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然很用力地拍开枫舟寒的手,闷声冷哼,头直接偏向另一边。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这破孩子!
枫舟寒心里无奈,袖中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逸然只是个初出茅庐的熊孩子,哪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为了宗门和睦,他忍。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枫舟寒深吸口气,面不改色地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首先,我救过你多次,于情于理你都要喊我一声救命恩人。”
不等逸然反驳,枫舟寒紧接着开口,把逸然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其二,我没惹过你,从认识到现在,一直是你挑衅我。”
后半句话,浇灭了逸然大半的气焰,此刻他站在这里,竟显得有些窘迫。
说实话,这一点逸然真的没法反驳。
但是……他别扭一下不行吗?换作是你,在别人面前舞了好一阵,结果最后发现人家其实是某个招惹不起大人物,你不会感到很没面子吗?
这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好不好!
“其三,你在别扭什么?见了我就跑怕我吃了你?”枫舟寒好笑地盯着他。
此刻的逸然,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他钻进去。
“这、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无权过问!”逸然脸唰地涨红,难堪夹杂着愤怒,他干巴巴梗着脖子回怼道。
谁知枫舟寒原地耍起无赖,他依靠在门前,目光聚在逸然的脸上,后者不情愿地皱眉,尽管逸然直接瞪了回去,可后背依旧被汗水浸湿大片。
枫舟寒那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何其恐怖?这宗门里除了那些大长老,是个人都顶不住。
也亏了枫舟寒没别的意思,仅仅释放威压给予警告,否则十个逸然都不够他杀的。
对于特别嘴硬的人,他的态度一定要比对方更硬,否则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不会开口的。
这是枫舟寒与阿眠想处时得出的结论,当然,这套结论他没敢在阿眠身上实践过。
如今用到逸然身上刚刚好。
枫舟寒脸色冷凝,佯怒道:“说话,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不走了。”
“你……你爱走不走!”逸然磨了磨后槽牙,牙齿咬得“咯噔咯噔”响。
枫舟寒目光犀利,像是把锋利的刀刃,直刺逸然内心深处,若是注意看,会发现逸然腿肚子在不停打颤。
尽管如此,逸然仍顶着巨大压力,努力迎上枫舟寒的目光。
气氛处于微妙状态,两人对峙良久,愣是没一个人先开口。
“大师兄!大师兄我们回来啊啊啊停下!快停下啊啊!”女声由惊喜变得惊恐,从天外传来,两人皆愣了小会儿,齐齐抬眸望天。
天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把艳红花伞,张开的伞面上露出两颗小脑袋,两人紧紧扒着伞的边缘,地面在他们眼中无限放大,降落的速度跟着加快——
唰唰唰——
慌乱中江眠与崔卿婉对视一眼,两小只的眼中皆充斥着惊恐与不安,他们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等待疼痛遍袭全身。
逸然好奇地睁大眼睛,忽然指着其中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少年。
“那不是你朋友吗!”他视线转向红衣少年身旁,那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指尖发抖,“怎么她也在啊!”
朋友?
枫舟寒后知后觉,等两个人反应过来,花伞已经疾速坠落,飞向路边草丛,惊起几片落叶。
紧要关头,护着他们的花伞消失不见,他们重重摔倒在地,崔卿婉倒在江眠身上,江眠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揉了又揉才晃晃悠悠坐起来。
草丛中传来不小的动静,一听便感觉摔得不轻。
枫舟寒心头一惊,急忙拨开杂草,草丛内两小只盯着彼此一头乱发,忽然指着对方笑了出来。
“你的模样好别致,矜贵公子变落汤鸡了哈哈哈。”
江眠不服气,也指着她道:“你不也是一样?好意思说我?”
原本枫舟寒还在担心两人的伤势,看到他们笑得如此没心没肺,松了口气的同时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
以前他总担心阿眠跟宗门里的人相处不来,现在看来他的担心真真是多余的。
枫舟寒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忍不住浅敲了下江眠的小脑袋。
“以后不许这么冒险了,摔坏了怎么办?”枫舟寒故意凶巴巴的。
江眠嫌弃躲开,努努嘴,崔卿婉被晾在旁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微妙地看着两人之间的小互动,嘴角逐渐上扬。
江眠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花来,她反而轻笑出声:“摔坏了不是还有大师兄吗?就算江眠摔成傻子,大师兄也不离不弃。”
崔卿婉声音没有收着,不仅枫舟寒他们听到了,就连在草丛外的逸然也听到了。
江眠耳廓渐渐泛红,他目光游离,像是在寻找某个焦点,突然抬眸将视线对准崔卿婉。
冷不丁瞪她一眼,后者摊开手,一脸无辜。
江眠更气了:“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变成傻子,我聪明着呢。”
崔卿婉掩唇偷笑,枫舟寒上前一步,盯着对方某个位置,正欲抬手,却被江眠先行扣下。
某只炸毛的小可爱凶巴巴的:“干什么?”
