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将发簪折断,傅玉深感心痛,她望着他手中的断簪,眼中流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
“李莲花,尽管我只见过李相夷一面,甚至未曾与李相夷说过一句话。”
傅玉抬头看着他,泪水强忍着在眼角打转,她倾诉道:“可是,我喜欢李相夷,心系李相夷,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从未放弃,你为何连一点念想都不愿给我保留?”
李莲花沉默地看着傅玉,他的眼中难掩情绪,这十年,他其实一直都在回避。
李相夷从不栽花种草,李莲花却喜欢摆弄花花草草。
李相夷从不穿破衣服,李莲花却常穿打补丁的衣服。
李相夷几乎从不睡觉,总能够把事情搞得轰轰烈烈。
而李莲花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觉,过平淡的生活。
李莲花已经完全不再像李相夷了,他也从不提及李相夷,但他还是对傅玉说道:
“李相夷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总是有仇家,很会花钱,老是命令人,把人指使来指使去的……后来,他还亲自挖了个地道,还在地道里悄悄建了个宝库,每次出去约战都会带回一两件东西扔进去,想着把宝库装满就当聘礼,然后举办一场天下第一的婚礼。”
李莲花的指尖轻抚断簪,剥开银簪裂缝,从中取出一枚玉貔貅,玉貔貅呈淡淡的翠绿色。
李莲花将玉貔貅递给傅玉,说道:“这枚玉貔貅是打开地道宝库的机关锁,李相夷无法给你任何东西,但李莲花可以给你。”
傅玉的眼中满是震惊:“李莲花……”
她盯着李莲花手中的玉貔貅,那淡淡的翠绿色,流光溢彩,泠冽透彻,这枚玉貔貅,无疑价值连城,她不敢要,她无法想象那时的李相夷有多可爱多浪漫。
看着吃惊的傅玉,李莲花轻轻一笑,再道:“这李相夷,恨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喜欢他的人寥寥无几,也就只剩你还念念不忘罢了,到处嚷嚷着说自己是李相夷的毒唯。”
听到李莲花的话,傅玉的心口发酸,她猛地捂住颤抖的心口,所有的心酸与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大声地哭了出来,像奋不顾身般扑向李莲花,紧紧地抱住他,她在他怀里大声地哭泣,泪水湿透了李莲花的衣裳,这一刻,傅玉的情感得到了释放。
李莲花全身一震,许久,他的手轻轻地抬起,轻抚傅玉的后脑勺,他知道,此刻的傅玉需要他的安慰,他的日子不多了,这十年的心愿也已了,在离去前他也许可以给她留下一些念想,让她少一些遗憾。
如果她想要这个江湖,他也可以给她,有了江湖,权力,她就能争夺这天下,等她坐拥天下,便再无后顾之忧。
因此,李莲花让笛飞声帮他做的事,就是拿着他给的第一天字牢图纸,找到被关在里面的阎王寻命,取得第四枚罗摩天冰。
傅玉哭过之后,李莲花将玉貔貅放在她的小手里,告诉她:“我去找阿飞,这喜酒你帮我喝一杯。”
傅玉紧紧握着玉貔貅,抽了抽鼻子,乖巧的答应道:“好,我会帮你敬酒的。”
在傅玉看来,李莲花不喝喜酒,她对付百川院的佛彼白石四人就更加方便。
傅玉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方多病和何晓凤都有些吃惊,傅玉的双手缠上了白布,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不寻常的事情,然而,傅玉的脸上却洋溢着蜜糖般的甜美笑容,只是,当傅玉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肖紫衿的背影上时,她的笑容微微凝固。
肖紫衿转身向大门走去,他看见李莲花独自离开慕娩山庄,向着后山的梨花林走去,忍不住跟了过去。
李莲花准备去梨花林找阿飞,只是,他刚走了没多远,一道身影忽然从身侧掠过,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有话问你。”肖紫衿阴沉着一张脸。
李莲花瞟了眼肖紫衿,毫不犹豫地绕了过去,继续前往梨花林。
“你!!”紫衿顿时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李莲花竟然无视他,这简直是对他的一种挑衅,深深地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你站住!”肖紫衿猛地一掌拍向李莲花。
李莲花身形一晃,勉强避过,退后几步,刚稳住了身形,肖紫衿的手掌已如影随形地笼罩过来,一把抓住了李莲花的肩膀。
李莲花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内力从肖紫衿的手中传了过来,瞬间将他裹挟着飞向了半空,耳边山风呼啸,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慢点慢点慢点——我要吐了。”李莲花开口道。
肖紫衿不禁冷笑,这人竟然会开口求饶,他迅速飞落山峰上,然后一把将李莲花扔到了墓碑前。
墓碑矗立在山峰上,显得格外孤寂。
李莲花缓了口气,抬头看着墓碑,顿时愣住了,墓碑上刻着一行字:李相夷之墓。
“看清楚了吗?”肖紫衿冷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啊?”李莲花愣愣地点了点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内心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波动。
肖紫衿见李莲花竟然毫无惊讶之色,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极为不满。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肖紫衿不甘心地追问。
“没有。”李莲花摇摇头,神情淡然。
“你!!”肖紫衿瞪着李莲花,伸出手指,指着墓碑强调道:“这是婉娩为李相夷新建的坟冢,在婉娩心中,李相夷已经死了!”
