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枫舟寒还一路哼着小曲,来到城中大街后,明显收敛许多。
通过近几日枫舟寒对黑袍的细微观察,他默默将黑袍的生活习性和日常习惯记下。
他边模仿黑袍行走时的行为举止,一边留心周围的事物。
只见过路人看到他皆默默俯首,头都不敢抬一下,直到他走远他们才会干自己的事情。
可见黑袍在崇武国的地位还是蛮高的。
来的路上,枫舟寒已经把黑袍留在储物袋中的信粗略看过一遍。
发现与黑袍书信往来最频繁的,是一个叫左护法的人。
两个人应该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书信里提到最多的是“小心右护法”。
枫舟寒用他发散的大脑,试着将这些书信拼凑了一下。
左护法与右护法极有可能互相之间不太对付,恰好这时黑袍里应外合协助总领打通了通往六界的大门,于是左护法买通黑袍,与对方联合起来想办法对付右护法。
这是枫舟寒想到的最合理的推测。
但不管怎样,一切小心为上。
行至一半,眼前忽然有更深的阴影笼罩过来。
枫舟寒抬眸,身前站着一匹黑色骏马,皮色黝黑发亮,马蹄成深红色,居然还是难得一见的千里神驹。
可见马主人身份并不一般。
枫舟寒正顺着神驹缓慢抬头往上看,却听头顶落下一道不徐不慢的轻响。
“这不是在灵界潜伏多年立下战功的护袍大使吗?总领赐给你的兄弟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隔着面具,枫舟寒看到马背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此刻男子眼眸半眯,眉头微微蹙起,看向枫舟寒的目光充满好奇。
男子眼底一闪而逝的讥讽之色,被枫舟寒眼尖捕捉。
看对方对他的态度,再看此人穿着行头,这个人莫不就是他们书信中的右护法?
枫舟寒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从心来。
或许右护法与左护法黑袍之间的关系,他可以稍加利用一下。
若让他们彼此内斗,那么事情就变得更加有趣了。
枫舟寒内心欣喜连连,表面却不动声色。
他抬眸,模仿黑袍的声音,不冷不热回答:“别提了,倒霉透了。”
“哦?”右护法摸摸下巴,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原来黑袍大使也有也有失手的时候。”
枫舟寒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右护法也不要幸灾乐祸了,你可知灵界那枫舟寒?”
果然,一提到那三个字,右护法缩了缩瞳孔,眼底的笑意微微收敛,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端端的,你替他做甚?”
枫舟寒冷笑:“你可知我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枫舟寒那家伙太狡猾了,趁我不在把我兄弟一个个骗到别处,然后杀之后快!”
“若不是紧要关头我重伤了他,恐怕这时我早已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什么?!竟有这种事?”右护法听得心惊,直接翻身下马,眸光一凝。
“你是说,你那五个兄弟都……”
枫舟寒点点头,眼底迸射出一抹寒光,恨意汹涌。
“所以我要面见总领,顺便提醒,枫舟寒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混入城中,需小心为妙。”
“那异火呢?若是没有异火,第五代飞行战机便没有燃料了……”右护法喃喃自语,却被枫舟寒听得一字不差。
同时他心里不由庆幸,还好他早已将异火掉了包,否则……接下来的场面,枫舟寒想都不敢想。
“大老远就听你们说什么异火、什么枫舟寒的……两位交流也不带我一个?”
闻言,两人齐齐扭头,街头一匹白马逐渐走入枫舟寒视野,最后在两人之间停下。
高头大马上,一玄色缎袍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而右护法看到男子的瞬间,脸色变了又变。
“左护法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左护法挑眉:“哦?”
一旁沉默的枫舟寒适时开口。
“我们打算面见总领,一起吗?”
左护法手中折扇展开,几乎遮住他大半张脸。
“既然黑袍大使有意邀请,那我不妨陪两位走一遭。”
三人跟着王总管一路走到御书房,通过他们的对话,枫舟寒大致推断出这位王总管应该是总领身边的红人,这崇武皇宫一共有三位总管太监,就属这位最得宠。
一路将他们带到御书房,总领身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盯着三人。
还未靠近总领,枫舟寒便感觉一阵强者威压袭来,而怀里的墨条温度也在逐步攀升,好在他此刻脸上有面具挡着,才没让总领察觉到他眼底微微抽搐的神色。
这个总领果然不简单,他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切不可露出丁点破绽。
于是枫舟寒学着左右护法的行礼方式,拜倒在地。
总领深沉的目光划过三人,最终定格在枫舟寒身上,冷声道:“异火可取来了?”
枫舟寒扯下腰间挂着的乾坤袋,将袋子双手呈到总领面前。
“异火虽平安带回,但……”枫舟寒欲言又止。
总领眉心微蹙:“但是什么?”
