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崔卿婉必输无疑的时候,她的唇角忽然上扬一抹弧度。
别人不清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当初就是因为无师自通的驭兽能力,才被清越宗长老看中,破格收了做内门弟子。
其实她的能力也没什么,就是能与灵兽直接对话而已。
蛇身蜿蜒爬行,不知怎的,快要接近崔卿婉的时候,那只灵蛇忽然顿住,蛇头试探地伸过来,盯着她上下打量。
似乎在考量她所承诺的真实性。
对面,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声。
“喂!小灵蛇你干什么?上啊!打她啊!”
灵蛇却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冷冷盯着崔卿婉,像是要把她瞪穿。
其实更准确的说,是听崔卿婉嘴里发出的叽里咕噜古怪的话语。
观众笑声连连。
“不是,她在说什么?不会真以为自己有驭兽的本事吧?”
“她又不是驭兽师,况且这条灵蛇在掌门那养了多年,哪是说听她话就听她话的。”
“哈哈真是自不量力,灵蛇听她的就有鬼了。”
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伸着脖子,冲擂台大喊。
“喂,到底打不打?不打赶紧下去啊!”
各种玩笑声不绝于耳,贾胜却脸色发青,额头频频冒汗。
那些观众大多是外行人,当然不懂。
但他,是真真正正的驭兽师啊!
所以崔卿婉说的那些古怪话语,贾胜几乎能一字不落地翻译出来!
她说:“你被他们折磨很久了吧?驭兽讲究灵兽与主人之间和平相待,而不是将你控制成为利己的工具。”
果然,他惊恐地注意到,那条灵蛇竟然动容了。
不行!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这是师尊的药蛇,要是弄丢了师尊不会放过他的!
在观众惊讶的目光中,贾胜的嘴里也吐出差不多叽哩哇啦的声音来,就连调调也与崔卿婉大差不差。
众人这下彻底懵了。
“什么意思?他们……真的在驭兽?”
“不是吧,看贾胜这么着急的样子,不会崔卿婉真的会吧!”
“那可真是深藏不露……”
……
贾胜:“别听她胡说!我才是你主人!”
灵蛇回过头来瞥他一眼,不知怎么,他竟从一条灵蛇的蛇瞳中看到一丝淡漠。
他的心顿时如坠冰窟,拔凉拔凉的。
一时情急,贾胜上前几步,不禁威胁道。
“你别忘了之前你是怎么过来的,怎么,还想被捉回去饱受折磨吗?!”
一门心思令灵蛇回心转意的贾胜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崔卿婉嘴角勾起一种若有若无的嘲弄。
贾胜上前,她也上前。
“跟我走,我会让你脱离苦海,无论你是想继续跟在我身边,还是回归自由,我都可以满足你。”
温柔的笑挂在嘴边,少女面庞柔美,头上随意挽了个流云髻,身后长发如墨,垂落腰间,一双透明澄澈的眼眸含情脉脉,笑意温婉。
崔卿婉话音刚落,灵蛇似乎愣在原地,盯着崔卿婉,拣着这句话反复回味。
印象里,好像也有这么一个对它说话的少女。
“待我们杀出重围,届时你想跟在我身边,亦或是重归自由,我都满足你。”
但是……那个骗子,那个在战场上对它许诺的骗子,终究是死了。
她许它的愿望,一个都没实现。
它……能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吗?
此刻,灵蛇觉得身后男人的声音无比聒噪,听到仿佛在地上摩擦百十遍的水牛音,它便想起被抓去经受日夜折磨的苦日子。
那才是真正的苦不堪言。
这时,温柔甜美的声音传来。
“我不催你,给你时间考虑。”
罢了,谁让对方许诺的东西太丰厚了呢?当然,绝对是因为吃食美味,它对她才不是俯首称臣的那种关系!
这一次,不要骗它了。
“你你你们看!崔卿婉她、她真的把灵蛇唤回来了?!”
“灵蛇怎么去她那了!不是说驭灵师驾驭灵兽需要以血为誓,缔结契约吗?”
“还是说这条灵蛇根本就没有……”
……
崔卿婉盯着对面失魂落魄的贾胜,眉梢得意上挑。
“小灵蛇,把他咬下擂台。”
为了保险起见,灵蛇在接触到崔卿婉的一刹那,便咬破了她的手指,地面莹莹微光浮现,忽而亮起,又忽而消失。
灵契已成。
收到新主人的命令,灵蛇不含糊,直接反过来对着贾胜一顿撕咬,深渊巨口一张一合,涎液顺着齿缝流淌下来,好像稍不注意,就要把他吃掉一样。
崔卿婉站在原地,静静观看着眼前这出你追我赶的闹剧,觉得有趣极了。
她一点都不着急,御兽宗只是凭借着驭兽的能力,利用灵兽得天独厚的作战优势赢得对手,主人本身的实力反倒平平,压根不足为惧。
很快,不过围着擂台跑了两三圈,贾胜便如临大敌一般抬起两只胳膊高举过头顶,一边跑一边狼狈大喊。
“我认输!我认输!”
