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他是！”
二长老：“他不是！”
“他是！”
“他不是！”
“他就是！”
“他不是不是不是！”
大长老拍案而起，双手撑在圆桌边沿倾身向前，气得吹胡子瞪眼。
“嘿你个老古董，就喜欢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我告诉你，当年我可是一直追随着鬼王大人的忠实部下，可以说有大人的地方就有我！”
大长老使劲拍着胸脯，神情得意。
遥想当年他年轻之时，也是怀抱赤子之心的热血男儿。
随着鬼王大人四处征讨，造福一方雄姿英发，现在想想他还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这话似乎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不管二长老憋得涨红的脸，大长老继续神采奕奕道。
“当年鬼王大人就喜欢缠着神尊，我可是近距离接触过神尊大人的，所以此人我定不会看错！”
“他就是当年的神尊大人！”
二长老使劲敲击木桌，连“呸”三声。
没想到老大暗中使坏，直接封了他的哑穴。
终于能喘口气，刚才真是憋死他了！
“错错错！大错特错！”
二长老手指屏幕，连声质问：“倘若他真的是神尊大人，那他的实力怎么解释？神尊大人实力至高无上，可你看看屏幕上这个，他连我们十大护城鬼将军都打不过，这算哪门子神尊大人？”
”况且当年那位神尊大人早就殉天了，依我看这张脸就是个巧合。”二长老看着大长老如鲠在喉的表情，忽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剩下两位长老唯恐祸殃池鱼，干脆能避多远避多远。
这鬼界里谁不知道大长老跟二长老天生不对付，明明两个都是头发花白胡子一绺的老骨头了，结果吵起架来堪称鸡群里的战斗机。
但人最怕什么来什么，明明那两位都快退到屏幕后面，大长老气不过，愣是走过去扯住三长老的手腕，拽到二长老跟前。
“老三你评评理，这世上哪有人的相貌长得一模一样的？根本不合常理！”
二长老冷笑一声，扭头寻找目标，径直冲躲在屏幕后的四长老走去，也带到大长老面前。
“老四你也评评理，神尊大人虽然在位时间短，但好歹活了上千万年，可你看看屏幕上那个，骨龄甚至没超过二十岁，怎么就是神尊大人了？”
“啊……”四长老求救的眼神望向对面的三长老，对方回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他们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做啊。
这时，三长老盯着屏幕有一会儿，弱弱地举起了手。
“那个……其实这个少年还不到二十岁吧？”
二长老不容置喙地哼了声：“我知道。”
“不到二十这实力，也很逆天了吧？”
三长老话音刚落，殿内忽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大长老跟二长老也顾不上争执了，视线纷纷落在屏幕上。
二长老那双锐眼，似乎带着洞察一切的智慧，眸光忽明忽灭。
他们光顾着争吵这少年与神尊大人的关系，却忘了眼前这位，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在他们这些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怪物眼中，到底是个孩子。
大乘期的孩子……说起来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这是他们一生中闻所未闻的怪事。
四位长老讨论过程中，枫舟寒已经除理掉一位鬼将军。
可他身前，还站着足足九位。
枫舟寒毅然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捡起掉在地上的冷鞘剑。
他将全部灵力凝聚在剑上，随即万丈剑光劈斩而下——
无数雷电之力以剑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扩散、延伸！
大乘期强者的威能不是盖的。
不过眨了下眼的功夫，整个鬼界也跟着抖上三抖，渐渐归于平静。
先前九位鬼将军不断聚拢，枫舟寒终于将他们打散，同时他喉咙一甜，鲜血顺着他嘴角溢出。
枫舟寒绷紧唇角，抬袖擦去血迹，原本白净的衣袖已被血渍染红，衣摆沾了些许尘土。
脚下一片彼岸花已经被刀光剑影折磨得不成样子，凡交战之地，地表直接秃了一块，花瓣如同鸡毛乱飞。
枫舟寒目光逡巡四周，眉心深深皱起。
那九位鬼将军，依旧锲而不舍地向他聚拢，像是不把他打死不罢休一样。
这样下去，双方都要耗死！
他忽然摸向胸口，即便隔着一层布料，鬼王令的触感依旧温凉，无形之中抚平了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不知道鬼王令，能不能停息这场战斗。
就在九大鬼将军挥刀斩来时，枫舟寒飞快伸向怀中，献出鬼王令！
刹那间，不仅是鬼将军，就连幕后盯着屏幕的四位长老，眼睛全部瞪得老大，不由大惊失色。
大长老当即下发命令：“将此人完好无缺地带上来！”
看到鬼王令一刹那，老婆婆瞳仁紧缩，手中的碗一时没拿稳，竟砰地摔落在地，整个碗四分五裂，汤药洒了一地。
“你……你跟鬼王是什么关系？鬼王令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枫舟寒紧紧攥着手中墨玉，生怕一个不小心鬼王令被别人偷去。