枫舟寒抬手指指自己的侧边脸,示意他:“你这里脏了,想给阿眠擦擦。”
“不用你管。”说着,江眠非常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污垢。
逸然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掀开杂草丛,入目便是枫舟寒与江眠站在一起,崔卿婉独自一人双手合十,祝福般凝望两人的奇怪画面。
他疑惑:“你们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刚才你说什么……江眠摔成傻子……大师兄不离不弃的,他怎么可能会摔成傻子?”
崔卿婉愣了愣,突然注意到眼前还有个超绝顿感的直男师弟,她尴尬地清清嗓门。
“开、开个玩笑而已嘛,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她双眸微眯,悄悄凑近逸然,语气略带玩味儿,“以前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练武场好好修炼吗?你是背着你师尊跑出来的吧?”
最后一句话,杀人诛心!
逸然痛恨地目光飘向她,抿嘴深吸口气,若不是这位是他的师姐,他怎么会受这窝囊气。
当然,不是师姐他也打不过。
逸然显得有些忌惮,崔卿婉上前他连连后退,支支吾吾:“你想做什么?我说过了欠你的灵石七日后自会还清,我身上一滴不剩了!”
“之前我还想去寻你,没想到你自投罗网,这样也好省得我亲自去找你。”崔卿婉笑笑。
“你们怎么……”枫舟寒心下疑惑,“什么灵石?”
崔卿婉瞥了瞥逸然,似笑非笑:“他刚来第一天自不量力,非要跟我来两局纸牌,毫无意问他输了,我赢了。”
“你……”枫舟寒欲言又止,暗暗替逸然捏了把汗,“师妹的纸牌从来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连我师尊都玩不过她,你居然敢去挑战她?”
逸然别提多委屈了,提到这个就来气。
“还说呢,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瞒着我,要是知道她这么厉害,我能去下挑战哎呀——”
话音未落,逸然脑门上先挨了一巴掌,他痛苦地揉着额头,目光幽怨。
崔卿婉没好气道:“叫师姐。”
“师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七日后灵石会还给你的。”不等崔卿婉发话,逸然脚底一蹬,瞬间没了人影。
她正欲去追,忽然又想到什么,硬生生折返回来,对江眠说道:“我这儿有点急事,秘境的事情你跟大师兄说吧,我先行一步!”
崔卿婉此言正好提醒了江眠,他们这次急匆匆的来,不就是想告诉他们后山密林里有一处秘境吗?
江眠试探问:“枫舟寒,你们宗门有没有秘境什么的?”
枫舟寒摇摇头:“祖上都说宗门当初选址有些特殊,别人宗门里或多或少也有一两个秘境供弟子修炼,可到了我们这儿……没有。”
“当初先祖去后山找过,据说当时阵仗不小,可最后大张旗鼓也什么都没有找到。”枫舟寒想了想。
“此事不了了之,现在如果我们想去修炼,只能去落霞峰内的练武场。”
江眠眨眨眼:“有没有可能,你们比其他人修炼慢就是因为灵气不足?”
“我在你们这儿待了这么久,感受到的灵气非常稀少,若有个秘境……”
枫舟寒摇头,抬眸看向高处:“别想了,先祖都没在宗门里找到秘境,若是早有秘境,我们宗门也不至于快沦为修仙界的笑柄。”
江眠却是神秘一笑:“可我说有呢?”
“什么?”不知怎么的,望着江眠认真的眼神,枫舟寒竟不觉得这是开玩笑,甚至有种跃跃欲试的小期待。
可是就连先祖都没发现,宗门内真的有秘境吗?
“我们打个赌吧?”
思索间,江眠好听的声音传来,枫舟寒回神,迎上一双含笑眉眼。
“不赌。”
“为什么?”江眠疑惑。
枫舟寒微微凑近,视线下移,停在江眠凸起的锁骨处,目光深邃幽深,喉结滚动,硬生生止住了心里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目光再次转移到江眠的脸上,他莞尔一笑:“因为我无条件相信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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