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个好地方。
最危险的好地方。
猫猫姜顽回来时,屋内黑灯瞎火。
李留誉对姜顽说:“早点睡,明天没亮就得走呢。你去吗?”他握姜顽的手,替姜顽决定好了,“一起去吧。”声音沉稳:“我们一起去。”
姜顽手一伸,把握着的那只手搭在自己柔软的腹部上,好。他呼吸匀畅,睡吧。
为明天最后一天。
姜顽睁开眼第一件事触碰身边人的额头,入手滚烫,梦里的温度不假,果然发烧了。他低下眼眸,下床任劳任怨打水津湿毛巾替李留誉降温。
他抚摸李留誉发热的侧脸,好好照顾自己啊。
姜顽忙了半宿,好不容易把温度降下来。太阳已经微微冒头,村里的公鸡一阵一阵打鸣,姜顽小眯一会,等大家醒后还是不止地打瞌睡。
生病的李留誉睡得很沉,昨天记忆模糊。但他还是记得是姜顽照顾他。他心里惭愧,问:“要不要再睡会儿。”
姜顽摸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额头,确定温度降下来了,摇摇头。他挽着李留誉胳膊,可以一起去的。
李留誉一把拉过姜顽手,姜顽差点跌坐在他身上。姜顽站在床边俯视他,嘴不高兴地嘟起努力让自己显地很生气,摔到你身上怎么办?
但一看到李留誉的脸,所有负面情绪灰飞烟灭,完全装不起来。他实在容易害羞,感觉自己脸又滚烫非常。心里想,原谅你一次。
李留誉眼睛深邃,专注注视人显得深情异常。但爱意只对姜顽。
李留誉表面上还是冷酷的大佬模样,姜顽看到他的内里——走路有些软绵绵。
姜顽想:力气还是有些没恢复,身子骨太弱,以后得给他吃一些东西补补。是以前工作太狠了吗?果然到了新的世界还是个工作狂。是不是前两天并没有照顾到位,又发烧了。
他们很快走到。盼盼被他们留在家里,这种场合小孩子就不用去了。
姜顽远远看见有个东西串在长长的竹竿上,山风吹过,杆子摇摇晃晃。
风停了,姜顽定眼一看,是刚来是追他可凶的大黄。没想到在见面是这里。
狗头新摘下来,最下面绑着的红丝带还滴着血,看上去有些吓人又有些悲凉。
狗头祭,镇石村没什么用的特色。
黑狗血开道,鞭炮齐鸣,祭祖开始了。
到娘娘出场前的一大堆讲话姜顽没怎么听。 他扫视人群,上次被他用傀儡术操控的姑娘已经穿上新衣服。除了瘦削,精神气还不错。看来日子过得还行。
女孩子嘛,命运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
等到刘永莲上场,场上摆满很多东西。她手握法器,偏偏起舞,或摇或鞠,轨迹琢磨不定。跳了会,刘永莲摆了个姿势,尖锐怪诞喊:“请神上身。”
语闭,身形一定,像变了个人。
刘永莲关于她为什么叫娘娘是有缘由的,她身上附了个叫“娘娘”的神明,这个故事早早全村人都知道,刘永莲早年点子低,有一年生了场大病,后来有神婆说可以让保家神娘娘附在她身上积善成德,保住肉身。一个雨夜她痛苦地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大那时她听到了“祂”。神能害人亦能救人。
“娘娘”刚预测两句。
一个闷闷的声音从盖着红布的猪头哪里传过来:“你会治病吗?”
在场人都吓了一跳,只有娘娘活动身体与其一问一答。
“娘娘”半耸着眼:“会。”
那声音又问:“李年仁是你杀的吗?”
“娘娘”:“是恶鬼杀的。”
“恶鬼会用毒杀人吗?”
红布下的东西哗哗作响:“你用毒药死前村长,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声音忽远忽近穿过每一条缝隙。
围观人们的精神也愈发紧张,有人想跑出去拼命推门,发现门像是被牢牢锁住打不开。
李留誉眼皮一抬,来了精神。看上去有点难受,将大部分重量倚在姜顽身上。姜顽接住他的身体安慰他,反正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人管他们。
红布下有东西在动,陈骏壮着胆子向前,掀开红布一瞧,声音乍然停止。祭祀鬼神的香案上摆着一副狗啃过的破烂骨头。
骨头被陈骏的身体挡住,别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陈骏已经冷汗直流,惧意融进骨头。
大鲵的骨头他明明亲手埋掉了…
怎么回事…
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妄言轻动。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喊,“刘永莲”的名字。陈骏更加不敢动,他屁滚尿流地回到人群。
刘永莲眼里渐渐有了神色,她害怕地胡言乱语:“是大鲵杀的,你找我干什么。”
那个声音又说:“是不是你下的药?娘娘在你身上,你为什么还要杀人?”
