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衡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待殿中的人陆续离开，这才走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印象里江眠那小子对枫舟寒爱搭不理的，连碰一下都要炸毛，结果今日如此乖顺，枫舟寒走到哪里江眠便跟到哪里。
乖乖的，像只小猫一样。
一边是他在仙界的小辈，一边是自家徒弟，护短的宋书衡自然两边都要照顾到。
“你们最近还好吗？”
枫舟寒与江眠都愣了一下，随之点点头。
枫舟寒：“有劳师尊挂心，我们很好。”
宋书衡显然不信，又问：“真的没有？舟寒，你没有欺负人家吧？”
什么欺负？
原谅枫舟寒一开始想歪了，反应过来后，内心忙喊冤枉。
他保护阿眠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阿眠呢？
枫舟寒看了看旁侧的江眠，碎发下嵌着一双水汪汪的透彻眼眸，睫毛纤长卷密，皮肤白皙，眼底还有一颗红痣，耳根子红红的。
还是那张立体精致的五官，但与之前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其实也不怪师尊想歪，任谁一夜之间突然性格大变，还对曾经看不惯的人如此乖顺，都会小小的怀疑一下吧？
愣神之际，江眠已经站出来，摇了摇头：“没有，枫舟寒对我很好，我也应该对他好。”
这番解释，令宋书衡哑口无言，只好点点头。
“没有就好。”他像是想到什么，自嘲地笑笑，“也对，以你的实力灵界哪还有人欺负得了你。”
说罢，他转身，双手交付在后，望着前方的座位发呆。
“江眠现在的性格，倒是跟小时候差不多，也许是命定之缘吧，说起来你们小时候还见过面的呢。”
“我跟……阿眠？”枫舟寒如梦初醒，看了看江眠，后者也一脸惊讶。
枫舟寒认真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小时候的记忆，但有些记忆过去多年，早已模糊一团，在他仅剩的记忆里，枫舟寒还真的没有印象。
他认识过阿眠吗？如果认识的话，他怎么会记不起来？
此时，宋书衡已经转过身来，对他无奈摇头，隐隐带着谴责的意味。
“当时江眠才2000岁，在灵界不过是两岁的孩子，而你当时三岁也想不起来吗？”
“几个月前你带着江眠回宗门的时候，我还惊讶命运竟如此巧合，三岁时没能把人带回宗门，而现在你却真的带回来了。”宋书衡感叹一声，表情多了几分惆怅。
想到刚回宗门时师尊与阿眠的反常对视，枫舟寒怔然，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从宋书衡指尖，倏然飞出两道白光，一道进了枫舟寒眉间，另一道也钻入江眠眉心处。
在遥远的记忆中，他们看到了很小很小时候的自己。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行过闹市，那时枫舟寒只有三岁，被宋书衡牵着小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该买的都买齐了，我们回去吧？”
宋书衡看着自己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什么竹蜻蜓陶泥偶菜丸子糖葫芦，全是手边这个小家伙哭着要来的。
本打算只带这家伙来街上逛逛，谁知逛着逛着，手里便多了这么多物件。
这让第一次养娃的他很是无奈啊。
小包子脸的枫舟寒摇摇头，迅速将自己的手从宋书衡手里抽出来，抱住两只短小的胳膊。
“不要，我、我还想再玩儿会，还没逛完呢。”说话间，枫舟寒眼神乱飘，本想找个机会瞬间开溜，却在身后巷子里的垃圾堆后，发现一起一伏的小影子。
会动？是小猫吗？
枫舟寒一边想一边往后退，笑嘻嘻朝宋书衡说道：“师尊，我去那边看看，您先在这儿等我一下！”
“你……”宋书衡拉他的手悬在半空，心里无数次吐槽这孩子怎么如此调皮。
枫舟寒走近那座用麻袋堆成的小垃圾山，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难闻的气息，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他捏着鼻子，掀开挡在他面前的麻袋皮。
“哈哈找到你了小猫咪！”
袋子掀开，不是什么小猫咪，而是跟他看起来差不多大的人。
枫舟寒跟这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小孩对视良久。
这小家伙比他认识的所有同龄人都漂亮，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眼底还有小红痣，头发在阳光照耀下闪着乌黑的光泽，那纤长的睫毛边上，还挂着几颗泪珠。
眼圈周围一片红，应该是刚哭过。
其实最先吸引枫舟寒的，是小家伙头顶的小呆毛，小家伙动一动，那撮小呆毛也跟着晃悠几下。
