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安常来迟了!”
百里栖迟将他扶起,朝他点点头,“小心!”一剑挡住袭来的利刃,刺进黑衣人胸前。
话毕,被围在中间的三人背靠背,周围的蒙面黑衣人盯着他们,眼神交流之间,又朝着他们攻击。
“罗毕,单独跟着王爷,怎么样啊?”安常扔掉从黑衣人手上夺的刀,抽出腰间别的双头短刃,一刀割喉!
“还不错,你不在我饭都吃不香,不过王爷烤的野兔真不错,可惜了,你没尝到。”他嘴上说着可惜,眼神间却满是炫耀。
“好啊你,吃独食!”
……
“王爷,两个活口。”安常和罗毕一人押了个黑衣人,他们眼里满是不屑,被按在地上还不停挣扎。
百里栖迟举起刀剑,挑开二人蒙面的黑布,脖颈处一道深色的纹路吸引了他的注意,挑开,中间是一个圆形,周围有许多短而弯曲的纹路,是夷族特有的族徽,“你们……还真是无孔不入。”
百里栖迟嗤笑一声,剑相继抵上二人的脖颈,没有一丝犹豫,一剑割喉,血液呛出,那族徽逐渐掩没在鲜血之下,二人躺倒在地。
“王爷,是夷族,”罗毕最先到南境,对这边的事情了解不少,“他们还真是不死心,不过这夷族怎么这么快就混进来了?”
“自然是有帮手啊,这就是我们此行要查的咯,”安常用肩膀抵了一下罗毕的肩,“不然陛下怎么舍得让咱们王爷回封地啊?”
“哎呀,就你聪明,”罗毕搂过他的肩膀,“这么久没见,想不想我?喝酒去?”他总是这么不着调,敢当着王爷的面说要出去喝酒,也就只有他了。
“去吧。”二人感情好,百里栖迟也便由着他们了。
“这夷族都已经渗透到我大安境内了,你怎么老想着喝酒?”真是不让人省心!
“哎呀,走吧,王爷都没说什么!”罗毕拉着安常,“喝酒去咯!”
被黑暗笼罩的石阶上,粘稠的血液滴落,罪恶般死寂——荒草丛边,躺着一片野狼的尸体,他们受狼王召唤,前仆后继,死在那把钝刀下,现下只剩它了!
贺卿应对群狼已然让她筋疲力尽,单膝抵在地上,双手已经疲软不堪,狼王唾液里混合着血水,山穷水尽之际,它用尽全部力气,奋力朝着贺卿跑去,朝着她的脖颈,张着血盆大口——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传进几人的耳朵,温热的血溅到她脸上,腥甜的味道传开,狼王的腹部破开一个大口,如同杂物般融进杂草堆,内脏冒着热气,它的眼里充满不甘,狩猎者被猎物所杀,贪心不足蛇吞象。
“笑笑太厉害了!”欢呼声从身后传来,贺卿回头,那张白净的脸上点缀几抹鲜红,犹如冬日雪地绽开的红梅。
“喔!”闻风跑到贺卿面前,“笑笑姐,给你擦擦。”他递给她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一株兰草,手帕面料柔和,她虽不懂,但也看得出是好物。
想也没想,还给他:“不用了,待会儿找条小溪洗洗就行。”她看到过,在王家村时,他经常独自一人坐在田埂,翻出来看,那落寞的神情与平时跳脱的性格差别很大。
“好吧。”闻风的语气不免失落,是因为旧了,所以笑笑姐嫌弃了吗?
宋春接过刀,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崇拜,别说她一个小姑娘,他一个大男人都害怕那匹狼王,更何况狼群还守在周围,“笑笑,你没受伤吧?”刚才他见着了那匹狼抓向她的后背,没见着出血,他也不便查看。
“没,”贺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只是有些累,“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
“我们都挺好,多亏笑笑了!”
经过这么一遭,大家对她更热情了,不得不说,大哥的眼光就是好,笑笑这身手,要是几天前用了全力,恐怕大家早下不了床了。
“咳咳——”怀山蓦然咳嗽起来。
“小五!”宋春赶紧过去扶着他,“上来,我背你。”说着就将怀山背在背上。
灰蒙蒙的天色,隐约见着不远处有一个茅草棚,应该是村民们外出歇脚的地方,茅草棚有几个草垫子,宋春把怀山放在上面:“你先休息一下,若还有不适就告诉我。”
“好,谢谢大哥。”大哥一向很照顾他,也怪自己身体不争气,这些年拖累兄弟们不少。
“谢啥,咱们可是兄弟,再说,经过这么一遭,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他看了眼贺卿,她收到他的眼神:“是啊,过命的交情了。”她知道,宋春这是在变相地安慰他。
“小五,你是不是又瘦了?”宋春捏了捏他的脸,“都硌到我的肉了!”
“哈哈哈哈哈哈!”
