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听她说话,口中分泌唾液。
豇豆酸真真好吃。
吃法多种多样。
最最简单的是切成丁,擂几个辣椒盐拌拌,酸辣脆爽。送粥一绝。
若有条件,切一道五花肉搭配炒。
先把五花肉切成薄片,下铁锅煸出油。放红辣椒、蒜末炒出香味。然后加入酸豆角炒香。
香味出来后加点酱油提鲜。
这样炒出来的五花肉肥而不腻。
酸豆角吸饱了油脂,咸鲜爽口。
最好下饭。
最有味道的是搭配螺蛳粉。一口下去酸、甜、辣、咸、鲜,滋味丰富,层层递进,叫人吃了一口想下一口,吃了一顿想下一顿。
滋溜~~
要流口水了。
苏月停止想象。
瞧出这是个好吃的娃,黄二妹笑了。继续教她淘米煮饭。
“喏,水开了滗米汤。用粥瓢舀,留一点焖饭。看差不多这样子就行了。”
“滗好米汤就不用烧火了,把柴火扯出来,火炭足够焖饭熟。”
炭火旺盛,不一会儿米饭飘出香味。
“呐,熟了。煮粥不用滗米汤。”
因为油很少,黄二妹不教她炒菜,一个铁锅乱炖,瓜菜、叶菜一锅熟。
婉拒知青们留饭的邀请,黄二妹完成任务走人。
饭桌上,肖亚楠咬筷头:“我好像错了,又觉得没错。”
她很沮丧,怨愤愁苦。
范晓娟不明所以,问:“咋啦?”
肖亚楠吧啦吧啦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女人也是人,凭什么不配拥有名字?保军家的满仓妈,我听见就来气!”
把自己气哭了都。
众知青沉默。
重男轻女自古有之。
唉——
苏月抱抱她。
几千年来形成的规矩与风俗非一朝一夕一句话能改变。
建国几十年后,经济文化发达了,有些传统思想仍禁锢着女性。其中有些被禁锢者,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知分子。
然后那些高知分子反过来利用她们聪明的脑袋去束缚下一代懵懂女孩。
“花若盛开,蝴蝶自来。”
“在我们有能力改变他人,改变环境前,先充实自我吧。”
“多读书,多学习,努力变得强大。”
“等我们生活好过了,自然有女孩向我们学习。”
“然后招娣、引娣、盼娣、带娣、来娣们会改名。”
“然后亚楠会变成胜男。”肖亚楠咕哝道。
苏月哑然失笑:“你要改名,当然可以呀。”
肖亚楠满血复活:“改,要改,一定改!”
吃饱饭,男知青自觉包揽洗碗任务。怕留屋里惹女知青眼,扛上锄头、铁锹挖地去。
后生仔满腔热血,舍得下力气。
两个小时咣咣挖出两畦菜地。
苏月看着四人骄傲的炫耀挖好的两畦地,嘴角直抽抽。
无他,四人挖地前没有除草捡石块。
野草和石块混在大块土疙瘩中间,一部分探出头,一部分埋泥里。不整理干净种不了菜。
但她不能说。
这些是她上辈子学会的务农知识,这辈子还没学会。说了怕解释不了。
“等下去问问大队长,七八月份适合种什么菜。”
“大热天的,青菜、白菜养不活。随便种种空心菜、红薯苗吧。这两样菜好养活,给足水分,一茬茬长,根本吃不赢。”韩保国抽口卷烟,“走,给你们割两捆苗回去种。”
韩保国家菜园子有七八分,很大很大,园里瓜果飘香。
长长的豇豆流苏一样垂着,水灵灵的黄瓜和丝瓜挂满架子。
南瓜藤铺盖好大一块地,叶子宽大肥厚,密密匝匝。随便拨一拨叶子,就能看见南瓜。
沉甸甸的番茄坠满枝头。
七彩椒花朵一样漂亮。
朝天椒堪比红宝石。
苦麦菜差不多有人高。
高高的木瓜树顶结满了木瓜,最下面一圈木瓜贼大,目测一个有六七斤重。
园边刺上铺有一片刀豆藤,藤底下结满刀豆。很多刀豆都老了,不能吃了。
绕园子种一圈果树,桃树、李树、梨树、芒果树、番石榴树、枇杷树、黄皮果树、柑子树、荔枝树、龙眼树、柚子树。
枇杷、水蜜桃已经过季了,李子也快摘完了。
芒果、番石榴、黄皮果、荔枝正当时。
龙眼下个月成熟。
柑子过两月成熟。
柚子得到春节那会儿才能吃。
此时树上熟的芒果和番石榴散发出浓郁果香。
刚吃饱的八个人觉得自己又饿了。
韩保国懂,先摘了一兜果子给他们解馋。
树熟的石榴从树上到嘴里不过两分钟,果汁充沛、香味浓郁,一口下去,石榴特有的香味和甜味在舌尖绽放,美极了。
树熟的芒果比番石榴更加甜蜜,纯甜无酸。在这个缺少糖的时候,特别受人们欢迎,大人、小孩都爱。
“好好吃啊。”肖亚楠凑近苏月,“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果。范晓娟没来可惜了。”
苏月连连点头:“树上熟的呢。运到城里卖的水果都是采摘七八分熟的,有些甚至半熟,口味大打折扣。加上运输时间,销售时间,不够新鲜了,滋味越发差。”
她左手番石榴,右手芒果。一口番石榴,一口芒果,满含热泪,表情近乎虔诚。
家人们谁懂,一个吃货时隔八十年,终于品尝到真实美味的心酸。
虽然晏驰年年清明给她烧纸上供,但香火缭绕下的供品味道总是缺滋少味。
不像现实中,能切切实实看到食物,摸到食物,能闻到气味。色、香、味,缺哪一环都不完美。
肖亚楠同样珍惜的吃着,余光瞥见晏驰心疼地看着苏月,眉尖微挑:“唉,”她肩膀蹭蹭苏月,“晏驰偷看你。”
苏月头也不抬:“我们两家是邻居,他从小当自己是我哥哥,平日里对我多有照顾。看我正常。”
肖亚楠正大光明、认认真真看晏驰一眼,晏驰已经收回视线,但心疼的表情还挂着。疑惑:“只是哥哥?”
苏月没理她。
晏驰记忆中中,从苏月懂事开始,总是乖乖的,听话的。偶尔笑,也是抿着嘴唇羞涩的低下头去。
他从没见过她这般鲜活开朗的样子,像是拂开乌云的太阳,挂在湛蓝的天空中,美滋滋奔驰。
苏月一边吃,一边看韩保国割红薯菜。
其他知青有样学样。
武绍庭见韩保国镰刀贴着泥土从根部割,只留老茬茬,问道:“大队长,怎么只留一点点根呢?”
韩保国笑道:“红薯藤长长了苗容易老,不够嫩。割完去,浇点肥,新长出来的苗肥嫩好吃。”
知青们受教。
等知青们吃够,韩保国已经隔了一大捆红薯藤,一大捆空心菜。
另摘了一个番石榴、一个芒果递给苏月:“带回去给花衬衫知青。”
然后一手提一捆菜:“走,教你们种菜。”
一行人浩浩荡荡,热热闹闹,引得家门口闲聊的人跟着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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