这可是他与鬼界谈判的唯一筹码，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没有多余的话，那张惨白俊秀的面容上，薄美的唇轻抿，眼神透着一股倔强。
枫舟寒举起鬼王令，眼神坚定望着还未在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老婆婆。
“我要见你们长老！”
断壁悬崖，鬼王殿。
直到走入鬼王殿，枫舟寒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这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地护着鬼王令，仿佛对他来说，鬼王令就是他的全部。
“大长老，人已带到。”
鬼将军启禀过后，便带着剩下八位离开鬼王殿，偌大的殿内除了枫舟寒，只剩下眼前四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枫舟寒打量他们，而他们亦在打量他。
不多时，枫舟寒看到四位长老齐齐转身，不知挨着脑袋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
大长老：“看看这气质，多像啊。”
二长老：“再像他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出头的毛小子。”
大长老：“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二长老：“世间多有巧合，你没常识。”
大长老：“你才没常识！”
二长老：“总之，他就不是！”
……
眼看两位又要吵起来，一旁被冷落的三四长老为之汗颜，齐齐抬袖擦汗。
“其实……人死后不都讲究世道轮回吗？咱也是管这个吧？”
四长老话音刚落，一共三双眼睛，直直向他射来！
四长老一动不敢动，缓缓咽下口水，被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
大殿内又陷入罕见的沉默。
枫舟寒微蹙眉心，四位长老讨论时布下一层隔音结界，所以他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只能通过他们的神情，判断出他们眼底的为难与震惊。
枫舟寒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他们这些鬼界长老，天地间数一数二的大能，为难什么？又震惊什么？
难道……他们已经猜到他的来意？原来总领的事传播如此之广，连鬼界都知道了吗？
大长老跟二长老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此刻竟神奇地站在同一条线上。
大长老撤去结界，笑眯眯对枫舟寒道：“小子，叫什么名字？鬼王令从何处来？你又为什么要求见我们？”
这些长老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考验他？
“在下名唤枫舟寒，从灵界来，来此想求鬼界一件事情。”枫舟寒礼貌行礼，回答从容淡定。
大长老捋捋胡须，脸上笑意一点点减少，目光渐凝，深邃犀利，深不可测。
“灵界……不知灵界有何事相求？”
二长老瞥他一眼，不怀好意地冷哼一声。
“我们平时很忙的，不是什么忙都帮，若是惹得我们不高兴，小心你的性命。”
枫舟寒心里哀叹口气，这个世界果然是修为越高的人越有话语权。
他暗暗攥拳，实力……他还想要更多的实力，唯有站的更高，才能让别人多看他一眼。
不由分说，枫舟寒一手拿着鬼王令，一手用灵力将掌心狠狠破开一道伤口。
四人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时，枫舟寒已经把鬼王令放在伤口处，而鬼王令则像个饿了好几天的孩子，疯狂吸食着枫舟寒的鲜血。
墨玉在烛光下泛着莹莹光泽，似乎比刚才更纯净润泽。
众人齐刷刷傻了眼似的盯着枫舟寒脚下亮起的阵盘，不可置信地把眼睛擦了又擦。
鬼王令能接受枫舟寒的血，足以说明鬼王令已经认这小子为主了！
可是……鬼王令极为挑剔，就算有人强行与它结契它都不肯，而这个少年居然被鬼王令接受了！
这……
众人一时语塞，你看我我看你，尤其是大长老跟二长老，他们的下巴从鬼王令认主那一刻起就没合上过。
在枫舟寒的认知中，凡是对鬼王令滴血的人都有可能会与之结契，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假思索拿着鬼王令找上门来的原因。
看着眼前震惊到自我怀疑的四张脸，枫舟寒只以为对方震惊他怎么会有鬼王令。
当然，鬼王令的出处他绝对不能让这几人知道，否则……枫舟寒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他真的可能会小命不保！
“是不是一旦被鬼王令认主，就是鬼界的王？”枫舟寒眼神专注。
大长老呆呆应了声。
枫舟寒又问：“既然是鬼界之王，那你们是否应该追随于我？”
大长老与二长老对视一眼，另外两位长老也齐齐看过来。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
四人再次愣愣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想请四位长老出山，救一救灵界。”枫舟寒深吸口气，终于说出了这句他一直很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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