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怜抚摸耳畔,瞬间恍然大悟,竟是耳洞藏不住她的女儿身!
她深知这厮定是不好应对之人。
今日这趟,何君怜便得知,姜家老翁因看不惯父亲等官吏暗中勾结,把何弘轩当做同流合污之辈,其子私自拳脚相向以除心中怨恨,谁料却被抓住了把柄,入了狱。
只是,不知这背后之人是何人,是南海县令,还是广州刺史,亦或是那位京中权贵!
傍晚。
何君怜又坐在窗边发呆,秋风阵阵,刺骨凉寒。
过了今日,接下来又该从何查起?
南海县百姓深有苦楚,怕是连县令也与之沆瀣一气。
既不知贪官远近,那便从此处入手,一探究竟。
何君怜又扮上男装,随迎橘借机出门采买。
“娘子娘子,且等等。”只见一妇人满头大汗一路狂奔而来,她满脸斑驳泥迹片片,似许久未清洗般模样。
迎橘一眼瞧出,是那日讨要钱财的妇人,便大声呵斥道:“怎么又是你?当日的银钱还未够吗?”
妇人不顾迎橘呵斥,丝毫不改当日的一套说辞:“娘子,可有余钱,家中老父亲久病多日,急需用钱医治。”
何君怜震惊,思考片刻又将些许碎银放在她手中。
“姑娘,您还是太心善了,万一她说的是骗话!”迎橘见状,似夺回妇人手中钱财,谁料,她连忙握紧拳头,背身跑开。
“无妨,随她吧。”君怜笑着安慰道。
二人终上了马车。
南海县府衙离刺史府距离较近,稍行片刻便到了。
“大人,我乃宋县令老家表亲,因家境贫寒,前来投靠。”迎橘奔向府外衙役,好不容易挤出来些许泪花,一番委屈道。
君怜低紧头,不敢直视,只由得她尽力表演。
“县令不在,你们过几日再来吧!”衙役一怔,冷冷看着她。
“大人,不知何日能等来县令?”君怜默默从荷包内掏出些许碎银放在衙役手中。
“咳咳咳,县令好几日未归,怕是等不到了,你们再想想别个法子吧!”他握紧银两,踹进了兜。
“多谢大人。”
主仆二人又回到马车旁,坐在车内沉思。
“姑娘,这宋敬多日未来怕是有了打算,提前逃跑了。”
君怜表情严肃,眉毛紧缩:“不能,听闻他为官清廉,虽喜诗词歌赋,但并非无所作为,只怕是已出了事!”
为掩盖出府之由,二人还是到了街上买了少许糕点带回。
突然,前面似发生热闹,竟有人撕扯起来。
“娘子,可有余钱,家中老父亲久病多日,急需用钱医治。”妇人紧握眼前夫妇衣衫一角,又开始她的一套说辞。
“滚开,你个无赖之徒,先前你已欺骗过我,再不走我报官了。”男子大声斥责,手高高举起似朝她脸上打去。
“报官,报官,啊啊,不要……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妇人瞬间发疯起来,用手紧抓早已凌乱的发髻,双腿瘫在地上,神色慌乱大喊道。
迎橘指着眼前的妇人,满是冷笑,“姑娘,您看,我就说她是骗子,这下好了,她被抓住现行了!”
只是,迎橘不曾想,一回头,她家姑娘小碎步跑到妇人面前,将她抱在怀里。
“不要报官,不要报官,放开我,放开我。”妇人被包裹的难以喘息,奋力挣脱离去。
“郎君,你不知,这妇人在此处欺骗了多少银两,报官都是轻的。”周围老妪指指点点,对君怜解释说。
君怜望着妇人离去的身影,连忙追了上去。
“姑……郎君。”迎橘只好紧随姑娘,生怕她出了什么危险。
君怜随她跑到巷外一隐蔽山洞内。
洞内破败不堪,仅有的床榻还是由少量木板搭制而成,上面铺了些许稻草以挡寒凉,想必是涉猎之人临时搭建用来歇脚。
君怜望洞内走去,因无蜡烛等照亮之物,她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
突然,后方一脚步声逐渐逼近,一刀刃迅速架在她的脖颈,冷言道:“你是何人?”
君怜猛然清醒,平静安抚着:“郎君勿怒,我紧随妇人来此以看望老翁,谁料郎君才是被救济之人。”
锋刃刀尖越逼越紧,在女子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上险些划出斑斑血迹。
“你在说谎,那妇人疯疯癫癫之样,旁人自是厌恶弃之,你来此,到底为何?”
