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的北京,哪怕比不上南方艳阳高照,初夏已显,也早已经不用穿着冬天的衣服。
而且就算是在冬天,北京也没有这样浓厚的冰冷水汽。像是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
那水汽浓郁到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知到。
不过更不能忽略的,是‘王也’的注视。
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久别重逢的狂喜,诸如此类情绪在那双茶色的眼睛里一一浮现,紧紧锁住了她。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上前了两步,却又生生停住了,脸颊脖颈紧绷。
这是王也,也是‘王也’。
是上周目,明明已经动心,却依然坚守自己道德底线的王也。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和现在的王也区别太大了。
现在的王也会自然放松的上来拥抱她,和她亲吻,甚至做更进一步的事。而不是和现在这样,明明想要冲上来,却生生压制住。
她嗅到了南方冬天水汽里独有的味道,那味道很难用言语描述,冰冷却又潮湿,没有夏季雨水的清甜,只有尖锐的寒冽。似乎要破开身上的衣物,直接刺入躯体里。
“你——怎么穿成这样?今天气温二十多。”她打破了两人之间近乎于诡异的静谧,“去把衣服换了。”
话说完,见到‘王也’的脸上浮现出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和欲言又止。
她知道他奇怪什么,奇怪自己那熟稔亲密的语调。
“走啊。”
她过来拉他的手,可能因为太过惊讶,又或者是别的,竟然被她轻松的拉住了手。
王也的手掌冰冷。才从南方独特的冬季里脱出来,连着掌心都是从冰水里头浸泡出来的。
她的指腹温热,贴在冰冷的肌肤上时候,感触格外的鲜明。他不由得往后撤,却被她一把握住了掌心。
“你这是从冬天走出来的吗?手冰凉的。”
‘王也’望着她满面的奇怪,嘴唇翕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等他说话,木槿已经把他另外一只手里的雨伞随意丢到一边,拉着他就走。
“你怎么回事,起了个大早说是有事,结果就是清早去行为艺术?还不知道从哪儿沾了一身水回来,今年天气预报说有下雨吗?”
“王道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爱好呢?”
话语亲昵无间,是远远超越了所谓朋友的亲密。
这亲密让‘王也’有瞬间的无言以对。
她一边说,一边回头,正好望见‘王也’看到了一边的相框。现如今这个信息爆炸时代,相册这东西都少见了,最多是艺术照和结婚相册,其他的统统电子档了事。但是王也专门挑了几张两个人的照片打印出来,用相框好好摆在大平层里的各个显眼位置。
相框里的两个年轻男女亲密的抱在一起,她看到‘王也’盯着照片里的自己毫不客气亲在她的脸上,笑容之夸张,简直有故意张牙舞爪给人看的嫌疑。
不过更过分的是,他的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腰,两人从胸口以下紧紧的贴在一起。没有任何距离。
‘王也’脸上瞬时唰的一下火红滚烫,“內、内啥——”
他盯着那边的相框,舌头在嘴里都捋不直“这、这——”
“这不是你自己要拍要选的吗?你还说到时候请诸葛青过来,”
“让內孙子好好看一看。什么是名正言顺,什么叫正宫。”她学着王也的口吻。
“诸、诸葛青?!”
后面的‘王也’嘴张着,“给诸葛青看?”
木槿点点头,“是啊,你当时就这么说的啊。而且这张照片发出来之后,你还在放在朋友圈里亮相呢。”
话才说出来,顿时见着‘王也’脸上可见得又红了一个度。
“我、我这?我这不能够吧?”
他对诸葛青心里有愧,哪敢真的这种耀武扬威的直接贴脸开大。
“不能够?上回谁和诸葛青在外面打了一架来着。”
她才说完,后面的人就啊了一声。
“这这这——”
她拉着他直接去卧室,衣帽间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
‘王也’嘴张了张,被她拉着一路往室内去。结果经过卧室的那张床的时候,见着床柜那边放着崭新的蓝色长长方方包装盒。还不止一盒,外面的塑料膜没有撕开,随意的丢在那儿。
木槿听到身后的男人惊吓一样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回头去看,就见着整个人如同被煮熟了的虾,连脖颈带着头,全都红透了。
“那是你自己买的。”
木槿心下满是作弄的恶念,“不记得了?”
“我买的?”