“哦。”李莲花闻言,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见他如此敷衍,肖紫衿莫名怒火攻心,他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他质问道:“既然你已经死了十年,为何还要回来?还要在我们大婚之日出现?你究竟有何居心?”
李莲花沉默了片刻,直视着肖紫衿的眼睛,缓缓道:“我就是来送喜糖的,你不是亲手收下了吗。”
“你以为我想收吗?!”肖紫衿的愤怒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他瞪着李莲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真是好大的面子!四顾门早就解散了,你早已不是门主,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死人,一个已经死了十年的人!你没有任何资格再来干涉我们的生活!”
李莲花默默承受着肖紫衿的怒火,平静地道:“你放心,我就没想干涉。”
“放心?十年前你生死不明,四顾门因你而解散,多少人因你而死!你可知道她多艰难才走出来,而我又有多难才得见得云开!如今你却这般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没想干涉’,便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你是没看到她认出你的那一刻,她脸都白了,你回来就是想把我和她的这一切都毁掉,你当真卑鄙无耻!”
肖紫衿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他不停的指责着,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出来。
李莲花到是没想到肖紫衿对他始终心有芥蒂。
李莲花目光微微轻闪,回道:“我知道,你现在和阿娩感情很好,即便有我的存在,也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总之,我是真心祝福你们的。”
肖紫衿看着李莲花平静的眼神,只感到一种莫名的挫败感和羞辱感。
“祝福我们?”肖紫衿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挫败感如潮水般涌来:“李相夷啊李相夷!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可知道,我现在就担心,婉娩见到你就会变心了!”
李莲花微微皱眉,曾经的兄弟情如今已化为难以逾越的鸿沟。
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紫衿,难道你就不相信阿娩吗?”
“只要你活着,我就没办法相信婉娩,你必须向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不会再见婉娩!”肖紫衿的声音透露出内心的挫败与不安。
“即便是我保证了,你就会相信吗?”李莲花轻声问道。
“嗤……”肖紫衿不屑地冷笑一声,仿佛是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嘲讽:“也对,李相夷向来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若想夺回婉娩的心,想重建四顾门,我又怎么能阻止得了你!”
“那所以呢?”李莲花再问道,眼神变得深邃。
肖紫衿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他瞥了一眼身侧陡峭的山崖,目光再次转向李莲花,声音冰冷而命令道:“你跳下去吧!”
肖紫衿威胁道:“我不想亲手杀你!”
李莲花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声音平静而无奈:“这悬崖数十丈高,若我跳下去,必死无疑。”
肖紫衿看着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冷冷地道:“出手吧。”
“真要如此?”李莲花淡淡的道。
肖紫衿面若寒霜,他的目光在李莲花的脸上徘徊,他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嫉妒与愤怒,他嫉妒李相夷的天赋和才情,嫉妒李相夷能够轻易地得到乔婉娩的爱慕和众人的敬仰,这种嫉妒如同毒蛇一般,在他的心中不断滋生,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
肖紫衿咬了咬牙,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李莲花:“你知道我的,说得出做的到。”
李莲花静静地站在悬崖边,青衫在风中轻轻飘动。
肖紫衿紧握剑柄,剑尖闪烁着寒光,刹那间,他身形如同一道疾风般朝李莲花掠去,剑势凌厉,势不可挡。
剑尖在距离李莲花胸口只有一寸之遥时,李莲花终于动了。
只见一道银光掠出,瞬间缠绕住了肖紫衿的剑身,那剑,灵动而诡异,如同一条银色的蛇,紧接着,李莲花手中的吻颈剑如同鬼魅般刺向肖紫衿的咽喉。
肖紫衿脸色大变,瞬间收剑后退,身形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同一只受惊的飞鸟,他手中的剑被挑飞,插落在泥土上,溅起一片尘土。
“一点多余的招势都没有,你还像当年一样自负。”肖紫衿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李莲花手持吻颈剑,剑尖低垂,他嘴唇泛白,眼中透着一丝疲惫,望向对面的肖紫衿,他坦然地道:“紫衿,我不想再打了。”
肖紫衿只觉得无比讽刺,他冷笑道:“如果我说,今天我非要个你死我活的答案呢!”
话语落下,肖紫衿挥袖成风,再次发动攻击,直逼李莲花而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利箭般自山崖另一端飞来,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来人身材高大,一身布衣,脸上戴着神秘的面具,双眼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威严。
他凌空而立,对着肖紫衿猛然击出一掌,这一掌威力惊人,只见山风为之大震,仿佛连天地都为之颤抖,肖紫衿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一般,不由自主地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笛飞声转过身来,看着李莲花,声音低沉而有力。
李莲花微微一愣,摆了摆手,道:“不必,我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笛飞声见状,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尊重了李莲花的决定,他冷哼一声,一把抓住李莲花的手臂,下一刻,两人飞下了山崖,朝着梨花林掠去。
肖紫衿站在崖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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