一个结界,将夜时温和红眼蓝蝇拦在外面。

红眼蓝蝇是蝇妖的一种,它们喜欢无差别攻击;还有一种被动攻击型——蓝蝇,主要是母蝇繁衍后代的。

“这是夜时温的试炼,你身为他师尊没有资格插手!”

云珊咆哮着对秋绥禧说。

“三宗?能耐我何?”秋绥禧提高音量,生怕躲在暗处的人听不见,“勾结妖族,私自炼傀,偷借寿数。桩桩件件无一不是大罪,师嫂若收手

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给云珊下了最后通牒。

“早就迟了!”

云珊一掌拍向地面。只听轰隆一声,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无数的红眼蓝蝇从地底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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