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苏月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输给徐媛媛,输给一个颜值、身材、学识、家世差她很多很多的女人。
后来懂了。
爱情不需要理由。
爱就爱了,不爱就是不爱。
后来看他两白发苍苍,夕阳下相携,步履蹒跚的散步,感动怅惘。
晏驰飞升前夕给苏月最后一次烧纸。
供品丰富,香火旺盛。
他说,他一辈子问心有愧。将老,祝她下辈子投个好胎,有个良人,一辈子安康富足。
模样依旧青春的阿飘苏月左手鸡,右手鸭,流着两条宽面啊呜啊呜大口进食。
谁懂吃货每天围观吃播吃不到闻不见的痛苦。
她只能等一年一次清明时分晏驰给她烧纸的时候才能尝到食物的甘美。
吃着吃着,晏驰睡着了,她醒了。
醒在八十年前。
她依旧喜欢晏驰。
但这种喜欢,已经无关风月。
它慢慢转化成亲人间朝夕相伴处出来的习惯。
列车走了两天一夜,需要换乘。知青们在接待员的安排下统一去一所中学吃晚饭,睡觉。然后第二天换乘。
接着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换乘班车。
班车跑了大半天,终于接近目的县——竹山县。
稍作休息,接着乘坐大巴去桃山镇,然后,等待生产队挑人。
是的,挑人。
几十个知青按照高矮顺序排成两排,身体结实的,手掌有老茧能吃苦耐劳的优先被选上。
剩下八个或白白净净,或纤瘦麻杆,或病病歪歪的。
苏月五味杂陈,头一次感觉自己是“牛马”,还是被嫌弃“弱”的“牛马”。
同样被嫌弃小白脸不能吃苦的晏驰泰然自若,微笑道:“挺好的,我们在一个生产队,方便互相帮助。”
肖亚楠不服气,瘦削的脸颊鼓了起来:“他们凭什么以貌取人?长得矮小怎么了?大高个不一定比矮小的有力气,能干活。”
没人附和她的话。
肖亚楠更加生气了。觉得这帮人少心气,不求进步,活该被挑剩下。
她好倒霉,得跟一帮窝囊废捞堆。
来晚了的老岩生产队队长韩保国只觉得嘴里发苦。
这几个知青一看不是家庭条件非常好,不能吃苦,只能当祖宗供的;就是弱鸡不能干活的;还有不服管教的刺头。
撕一张飞马牌卷烟纸,小心翼翼捏几根烟丝放烟纸上,卷吧卷吧,卷成个纤瘦超迷你喇叭状,舌尖舔一下翘起的烟纸角角,拇指一抹,角角粘住卷烟筒。
手工版卷烟制作完成。
转身躲风,划燃一根火柴点燃香烟,深深抽一口。
烟气呛喉。
韩保国愁的咳嗽。
“别担心,我们很能干的。”与故人阔别重逢,苏月非常高兴。
韩保国是好人,他儿子韩修民也是好人。上辈子她的尸体就是韩修民发现并打捞上岸的。
嗯,也是他们家帮忙埋的。
她家人嫌弃她晦气,拒绝接她回家。
她感恩。
愁着的韩保国看着笑容灿烂,眼睛晶亮的小妹崽,听她嫩生生的话,更加愁了。
没长大的孩子,能干什么哟?
“装车吧。”
生气好一阵子的肖亚楠抓住机会表现,抱起行李就往牛车车板上装,也不管那行李是她自己的还是同行知青的。
动作麻利迅速,不抱怨,不埋怨。不一会儿就将全部行李装车,而且重的行李在下,轻的行李在上,码的整整齐齐,不用担心道路坎坷把行李颠簸掉。
韩保国果然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惊奇,肖亚楠满足了。
来日方长,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不能以貌取人!
只有一驾牛车,装满行李就没位置坐人了。
八个知青只好跟在牛车后面走。
七月酷暑。
日头白晃晃的,热得厉害。下午五点钟了,也没凉快一点。
有风吹过来,扑人一脸热浪。
病歪歪的范晓娟走了半个小时,走不动了,腿脚好像灌了铅,沉甸甸的,每抬一步都艰难。
“我扶你吧。”苏月关心道。
范晓娟是一个善良美好,乐于助人的女孩。
原剧情她因为不足月出生,体弱多病,干不了农活。老岩村恰巧需要一个赤脚医生,医术不错的她抓住机会,摆脱沉重的体力劳动,为老岩村的卫生事业做贡献。
七七年恢复高考,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京都医学院,学成后返回龙城,继续为乡村医疗卫生发光发热。
苏月敬佩她。
范晓娟浅浅一笑,清冷的气息缓缓荡开,变得暖暖的。
摇摇头:“我能坚持,你也很累了。”
苏月的确很累,连续坐三天三夜火车,坐得浑身疼痛。
吃又没吃好。
如果现在有一张床摆面前,她能立马睡着。
“大队长,还要走多久啊?”
“一个小时。”
知青们哀嚎:“还要这么久啊。”
韩保国抓起搭肩毛巾抹一把汗,指着连接车板和车杆的三角架说:“那穿花衬衫的女娃娃坐这儿来。”
范晓娟左右看看,苏月穿着灰色工装,肖亚楠穿着军绿长袖,李桂英穿着浅蓝色短袖,只她一个穿花衬衫。
有意谦让,但实在走不动了:“我先歇一截路,等下换你们。”
苏月摇头,要强的肖亚楠也不坐,男知青更加不好意思同女同学抢,最后就只李桂英和范晓娟轮流歇息。
来到老岩村的时候,太阳彻底落下山了,只有余晖亮在天边。
月亮爬上了树梢。
村狗远远听到陌生的脚步就开始叫,等一行人进入村里,叫得那叫一个凶狠。狗眼睛迸出凶光,脚步踱来踱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人。
韩保国和狗主人们呵斥好一会儿,狗子们才消停,一条条防备地站在路边,龇牙怒视着知青们。
几个知青吓傻了。
韩保国努力憋出亲和的表情:“别怕,它们不咬人。”
苏月不怕,她很怀念:“不怕,这欢迎仪式独特热闹啊。”
“哈哈”知青们觉得苏月幽默,恐惧减轻了几分。可不热闹么?这欢迎仪式,她们能记住一辈子。
韩保国也笑了:“你这女妹崽娇娇的,胆子挺大。”
村口一棵巨大的榕树。
树冠直径十几米,枝叶密密匝匝,上面许多小鸟飞来蹿去。
树干三人合抱大小,枝干上缠绕着许多藤,有些藤上开着小花,美丽童话。
树根地下,干干净净砌着台阶、香池。
算是一处土地庙。
逢年过节,或者初一十五,村民们来着烧香供奉,乞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健康平安……
平日里,这是情报局。
晌午、夜晚歇凉,村民们喜欢来这儿聊天。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谈天说地,无所不聊。
比如现在,几乎全村人聚集在这儿,就为了看城里来的小先生们,看看是不是跟他们长不一样,有没有哭鼻子的。
“咦,没有哭的,不好玩。去年红旗公社哭得好好笑。”
韩保国怒瞪那人:“回家去,惹哭了你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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