刘永莲没有往日的神气,甚至有点神经失常:“我当然知道。我听得见祂讲话,祂说我跟着他救人我的罪孽会清除。李年仁发现了秘密,为了更多的人活,他必须死。”
或许是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打破众人对她的滤镜。
有个小青年出来说她。
“她用药不当,前两年她给我阿舅治完病,阿就只是腿有点问题走不动路,阿舅一直瘫痪在床。他本来是一个开朗喜欢唱歌的人,现在不人不鬼成什么样子。”
人群沉默又有个女生站出来。
“我姐死了,她说什么鬼的事情,给我姐喝药让她徒弟给我姐驱鬼,驱完鬼后,我姐,”她掩面痛哭,“我姐上吊自杀了。她在背后说我姐和男人勾勾搭搭,一个男鬼上身后又来一个男鬼。后来我才知道她徒弟把我姐…玷污了。”
陈骏见形势不对想逃跑,被察觉的人们按在原地。
一个中年人忍不住出声讨戈她。
“她哪里不收钱,每次装得和菩萨一样。我家杀猪,她来我家说我家有晦气必须做法。烧了几根香,把猪头要走了。”
“她就给了几张符纸。”
“她一句话要了我的孙女半条命…”
……
越来越多的人出来指认她,墙倒万人推。
“都是你们求我的。”刘永莲出声辩解道, “你们难道不敬鬼神吗?”她冷笑,“没有我你们怎么解决恶鬼?你们想想,难道我真的没有最好你们的病吗?”
有人想到了她的好处。
“我晚上胃痛的毛病给她治好了。”
“流冷汗,眼发红。是娘娘治好的。”
“娘娘不是附身在她身上。”
姜顽冷眼旁观这出好戏,这个世界观没有那么灵异的事件,她能听到“娘娘”讲话,除非自己也得了癔病,神婆的暗示也攻不可过。一个危险的疯子做出的事情竟然这么多人跟着附和。怪有意思的。
还是村长出来镇场子:“大鲵呢,他在不在这儿,赶快把他找过来。那副骨头是谁的?”
陈骏哆哆嗦嗦看上像快哭出来的样子:“骨头是是…大鲵。”
听到这话,刘永莲头一下子对准他:“是你,是你要害我。昨天是你和我讲大鲵死了,只有你知道他埋在哪。”
李留誉打断她:“我想知道她杀了我父亲是不是真的?”
村长也意识到不对,质问她:“大鲵也死了?你做得像清除罪孽的样子?什么时候才停止害人?”
李留誉脸色不好看,母亲已经不打算回来了。他本来想等祭祖祀之后,去收父亲的骨头带走。
骨头没收走,等到了“真相。”
祭祖后面有些进行不下去,大家把刘永莲和陈骏绑了起来,但又不敢打太紧怕得罪了娘娘。
陈骏倒无所谓了,被人偷摸着揍了好几拳,鼻青脸肿。
有人再去尝试开门,门这次很容易打开。门打开的瞬间,大家几乎喜极而泣,终于可以出去了不用呆在这诡异的地方。
有一个本来因病在家的小年轻跑到这边气喘吁吁:“老菜发疯了。”
大家决定再给刘永莲一次机会。
老菜他前段时间食欲不振,家里也只是以为他着凉。结果他最后为了一点小事一点刺激变得狂躁起来。
现在甚至没有办法认人,只能锁在家里。
刘永莲用那个老方法尝试与他精神连结,给他下暗示,可是作为曾经的医生她自己也知道这种病是治不好的,抱着最后的期待。她试了一次又一次。一滴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不知道是泪还是汗。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她知道那条通向神的道路消失了。
“恶鬼,是恶鬼。”刘永莲歇斯底里,她抱着自己的头,“报应都是报应。”
针对李年仁的死因,她没有一点反应。大家去原来的地方找李年仁的骨头,结果一无所有。最后在刘永莲在屋子里找到了,保管的很好放在箱子里。看上去就像新挖出来的一样。
刘永莲像苍老了好几岁彻底不说话了。
李留誉小心地把骨头拿出来,不正常喘气。他说:“真真,骨头帮我捧着。”大家以为他是情绪激动,没有在意他的不正常。
姜顽听话接过骨头,稳稳到手。
可随着李锐和的惊呼:“哥!”李留誉倒下来,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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