闻风冷不丁跑到他身后,凑到他耳朵旁,“明明是大哥肉多!”说完就跑开了。
“你小子,还敢笑我!”宋春抓起一把杂草,朝着闻风扔过去:“我这一身肉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你小子就瞧好吧!”
“我瞧好了!”
“真是!还是这么不着调,什么时候学学小五!”宋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言语间却满是宠溺,他们在他眼里就是孩子,孩子的天性不就是天真活泼嘛!
“对了,笑笑,你家里人能让你带我们回吗?”他的担心并不多余,他们是山匪,就算隐瞒身份,正经人家也不可能会让自家女儿带几个男人回家。
贺卿捡了根树枝,随意地在地上写写画画,她有笑笑的记忆,但自己失踪这么久,何家人怎么说也得找她,竟一点风声都没有,难道是因为王家村太过偏僻?
“嗯,”不过笑笑是何家独女,父母极其宠爱她,不然也不会放纵她一个姑娘家的随意纵马踏长歌,“但是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宋春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怀山,他已经靠在闻风身上睡着了。
“天亮了就上官道,看看有没有牛车吧……”
靠在柱子上,晨间的凉风拂过,顶上的稻草轻响,早起的鸟儿衔着遗落的稻穗,带回巢中哺育幼鸟,耳边不时传来宋春的鼾声,其余几个人头碰头睡在一起,时不时换个姿势。
宋春的睡姿实在不雅,但好在他不乱动,不然他这个体型,在来一个茅草棚都不够他睡,贺卿起身,推了推他:“要启程了。”
宋春睡得正香,被打扰后皱着眉刚想骂出口,突然意识到是个姑娘的声音,“蹬”地一下坐起身:“好,赶路!”
后半段路难行,赶路的速度很慢,太阳升至头顶几人才走上官道,在这样的日头下行路不免干渴,走了一截管道,在岔路口处遇见一家茶摊。
山中早晨雾气重,众人头发有些潮,茶摊不大,只有两张小桌,刚好够几人坐下歇脚,“店家,一人上一杯热茶!”宋春取下刀,放在茶桌上,发出一阵闷响。
店家循着动静看过来,一眼就看到那把刀,又看了眼几个人,除了那个胖子其他人年纪都不大,坐他对面的还是个姑娘,怎么看都有些怪怪的。
店家端着茶过来,一人分了一碗,“客官请慢用。”话落还盯着贺卿看了一眼,这姑娘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与他们全然不像一路人,暗叹了口气,他们人这么多,他有心相助也无力啊。
宋春端起茶猛灌了一口,“再来一碗!”这茶与王家村的不同,倒是很合他的口味,“店家,你这茶真解渴!”
店家又给他倒了一碗:“这是家母教的配方,客官喜欢就好。”
贺卿低着的头抬起来,这店家从他们一来就盯着她,而且每次看她都像是有话要跟她说的模样,面上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她站起身,朝着店家那边的指路牌走去。
此处距涌州司马府不远,若是有车就更快了,但路上鲜少看到有车轮印,“店家,这附近来往的人多吗?”声音不大,那边的宋春等人也听不太清。
店家愣了半晌,走到她面前:“姑娘,他们是你什么人啊?”冷不丁一句,贺卿看他的眼神也不免生出探究。
“你别多想啊,我是看你一个姑娘家,和这么多男人一行……”店家不好意思地开口,还往后面偷瞄几人的动静,生怕自己的动作给人家带来麻烦。
“扑哧——”贺卿没忍住笑了出来,往宋春那边看了一眼,他要是知道人家觉得他拐卖良家妇女可不得了:“你不会以为我是被迫跟着他们走的吧?”店家好心,世道多艰,遇到这样的人也实属罕见了。
“啊?”难道不是吗?
“我们是朋友,一路同行而已,”贺卿解释道:“店家多虑了,不过也多谢提醒。”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浅薄了,”店家若有所思,又端来一碗茶:“给姑娘赔罪了。”
“那倒不用,”贺卿抬手拒绝,“不过你就不怕他们真是坏人,掀了你的茶摊?”
“茶摊哪有人命重要啊!”他想也没想,声音稍大,后面几人听到动静,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笑笑,怎么了?”宋春站起身,欲往这边走。
贺卿向他摆摆手:“没事,问路呢!”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你怎么就想着在此地卖茶呢?”况且这里人烟稀少,卖茶也挣不了几个钱。
“家母病重,在此营生离家近,又能挣点药钱,还方便回家罢了。”
宋春喝完最后一口,看了看岔路口的方向,这边的路他还算熟悉,但自己好像没跟笑笑说,“休息地差不多了,咱们要走了吗?”眼见就快到午时了,如果还不出发,怕是天黑之前到不了。
“店家,我们这就要赶路了,”她摸出一把铜板,正好是茶钱,另外还放了几颗碎银,“生意兴隆啊!”
几人走后,店家过来收茶碗,发现那几枚额外的碎银,抬头却不见人影,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姑娘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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