枫舟寒垂下头,语气中隐隐压抑着怒意。
“您派给属下的五个精英小队的队友,全部命丧枫舟寒之手。”
“枫舟寒?”总领缓慢脱口,陷入半刻沉吟,又问,“这关枫舟寒何事?你见过他了?”
枫舟寒把头埋得更深,点了点头。
“不错,枫舟寒不知何时混进崇武国都,他趁属下追查异火下落时,扮作我的模样将我下属骗了去,一个个杀害!”
“恳请陛下为我做主!”
总领脸色越发难看,犹如锅底一样黑。
他们虽然没敢抬头,但不用猜都知道,殿内如此汹涌的强者威压,总领绝对生气了。
右护法灵机一动,悄悄抬头,对总领恭敬一拜,出言献计道:“陛下,要不要派人去那北固山林全力搜寻枫舟寒。”
见总领望过来,右护法连忙谄媚地挪跪两步,仔细为总领分析。
“只怕枫舟寒也是为了异火而来,一时半刻不会离开森林,不如我们趁机绞杀?”
总领摸摸下巴,像是思忖。
“可是北固山林占了足足半个崇武国,派人过去费时费力不说,万一他知道异火被黑袍大使收走了,早已出了山林呢?”
左护法此言,竟怼得右护法剩下的话哽在喉咙,半天反驳不出来一句。
这时,左护法勾勾唇角,转而向总领解释说:“陛下,万一那枫舟寒就是想让您调兵去寻,皇宫人马分散,然后自己乔装打扮混入皇城,来个声东击西,您的处境岂不危险?”
枫舟寒不动声色地跪在原地低着头,实则衣服里已吓出一身冷汗,这个左护法的猜测与他接下来的行动竟如此相像。
这人看着闲趣幽默,心思却细腻深沉,难怪黑袍会选择跟左护法合作。
看来以后做事,真的要三思而后行,万般小心才是。
左护法一番分析猜测,已将右护法的脸说得青一阵红一阵,脸色难看的要死。
若不是总领在这儿,这人怕是要跟左护法开撕了。
果不其然,总领听完淡淡点了点头。
他对身旁的王总管吩咐:“宫中严加防范,一有可疑之人速来禀报。”
“是。”王总管弓着身子,缓缓退下。
出了皇宫,枫舟寒故意走慢了些,左护法已骑上高马先一步离去,而右护法则拐到一间空巷,气得拿巷子里的野狗撒气。
好好一只可怜的小流浪,就这么活活被右护法用鞭子打断一条狗腿,小狗嚎叫一声,血液顺着狗腿在地上形成一道血泊,小狗倒在血泊之中,再也使不上力。
右护法一拳打在墙壁上,白净的墙壁顿时裂开一条小缝。
“这个左护法,整天就跟我对着干!陛下也向着他,黑袍也跟他往来频繁,凭什么?凭什么?!”
一通发泄过后,右护法左右观察一下,见四下无人便悄然从巷子中离开。
殊不知高墙的瓦砾之上,正瞄着一道黑影,将右护法的所作所为全部尽收眼底。
枫舟寒看着右护法离去的身影,面具下的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就是这样,双方隔阂越大,他就有更多借题发挥的机会。
枫舟寒跳下墙头,慢步走近那只野狗,俯身蹲下,看着血泊中低声呜咽的小狗,他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心疼。
他将储物袋里的丹药放到小狗嘴边让他服下,然后拿着断掉的一截狗腿给他接上,期间需要慢慢恢复,好在服下的是天级丹药,应该过不了半天就会好的。
枫舟寒摸摸狗头,轻声说:“伤好以后记得跑得远些,别再来了,这里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说完,他转身离去。
忙活了一天,临近午时,枫舟寒推开黑袍的府邸。
吃过晚饭,枫舟寒已无事为由,遣散了房中侍奉的下人,转而关上房门,对着房间内仔细研究起来。
凭借地级阵法师的感知,枫舟寒敏锐觉察到房中似有阵法的痕迹。
他放出神识,凭着对灵力的超绝感知,他缓缓走到床前,盯着那床发呆。
阵法所消耗的灵力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枫舟寒尝试搬开床榻,却见脚底忽然升起一道法阵,是封口阵!
他当即取出赤黑石,在石头上布下另一道阵法,从指尖挥洒下好多金粉一样的光点。
啪嗒一声,赤黑石掉落在地,脚下升起另一道阵盘,盖过了先前的阵法。
封口阵破,床下忽然显现出很小的洞口,底下烛光蓦地点亮,隐隐映出下面的轮廓。
石壁边,堆着大大小小的方盒与字画类的东西,枫舟寒心头一喜,或许是什么宝贝机密也说不定。
下洞前,枫舟寒还扬着嘴角。
下洞后,枫舟寒的笑容僵在嘴边。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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