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雨夜。
结束工作的猫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是用水洗净自己指甲缝里残留的血迹。
窗口在雨水下摇晃的影子像相杀不尽的蝗虫，一波又一波。
这是第几次？最近处理的太多，他都忘记了。他暂时不想离开这个小窝，虽与他梦想中的大差甚远。但过早暴露在阳光下，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好处。
姜顽低垂着头，一不小心用力挤到了手上的伤口，渗出了一点血迹。偷袭的子弹击碎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手。
不深，应该没有碎片残留。
疼痛让他的思想回拢，他无所谓拿水冲掉，想到了什么。又抬起手看了看伤，好像不严重。
但也够用了，一个吻应该能得到。姜顽抠掉最后一点干涸的碎屑——况且自己也为他付出这么多。
“姜万。”房间内有人叫他。
姜顽眉眼弯弯，拿创口贴随意贴了下，一刻都不想停，一蹦一跳，直奔房间。扑到声音的主人身上：“汉诺斯，你看，”他委屈地举起自己的手，“我受伤了。”
“疼吗？”汉诺斯放下平板，抓着他的那只手观察，担忧地问。
姜顽答非所问，他黏糊糊抱住汉诺斯的腰身，往他身上一靠：“你不知道，我好想你。”
姜顽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汉诺斯之前一直任由他抱着，没管姜顽的粘人：“你才出去没一会儿。”
姜顽与确认关系之前的那个形象大相径庭，他皱起眉头，质问：“可是我离开你的这段时间里，我就不能想你了吗？”
“哈。” 汉诺斯笑着声，他拇指磨了磨姜顽伤口上的创口贴。随后放下，用自己那只不常用的手摸摸他的脑袋，说了句不像情话的情话，“我也同样想你，我的思念比你的思念还多两倍。”
“那我便是四倍。”姜顽红着脸轻声说，“我想要…”
话还没说完，汉诺斯已然吻上了他的唇。完美的一天，姜顽想。
姜顽习惯性去勾他的肩膀，在碰到的那一刻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汉诺斯的肩胛骨有伤，是法易提找的那个假姜顽刺的。
姜顽在行动前一夜就和自己有过一夜情的人交代了个清楚。
他会相信自己，自己是如此的笃定。去怂恿汉诺斯为了那一点点感情，抛掉其他东西。
汉诺斯是个纯正的商人，真金还是白银在他那里分得清楚。但姜顽一定要他给出那颗真心，哪怕赌上自己的姓命。
一切都计划好了。千防万防，没防过那个冒牌货。幸好汉诺斯关门的动作很轻，姜顽也成功开出了枪。打破了法易提的美梦。
这算得上是个小插曲，但也不影响他们的未来。
至于法易提，他被危险分子的火烧得连灰都不剩。长木棍也因此得到了部分的权利，因为另一位继承人和危险分子勾结在一起。姜顽在事后不久就拿到3颗钻石，它们被放入了无比安全的地方，谁也找不到。
姜顽很想充当一个成熟的人。但他没办法停下，一会儿就把汉诺斯的唇舔得亮晶晶。汉诺斯秀色可餐的模样，让姜顽吞了吞口水：“你要走吗？”
汉诺斯反问他：“我能走吗？”
我是你以爱为名的牢笼里，永远的困徒。
姜顽听懂了，他们都想蜗居在这个不大的地方，家，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家。
他没骨头一样，头往汉诺斯怀里靠，不假思索地问：“要吗？我们来…玩。”
汉诺斯果断拒绝他：“不要，等下我开视频会议。你最近的次数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那还不是被你宠坏了，姜顽把话憋在心里，没说出来。只是翻了个身，一脸伤心。整个人殃了吧唧的倒在床上，盯着汉诺斯的下巴。
“等开完随便你。”汉诺斯勾起他的下巴，耳尖悄悄冒红。
姜顽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年长者难得的害羞与退让。
姜顽想摸摸汉诺斯的脸庞，手伸到一半被捉住了。
汉诺斯将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放。认真处理公务，道：“别动。”
“那我等你。”姜顽道，他就这么看着，想在未来也一直这样看下去。
我等你
*
姜顽回来后，眼一睁，一个鲤鱼打挺。连蔓延到墙壁的鱼灾也不想管。利用法阵，直奔宴会。
法阵开启的前一秒他接收到了哥哥埃博路文的通讯，姜顽手一滑接通，小小的法阵出现了一个圆孔，这边埃博路文还试图说服他过来带孩子：“我们…家族到了一个新的成员，你有没有兴趣来见一面？”
姜顽关注点就不一样。他总觉得埃博路文这个视角很奇怪，太高了，不像他平时经常待的大厅和华丽的衣柜。
镜头还有点摇摇晃晃，就好像是挂在吊灯上一样？
反正对准的物件一直在变化。姜顽眼尖看到，一闪而过的银白鳞片，果断要挂掉了通讯。
见姜顽油水不进。埃博露文最后一点贵族的体面被消磨殆尽，他甚至低声下气地求着姜顽，开始吓到呜咽：“你能不能过来把他带走。蛇啊，呜呜，巫为什么会送蛇过来啊？”画面一转，镜头对准了在墙上轻松爬行的小蛇。
“我最讨厌蛇了！”埃博路文也顾不上小孩子的自尊，来了这么一句。
姜顽附和他一句：“我也是。”
便手疾眼快挂掉通信。语言慢慢变成碎片：“救命，”埃博路文也发现了小蛇。他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鸟类恶魔的身份，喊着那只连飞都飞不动的肥鸟救他，“救命，管家快拿扫帚过…”