君怜还未回应之时,只见迎橘紧急从衣衫上拽下玉佩,精准的投掷而去,将女子脖颈上的刀刃打掉。
“放开我家姑娘!”迎橘快步奔向男子拳脚相向,君怜趁机跑开朝洞内深处。
洞深处似不见尽头,壁旁烛光阵阵,照亮地下的碎石。
女子猛然停滞,只见洞深处床榻上竟藏着一男子,他满身伤痕血迹斑斑,外衫早被褪去,内衣上皆是鞭痕。
“啊……不要报官,不要报官。”疯癫妇人在床榻底下一角处,见她而来,忽地发出声响,连忙喊叫。
君怜朝男子而去,望着他的脸看去。
她不禁深思,这是何人,竟受着如此重的伤。
洞外击打声渐近渐响,二人从洞外打到了洞内。
只是男子终是疲惫不堪,身上的伤口撕裂开来,他累瘫在地,鲜血不止。
君怜朝二人望去,连忙道:“迎橘,莫要伤他。”
“姑娘,他险些害了你。”迎橘刀刃直指,眼中寒似冰霜。
她看着刀下男子身着役服,塌上之人气质非凡,便说:“无事,想来定有冤情。”
君怜深思片刻,坐在塌边,直言:“我乃吏部尚书之女,大人若有冤情可诉,我定会上报父亲,查明真相,以还清白。
男子瞬间青筋暴起,“我呸,县令今日遍体鳞伤皆是拜你们所赐,广州官吏同流合污,贪官污吏之人数不胜数,今日我定不会再中你们的奸计。
君怜吃惊,脸色骤变:“县令?难道他是南海县令宋敬?”
眼前男子未曾辩解,沈默不语。
默认了!
君怜望向塌上昏迷之人,心中泛起涟漪:“他怎会遍体鳞伤,究竟发生何事?”
男子频频回避:“哼,老夫要命一条尽可拿去,你休想得知。”
君怜见他这般提防,想来是被骗多次,失了信任,便只好择日再问。
她吩咐迎橘,到街上采买药材,为他请个郎中医治。
“大人,此处寒冷潮湿,县令不可久待,待我择选一处安置他。明日,明日此时,大人且在此等候我。”她便紧忙跑开,替他寻得药材。
医坊处。
“店家,我要寻一郎中替家兄诊治。”迎橘匆忙到此,按姑娘吩咐请人看病。
掌柜默默打着算盘,松懈回应着:“他可有什么症状?”
迎橘直言不讳,不改神色:“受了鞭刑,命不久矣。”
郎中一怔,眼珠不经意打转,皮笑肉不笑般说道:“娘子且慢,我这就命人前去。”
过了许久,郎中随迎橘前往。
快到山洞,迎橘双耳察觉,身旁似有众人尾随,轻瞥一看:竟是官兵!
她惊慌失措,准备摆脱离去,谁料身旁郎中用力朝她身体扎入药剂,迎橘瞬间昏迷,倒地不起。
她暴露了踪迹!
众官兵立刻围堵前方洞口,派人进去搜索。
竟毫无踪迹!
“怎么无人?你竟敢骗我。”
Pia!
姚宾深觉被骗,连扇了掌柜好几个嘴巴。
掌柜委屈倒地,哭诉无门,连忙吩咐郎中泼醒被绑女子,以寻得宋敬下落。
片刻,迎橘醒来,一眼瞧见医坊掌柜,还有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刺史姚宾。
掌柜为除恶气,在迎橘身上狠狠一踹,眼中饱含尖锐:“你个贱人,还不速速道来,宋敬所在何处?”
迎橘何能承认,一个用力瞬时弹起,“我呸,我不知道,你个贼人,竟蒙骗我。”
姚宾见洞内皆是血迹,还有件件血衣,心想此人定不能走远,吩咐侍从立刻到处追捕,缉拿归案。
“既然你的嘴如此硬,那便随我们走一趟吧!带走。”在此处不可久留,姚宾吩咐衙役将迎橘带回官府,听候发落。
“是。”
话还未尽,他朝洞外走去,只留下话来:“烧了此处,不留痕迹。”
“是。”
君怜在郊外寻找安置住所,却找不到较为合适之地,她便速速归来,查看宋敬如今情形。
谁料,她刚跑回洞外周围,只见广州刺史姚宾带一群官兵围了此地。
她见迎橘被绑,被他带走,洞内火光四起,便知晓宋敬已然逃跑,不见踪迹。
遭了,迎橘定要受罪了!
君怜伤心欲绝,拟前往解救一番,却被人捂住口鼻,强行带走。
中计了!
待君怜醒来,她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破旧寺庙内,嘴里被破布堵住,双手被缠绕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她奋力挣扎,可越动手越被勒的更紧,腕间留下道道红印。
男子被她吵到,转过头来,大声呵斥:“果然你们是一起的,险些被你们骗去。今日便让你尝尝苦头。”
君怜欲哭无泪,迎橘已被绑走,如今自己又被束缚绑在此处,这下便无果了。
她只好无奈睡去,只待县令苏醒,与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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