人群中,有位老者默默移开目光,无语扶额。
“丢人,御兽宗的脸都被这小子丢尽了。”
“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清越宗居然出了一名驭兽奇才,这么一说还是清越宗赚到了。”那人摸摸下巴,小声感叹。
身旁有人皱眉:“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清越宗竟有人进了前125名?”
“想当初,修仙聚会上清越宗的人除了枫舟寒,可没有一个进入前二百名的,而且你们发现没有?他们的实力好像跟以前大不相同了。”男子一脸惆怅。
“确实,还记得昨天那场吗?连他们宗门里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弟子都在金丹后期。”
“难道……清越宗真的要翻身了吗?”
此刻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大放异彩的崔卿婉身上,除了一人,没人注意到承珏脸上阴云密布的表情。
这个人,当然是枫舟寒。
能对他恨之入骨的,枫舟寒愣是一个都没想起来。
以前他招惹的那些人,不是有点小摩擦就是口角有争执,能让对方花大价钱也不惜除去他的命,倒还真的不至于。
从进入会场到现在,除了关照自己宗门的人之外,枫舟寒的视线便一直从场上徘徊。
宗门比武大会几乎齐聚了修仙界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宗门大能,还有各路高人弟子。
说不定他要找的人,就藏在这里面。
要是搁在平时,他断然不会往承天宗头上去想,但经过前天的事情,枫舟寒对此已经有了怀疑。
今日这么一观察,看来杀他这件事还真跟承掌门扯上些关系。
不知看过多少轮比武,身旁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后背紧贴在座椅上仰倒,已然嚼着根狗尾巴草酣然入睡。
擂台旁,小木木再次开口。
“下一轮:清越宗逸然对阵越剑宗裁剑!”
额头上被人敲下来一个爆粟,逸然如梦惊醒,捂着敲疼的额头,扁嘴瞅着崔卿婉。
“干嘛?”
崔卿婉指指擂台,上面一道白影已站那等候多时。
“这么重要的比赛你也能睡着?也是没谁了。”
逸然冷哼,小声嘟囔:“我之前又不属于清越宗,对修仙界的事没点归属感很正常嘛。”
擂台中央,白衣男子面容姣好,肤色白皙如玉,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细碎的刘海下,生着一双勾人摄魄的桃花眸,隐隐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道纤细的身影衬得整个人清瘦羸弱,仿佛被风轻轻一吹,便不知吹向何处。
逸然皱皱眉心,心里自然而然浮现出另一道身影。
记忆里枫舟寒也喜欢穿白色,但姓枫的给他一种清冷不似真人的感觉,有时眉宇间暗藏杀意,亲近他仿佛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但眼前这人……也就名字听着霸气,至于人嘛,像个不谙世事的病美人。
亏的传闻里说这人多厉害多传奇,依他看都是骗人的吧。
裁剑眸光闪烁,愣愣盯了他半晌,终于想起手中的剑,剑抬起,剑尖直对他的咽喉。
这点小动作在逸然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何况这样一个弱小身板,能掀起什么浪?
谁料下一秒——
双方打斗不过三招,等逸然再想提剑砍去的时候,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剑似乎不受他控制了!
开玩笑,那是他自己的剑,不听他命令还能听谁的命令?
剑不停在手中颤动,逸然费了好大的劲儿双手攥着剑柄,眼看挣脱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很快宝剑便从自己手中溜了出去。
逸然努力睁大眼睛,定定朝前方看去。
却见前方那个清瘦的男子,正双指并拢落在唇边,樱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不知默念着什么。
“缚!”随着裁剑轻喝,自己的剑彻底不受控制,在空中飞了几圈,竟猛地俯冲对准自己!
逸然大惊,来不及细想,像老鼠遇到猫似的,围着满擂台跑了起来。
他汗颜,后背浸湿一片。
果然人不可貌相,是他轻敌了,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宣布,从现在开始,他讨厌一切穿白衣服的男子!!
“哈哈哈那个满擂台乱跑的男孩子怎么这么可爱?亏他上台前得意洋洋的,还以为他胜券在握呢。”
“柔弱美男裁剑和这个可爱少年逸然,诶呀真的好难选呢。”
“你……你是来选妃的吗?这是比武大会啊喂!”
“哎呀清越宗有一位进125的就够了,我看逸然没戏喽。”
……
裁剑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好笑地凝望着那个满擂台被剑追着乱跑的少年,唇角不自觉上扬,温柔得没有任何攻击性。
若是逸然没被如此戏耍,恐怕他也当真了。
逸然不知道裁剑愣着想什么,他不愿想,也不敢往深了想,只希望对方不要有什么特殊癖好。
比如喜欢看别人吐血,被反复鞭尸?
他现在……欲哭无泪,小逸然在心里直哼哼,可恶的小白花,害他轻敌,现在还被自己的本命剑追着打,他不要面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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