枫舟寒没忍住，用手拽了拽，又欠揍地弹了几下。
小包子顶着哭红的小脸，可怜兮兮地与他对上眼，及时按下了自己头顶的呆毛。
枫舟寒露出友好的笑：“你怎么在垃圾堆里哭？”
“我、我是孤儿，家里人都不要我了，我是被遗弃的孩子。”小包子愣愣抬眸，大抵年纪还小，声音也奶声奶气的。
好可爱啊，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孩子呢？反正比他可爱，比他乖就是了。
枫舟寒暗戳戳的想。
干脆小手一搓，笑嘻嘻对小包子说：“那你不介意的话，跟我去街上玩吧，我师尊就在前面，他超喜欢小孩子的！”
嗯，应该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在他还没断奶的时候就被师尊养着。
枫舟寒非常忐忑的想着。
小包子大眼睛忽闪忽闪，怔怔盯着面前这个阳光帅帅的同龄男孩。
爹爹娘亲都不在了，只有这个人主动跟他说话。
大哥哥邀他去街上玩呢！
小包子犹豫地伸出小手，枫舟寒已经等不急了，迫不及待拉上小包子的手就跑。
“你说你去前面看看，就又给为师带回来一个小孩子？”宋书衡倍加无奈，扶额叹息。
一个已经够了，再来第二个，修炼都没有养孩子累。
小包子似是看出宋书衡的不喜，纠结着后退，却被枫舟寒拉住了手。
“师尊，他比我乖多了，你看他还哭过呢，多可怜。”
“我们就玩这一个下午，好不好？”
宋书衡循着枫舟寒的提醒看去，小家伙精致肉嘟嘟的脸庞上，的确留有两道泪痕，睫毛上还沾着几颗泪珠。
他似乎妥协了。
“随你吧，好好照顾人家，别欺负他。”
枫舟寒咧嘴一笑：“我才不忍心欺负这么乖的弟弟呢。”
两小只手牵手在前面东瞧瞧西看看，宋书衡像仆人似的跟在两只后头，眼看手里东西越来越多，他深深叹了口气，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你还喜欢什么？有了，我带你吃好吃的去。”枫舟寒目光在这条街上搜集着，余光忽然瞥见斜对面的“云客来记”。
印象里，这好像是家菜馆吧？
菜香味从“云客来记”的方向飘过来，小包子眼神亮了亮，悄悄瞅了瞅枫舟寒。
“嗯嗯。”
枫舟寒忍不住捏捏小包子的脸颊。
“好乖。”他在小包子耳边悄悄说，“你等我一下，马上就让你吃到好吃的。”
小包子的脸颊红了红，像抹上了一层胭脂。
没等他反应过来，凑到鼻尖的檀木香飘远，枫舟寒已经跑到他师尊面前，眼巴巴撒娇求投喂去了。
那个哥哥撒起娇来也好好看，要是也能对他这么撒娇就好了。
好羡慕他，有这么个宠他的师尊。
宋书衡将手里的东西收进空间内，手在枫舟寒头顶摸了摸。
“去吧。”
得到钱袋子的枫舟寒再次拉上小包子的手，却被对方脸上的霞红所吸引，目光不由定格几分。
他疑惑眨眨眼：“你的脸好红啊，更漂亮了。”
小包子拍拍自己的脸，迅速低下头。
枫舟寒这个没深沉的家伙牵上他的手就走，根本没注意到他羞涩的表情。
“尝尝这个虾丸……还有这块鱼肉……别光顾着吃青菜，吃点肉啊，吃肉长高高。”
一顿饭下来，光是枫舟寒给小包子夹的菜，就足足在碗里堆成小山了。
但小包子吃得很舒服，小嘴一张一合间，碗里小山丘似的菜已经被他吃到底，放下饭碗，露出餍足舒适的小表情。
枫舟寒挪挪屁股坐过去，不仅惊叹小家伙的食量，更心疼小家伙饿了多久，不会从刚会走就一只流浪吧？
“还吃吗？还饿的话我再去叫人。”他扬了扬手中的钱袋子。
“不要了，谢谢哥哥。”小包子抱住枫舟寒的胳膊，脑袋顺势埋进枫舟寒的肩膀处拱了拱。
像是撒娇一样，简直要把枫舟寒的心也软化了。
半天的时光很快过去，残阳似火，血红的晚霞如同将一碗血洒向了天边。
“哥哥，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小包子主动握住枫舟寒的手。
枫舟寒摸摸小家伙的头：“我也很开心，不过下次记得不要跟陌生人走，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小包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轻咬下唇眼巴巴望着他。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枫舟寒不假思索：“能的，一定能的。”
“哥哥。”
“什么？”
枫舟寒愣神之际，小包子主动踮起脚尖，对准他的脸颊轻轻啄了一口。
40万字达成，头回写这么多，又是盼望完结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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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少时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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