“啊…”最后一点魔力余晖消失在空中，姜顽也踏上了自己的旅程。他就像是加了什么新东西。
姜顽为此行已经找好了借口。体内的那只猫已经苏醒了，并且正在逐渐和他融合。怎么不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素材呢。
他想巫也不会拒绝。
姜顽后脚就要离开地面。窗口的一只乌鸦飞入房间，停留在他肩上。也跟着消失在了法阵里。
姜顽双脚踩实，红眼乌鸦飞上高空。姜顽想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乌鸦回头飞到他跟前，冷冷地瞟着他。
“跟着您走？”姜顽猜测魔神的意思。
乌鸦仍旧挺着蔑视一切的眼神，点点头。于前面带路。
这次的道路和上次的道路不一样。是姜顽人形几倍之高的铁甲巨斧由战争心血冲刷，覆盖着一层暗红。拦在路前。
姜顽本以为还要浪费一番口舌。可门前的铁甲守卫远远看见魔神大人的化身，鞠躬欢迎他的回来。
姜顽凭借着这层关系，轻松进了门。
并非进了门就能看见巫。
在乌鸦的注视下，姜顽选择了一朵开在树上的人面花阐述来意：“我已经融合得差不多了，想请您看看。”
白色的人面花咳嗽着吐出一朵一朵蘑菇烟雾，烟雾碰到旁边的树木。树木从中间断开，分割成对称的两半。树的中间竟凭空出现一条路来。
姜顽和乌鸦顺着路一直前进，来到一座花园里。花园里到处是诡异至极的花。花心长着眼睛，花瓣被手指代替。这种小玩意儿随处可见。还有一些变异种，姜顽都不想细看。
巫的下半身变换成了画着鬼面的蜘蛛，他背对着姜顽。一束灰色的蛛丝啪嗒一下擦过其眼睛。拐着弯将魔神化身定在角落的柱子上。
姜顽顺着蜘蛛丝看去。看到了乌鸦拼命张着双翅的模样，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急得它“呱呱”叫唤。蛛丝像有意识一样爬上它的头，缠绕它两瓣嘴巴。
周围都很安静，姜顽读懂了它眼里的东西。
爱慕，永恒的爱慕。
姜顽脊背一凉，不知何处来的一拍，直叫他跪倒在地，动弹不得。花朵下方无数亡灵破土而出。他们唱着歌，将姜顽举过头顶，抬到巫面前。
巫旁边有一口透明的锅烧的正旺。他们合力姜顽丢进锅里，怕不彻底又将他往水里按了按。
魔药被烧的冒泡，一个接一个冒出。姜顽没感觉热，他没有任何感觉。他尝试呼吸，可巫入侵他的意思告诉他不呼吸也能存活。
姜顽清楚看见巫正在干的事，祂在浇花，一朵五颜六色，一会儿闪亮一会儿暗沉的花。
水壶里浇出的不是水，而是新鲜的血液。花瓣舒展后，巫一个爪子将它勾起，扔进锅里。
花下面的根缠绕成了一个可见五官的兔子头。姜顽与其面对面，看见它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兔子头变成了龙的面庞。
姜顽面前出现了龙的身影。他明明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可还是在巫的影响下，不由脱口而出：“我们结婚吧。”
*
两人偷摸到茶水间休息，长头发的男生拿手肘顶了顶短头发的女孩子：“唉，你看到了吗？新来的那个长得那么帅，怎么还被分配到这里？”
短头发的女孩子听了点小道消息：“得罪人了吧。”
长头发的男生问：“谁呀？”
短头发的给他使眼色：“还有谁影响力能这么大？摇钱树啊。要不然呢，我觉得以他的脸说不定去隔壁一夜爆红也有可能。”
长头发的男生观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我刚才拿相机偷偷对着他的脸，看了一下，365度无死角，真的羡慕了。对了，你今天有没有看慕桥的直播。好甜啊，今天到他攻略第4个男人了吧。嘿嘿，我就喜欢现在奶狗这款。”
“瞧你那出息样，”短头发的女孩子捕捉到关键信息，“到第4个了？我没看，那我下班看录播去补补。”
经历恰巧推门而入，他刚才在办公室里怒呵：“不会媚粉就给我滚，有空在这叽歪，不如去谢谢老板。”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拿上自己的水杯出了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姜顽放下了自己卫衣的帽子，也要出门。
经理和他正面撞上，本能地想说他两句。看见他的脸也沉默了一下，叮嘱：“第一天上班好好干，知道没有。会撒娇一点，比较讨人喜欢。都是拿着分成，只要你加油干钱也会多起来。”
姜顽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好，我清楚了，谢谢经理的教导。”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青年带上装备，声音故意拖长语调，慵懒至极，勾人无限：“我是顽恋猫，今天八点晚，期待您的光临。”
下一个世界是AOE。私设，没有B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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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一币一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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