‘王也’一口呛住,当即咳的死去火来,只看到木槿点头,“之前用的那个杜蕾斯破了,后面说在酒店里用的型号小了。是你自己翻了好久选的。”
她说着满意的看到‘王也’咳的更厉害。
“这东西昨天才到,还没来得及用。”她说着,颇有些不解的望着他,“怎么一个晚上,你全都忘记了?”
这话她是故意的,果然她见到‘王也’可见的僵凝住。
到现在为止,即使只有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但也足够让‘王也’明白他们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亲密无间的合照,还有卧室里床柜旁的那几盒计生用品。更重要的是,他感受的出来,卧室里头有两个人交融在一起的味道。
人都是有气味的,尤其在长久生活的地方就更加浓厚,只是自己待久了习惯了觉察不出来,但是作为炼炁士的王也能清晰的感知。
“我——那个——”
‘王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还没等他说话,木槿已经把衣柜门推开了。
衣帽间里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她的东西,王也的只是占了那么一小部分而已。
王也的衣服就那么几件,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过,甚至从武当山上面回来换下的道袍都在。
新添的那些,还是她给买的。
在这上面,她买什么,王也就穿什么。她拿出件针织衫,还有裤子。
“把外套脱了。”
‘王也’的那件外套沾了水汽和寒气。
‘王也’还没从刚才的震撼里出来就听到她这句话。
他有些怔忪,犹自没有回过神,突然而来的变故太多,信息量也太大,更是因为她就在面前,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竟然有片刻的走神,自然也没有照着她的话去做。
木槿见状,干脆直接上手。
男式冬装夹克厚重,封得更是严严实实。她毫不客气的扯开了扣子,然后干净利落的把拉链一拉到底。
男人的冬天衣服,都是黑的,简单方便耐脏,也不用考虑什么搭配。
外面夹克是黑的,内里的毛衣也是黑色的。
‘王也’这个时候终于后知后觉的回神过来,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把外套给他剥下来。
但是她却比他更快,她一头径直撞了上去,垫脚覆在他略带点冰冷的嘴唇上。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直接犹如一击大锤结结实实抡在‘王也’的头上,他两耳嗡嗡的。
“其实刚才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想亲你了。傻愣愣的,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她说着不等他反应,径直加深这个吻。
‘王也’显然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半点经验,被她偷袭成功。
她手臂缠上他的脖颈。用力的亲吻。
躯体的体温隔着毛衣和裙子诡谲的沁入,然后完美的融合。
木槿感觉到他的呼吸都有瞬间的停滞。
她手掌从脖颈后往下,顺着脊梁安抚也似的抚摸。
这个举动让年轻男人颤抖了下,倏然呼吸急促。原本要推开她的手,颤着缓缓的抱住她的腰身。
他生疏的回应让她忍不住笑,耐着性子引导他。
“您这些年到底去哪了——”
唇齿间分开的间隙,木槿听到他凄楚的发问。见到他眼周那儿覆着哀戚的红晕。
她回之茫然不解的回视,不等她发问,他已经反客为主,抱了过来。他抱得很用力。
用力到哪怕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肋骨间的挤压。
她正要再主动,‘王也’已经俯首下来,撬开了她的口腔。
木槿别有心机的,将那件带着冬日雨水潮气的外套剥下来丢到地上。
毛衣上完全是他的体温和气息。
现在王也和上周目的王也,一样,但也不一样。那种压抑的痛楚,极大的取悦到了她。
她退出也就退出了,也没有想过之后会怎么样。
就算现在知道了,她也没有什么愧疚,有什么愧疚呢。她就是来快活的,难道上周目那个选择不是王也自己做出的吗?既然如此,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应该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她轻轻咬住了他脖颈间的那块凸起。
她想要把他吃到手,为上周目的攻略,画一个完美的结局。她早已经过了纯爱的年纪,比起那些所谓心之归属,她更看重实质的关系。
男人将睡到一个女人,当做到手的标志。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都是人,不要太双标。
收伏他,逼迫他放弃他放弃他坚守的那些底线,抛弃他那曾经的兄弟,忠诚的面对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渴盼。
她的手顺着他的脊梁而下,轻轻刮过那笔直的骨骼。隔着羊绒,指尖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已经穿透了那层羊绒织面,顺着指尖,直接烫在她心口上。
木槿抬头去看,见到‘王也’浓眉下的眼睛鲜红,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她从他琥珀色的眼瞳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模样。
“抱紧我,好吗?”
她说完,复又踮脚覆盖在他的唇上,尽情的,用力的吞噬彼此的气息。
恍惚中,她落到柔软的织面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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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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