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们先玩儿着,我和谭兄去去就回!”何闻博在这儿坐不住,站起身来跟谭父使眼色。
“夫人,我与何老弟约好了,很快便回。”
“去吧,万事小心。”何夫人一副我知道你要干嘛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今晨他收拾东西时,她看着他将那张弓放进后面的马车匣子。
两人神秘兮兮地离开了,谭夫人见着二人离开,投给何夫人一个“我都懂”的眼神:“这两人啊,哪次出门不去?偏偏还每次都故作神秘!”
何夫人掩着嘴,笑道:“就是,今晨我都看见他带了弓,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笑笑,你快来!”宋春站在仆从们生火的地方,朝这边招手。
何夫人看过去,几个人也不知在捣鼓什么,手上还拿了些草:“去吧,我和你姨母看看风景。”
贺卿点点头,朝着宋春那边走过去,“笑笑,你试试,这垫子如何?”
贺卿视线落在他指着的草垫,整张垫子用草盘作一团,仔细一看,上面还有摩擦过的痕迹,估计是宋春擦的,她蹲下身,按住草垫中心,还挺厚实!
“不错。”
“这个是给你那小猫的,”闻风拿出一个小一点的草垫,编得没有宋春那个精美,不过也能看出形状,他将草垫放在贺卿身边:“小猫猫,你来睡这个。”
贺卿任由他将金粟抱过去,安置在小草垫上,金粟“喵呜”一声,往草垫上缩了缩,眯着眼睛,脑袋埋进臂弯处。
“这个是谭少爷的,这两个是兰芷和竹夏的……”宋春将几个草垫拿出来,分别放置在地上,一群人围坐一团。
“唉?你们看,这里可以看到我们的马车哎!”闻风坐不住,没一会儿就到处跑着玩儿,下方有一处平地,正是他们卸下马车的地方。
“嘿!果真!”宋春也上前去,从这里看下去,不仅马车能看到,还能看到不远处惊起的飞鸟!“这林子里的鸟还真不少,司马他们定能满载而归!”
“很多吗?”贺卿摸着金粟的手一顿,爹他们两个人,哪能惊动这么多的鸟?
将金粟放在草垫上,起身顺着宋春的视线看过去——周边的飞鸟陆续被惊飞,这个速度……是马!
而且是疾驰的马!
“不是爹,”贺卿转身看向何夫人那边,她与谭夫人还在说笑,“成简,你去稳住娘亲她们,我去看看。”
“笑笑,我跟你一起去。”谭锦书看了眼竹夏,她的武功,足以保护母亲她们了。
“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若只是猎户一起来打猎也说不准,你就在这儿保护娘亲她们便好。”
“宋春跟我去,顺便看看爹那边情况如何,你总不想大家饿肚子吧?”
“好吧。”笑笑不肯让自己跟着她,是怕自己拖后腿吗?也是,自己不会武,笑笑也是为他的安危考虑。
将自己哄好,谭锦书抱起金粟,往揽风亭那边走去,小家伙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处,也不凶他,挺会看眼色!
“竹夏,你也留下,好好保护娘亲。”
“我会的,小姐,带上它吧?”竹夏取下那把短刀,递给贺卿。
“你自己留着,”贺卿环视一圈,他们此行没带护卫,山顶上就只有宋春和天择习武,“天择,他们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笑笑,你和大哥也多加小心。”天择郑重地点点头,他的武功虽在大哥之下,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练的!
“小姐,你就带上吧,”竹夏将刀塞进贺卿手里,拉着竹夏往何夫人那边跑去。
兰芷被她拽地踉跄几步,转头向贺卿招手:“小姐,你就放心吧!”
“哎?你们两个丫头怎么也过来了?”何夫人看了眼站在对面的谭锦书,又望向贺卿那边。
“夫人,那边不好玩儿!”兰芷站到何夫人身后,给她捏肩。
“你们啊!”何夫人知道两个丫头性子跳脱,也便由着她们了。
“笑笑,你你……看看看,下下面,”言禾关注着下方的动静,眼见着一大批人抵达,下了马,“有有……好多多……马。”
贺卿望过去,好几匹配马停在他们马车旁,下来一群人,普通百姓,可普通百姓哪会聚集着骑那么多马?
手上没拿弓箭,背上倒是背了什么东西,离远了也看不太清,那些人还察看了他们的马车,与其说是察看,不如用搜来得恰当。
“我们下去了。”贺卿偏头,何夫人那边说说笑笑,这两丫头倒是还算冷静!
“大哥,笑笑,你们多加小心!”
何夫人见着贺卿带着宋春往山下走,起身时将兰芷吓了一跳,“笑笑,你去哪儿啊?”
“娘亲,我等得实在无聊,去看看爹爹他们怎么样了!”贺卿摆摆手,继续往山下走,不一会儿便没了影。
“这孩子!”何夫人无奈地摇摇头,也是,笑笑哪里是坐得住的人,“锦书,你怎么没去?”
“姨母,我就想陪您话家常不行嘛?”谭锦书坐在谭夫人旁边的石凳上,撑着下巴看着何夫人。
“你小子,被笑笑嫌弃了吧?”谭夫人白了他一眼,“早年让你习武,你偏不,如今被笑笑嫌弃了吧?”
“哪有!”
“姐姐……”何夫人拉住谭夫人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哪有这样说自家孩子的!“好了,锦书,给我们讲讲云中阁的趣事如何,往日只听得零碎片段,你这个东家肯定知道不少!”
“好啊,我跟您讲啊,之前……”说起这个,谭锦书似是打开了话匣子,恨不得一股脑将生平所见全都分享出来。
“笑笑,上山只有一条路,咱们这样下去不就和他们碰上了吗?”望歇山地势复杂,山顶视野开阔,山腰杂树丛生,走到此处也不知会不会迎面碰上那群人。
“他们人多,动静大,我们先进林子里,找到爹他们,爹爹警觉,说不比我们先发现他们。”
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贺卿将短刀握在手里,缓缓拔出刀刃——“谁!”难道那群人分开走了?
“笑笑,是我。”何闻博弓着身子钻出来,谭父手上拖着两只野鸡,个头不大,跟在他身后。
“爹?”贺卿收起短刀,看着谭父手上的猎物,相必也是发现了那群人才往回赶的:“你们这是?”
“哎呀,我们正打得欢呢,被一群骑马的人给打断了!”谭父说着还遗憾地摇摇头,“就这么两只,瘦不拉几的!”
“对啊,当时我正要拉弓,不料那只大肥鸡被惊飞了,动静还不小,我们循着声音去看,就见着了那些人。”何闻博说着还瘪瘪嘴,到手的肥鸡飞了!
“就是,要不是何老弟拦着我,我非要上去理论一番!”谭父提起这个就来气,将两只被他折腾得扁扁的野鸡扔在草上。
“那是些什么人你清楚嘛!”何闻博转头看着谭父,整日就知道悔棋耍赖,真事儿是一点都不考虑!
“你怎么带着宋春就下来了,你娘亲他们呢?”何闻博见她身后只跟了宋春一人,这孩子,估计又是瞒着她娘亲跑下来的。
“娘亲她们在上面,没跟她说,不然她又要担心了。”
何闻博点点头,笑笑考虑得周到,不过这孩子的胆子怎么越养越大,连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就贸然下来了。
“他们还搜了我们的马车,不知是些什么人,”她猛然想起什么:“爹,您可看清他们身后背着什么东西?”
“身后……好像是个长长的东西,不过只有几人背上有。”何闻博也只是匆匆打量了一下,他们骑速实在太快,不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可有看清有多少人?”
何闻博摇摇头,他眼力不佳,能看到他们背上有东西已是不易。
“我知道!”谭父从何闻博身后探出头,“他们背上背的东西……像个竹筒!”想了半天,他才想出一个形近的东西,“共十二个人。”
“谭兄,看不出来嘛!”何闻博手肘搭在谭父肩上,冲他眨眨眼。
“那是,数数不行的话我还怎么悔棋?”他每次见着要输,便开始数棋子,明明何闻博已经吃过几颗,他偏说棋数对不上,要推翻重来。,此时倒是派上用场了。
“十二人?竹筒状”贺卿低垂着眼眸,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恰好十二个人,不免让她想到夷族的十二骑。
那是一支极其古怪的队伍,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也是近几年才出现,算是夷族开战前派到战敌的先锋小队,柳城的两次战事也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能打得大安的军队节节败退。
可此时为何会出现在涌州?难道夷族已经在谋划像攻占柳城一样占领涌州?可万一是她多想了呢?
“笑笑,你怎么了?”何闻博察觉女儿表情不对劲,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露出那样的神情。
人群逐渐走得近了,其间有人在说话,何闻博以为是离得太远听不清,可贺卿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口中说着夷族语,此行的目的便是探查涌州兵力及布防。
她想的不错,就是十二骑!
夷族人,尤其还带着侵略大安的目的,该杀!贺卿眼中泛起杀意,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冷冽。
“笑笑……”笑笑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似乎透露着恨意。
贺卿皱了皱眉,视线落在何闻博握着的弓上:“爹,还有箭吗?”
何闻博将箭篓取下,握紧手上的弓:“没了,”随后看向谭父身边的野鸡:“野鸡身上还有两支。”
谭父,看着那两支箭,结结巴巴开口:“这两支箭怕是用不得了,刚才跑太急,两支箭在树干上别断了。”
贺卿阖了阖眼,捏紧手里的短刀,“没事,我这里还有刀。”
“笑笑,怎么就要下手了?”何闻博百思不得其解,这不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嘛,笑笑这就想杀了人家?
“夷族人,难道不该杀?”贺卿看了眼身后的宋春,他对夷族的痛恨程度想必不比她小。“他们说的是夷族语,若我猜得不错,他们便是夷族的十二骑。”
“夷族人?十二骑又是什么?你是如何看出来的?”何闻博盯着贺卿,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呢?
“阿卿告诉我的。”搬出贺卿,何闻博果然不再问了,若是笑笑又想起伤心事,他可哄不好!
“这可如何是好啊?”谭父苦着一张脸,拉住何闻博的袖子:“我夫人还在上面呢!”
“我夫人不也在上面呢!这不正想办法嘛!”何闻博甩开他,大丈夫悔棋就算了,怎么还这么矫情,他此前怎么没发现他这般胆小!
“何老弟,我们若能平安脱身,以后我再也不悔棋了。”说着就要把鼻涕眼泪抹在何闻博的袖子上。
何闻博赶紧捏住自己的袖子,“你这人怎么这么……矫情!不准揩在我袖子上!不然我可要回去好好跟你夫人谈谈你的光辉事迹!”
谭父赶紧放开他的袖子,委屈巴巴地挪到一边,独自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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