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堂内。
屋内噼里啪啦碎杯碎盏之声不停。
“真是个贱妇,当初怎不曾瞧见她这般心思,如今都敢明面与我争夺,这背后不知道尽我多少坏话!”她顺势拿起桌上仅剩的果脯,朝外扔去。
星莲连忙吩咐下等女使匆匆进来,拾起地上碎片。
“大娘子勿气,为别了这毒妇伤了身,老太太怕是被她迷惑这才掌了家。待娘子修养几日气血充足,再夺回管家之权。”
陈月姚只言不语,心底皆是怨恨。
何家的马车缓缓归来,整个人似被烦躁情绪紧紧包裹着,眼中满是怨怼。
他大步朝书房走去,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片刻,只见管家匆匆赶来,从未见过主君这般着急之意。
“主君。”老奴弓着腰,在一旁候着。
他清了清嗓,言语十分沉重:“吩咐下去,将府内屋门紧缩,一个人都不许出去!若有私自逃脱的,直接抓起来,不用回话。”
“是!”
随后,管家派众小厮堵了府内各门,院内侍从女使见状等人急匆跑了出来,未见过如此阵仗,个个神色慌乱,窃窃私语起来。
就连春音堂紧挨着的侧门都被锁了起来,派了两个嘴严的小厮看守。
“这是怎么了?府内可是有什么动作?”迎橘见院外声响频传,紧忙向外瞧去。
她本意上前说嘴一二,却被小厮伸手拦了过去。个个言辞激烈,面露难色:“近日不可出府!”
听此,迎橘瞬间换了眼神,冷言道:“那我何时可以出去,这要困住我们多时?”
门口小厮不再应答,脸上丝毫不改冷漠之意。
而后,只见竹子匆匆赶来,直奔主屋。
“大姑娘,主君有请。”他微微行礼,望着面前之人。
君怜深知,竹子从未踏入春音堂,何弘轩刚回了府便被找去,今日怕是朝中异样,涉及自身。
一路上,她思绪万千,将近日之事一一回想起来,难道?
不能,当日弄梅亭不见他人,在场之人均是可信之人,除了卿王!
可他……
二人来到瑞寿堂。
她随意一坐,何家众人均在此处,见此,君怜便得知今日之事而非当日与卿王拉扯被人发觉,她缓缓舒了口气。
片刻,何老太太入了座。
偶闻府内动向,又见儿子亲自将众人找来,怕是有要是相商:“弘轩,今日是怎么了?”
见何家子女均到场,何弘轩眼中尖锐不改,冷眼望着门外:“近日,府内众人一律不得出府,若是有人私逃,一律按偷盗罪论处,便拿了她的身契送到有司衙门去。”
陈星婉眉角一紧,眼中皆是疑惑:“主君,家中还需日常采买方可维持生计,若强行锁府,府内众人怕是缺衣少粮。”
何弘轩稍加思虑,嘴里满是冷漠:“每日前夜,厨舍提前订好所需食材,翌日辰时,竹子率众人择选一二。只待开市之际立刻择买,不可逗留。”
“可是,除了府内侍从女使,我们也不可出去吗?”她身体朝前接着问道,手不停的攥着帕子,险些撕碎了般。
还未待他回话,陈月姚张起口来:“妹妹究竟有何事,这般着急出府,倒是一个劲儿的顶撞夫君!”
“怎会,姐姐怕是多疑了!”陈星娴一脸苦笑,而后轻瞥向何老太太一眼,会心一望。
见此,何老太太自是试图辩解起来:“弘轩,母亲我年事已高,近日身体时常有恙,若府内外不通,一时有个病痛又该如何?”
“是呀是呀,老夫人若病了,主君不巧上朝,门口小厮又不听我们的,若耽误了病情,那怎么办呢?”她紧接着话说。
陈月姚争先开了口,一脸笑意的望着何弘轩:“那便去医馆请了郎中留家几日,好吃好喝待着,自是不会延误了母亲的病情,夫君以为如何?”
他默默点头,应允此事。
见众人脸上皆是眉头紧锁,似放空了思绪般,她便紧着说:“修养多日,妾身身体已无碍,不如将管家之权交还于我,妹妹也该歇歇了……”
“夫君以为如何?”她双眼紧紧盯着何弘轩,她知晓轩郎定是向着她的。
“姐姐刚回府两日,怕是难以休养好,妹妹操持府内事宜已有一段时间,不如先替姐姐掌管两日,待身体调养好再全部交还!”
陈星娴连忙接过话来,生怕主君应允,交出掌家权。
她又侧身而望,眼神示意着老太太。
若自己没了统管全家之权,那之前商量好的一事便会断了!
想来她自是不会让此事发生!
“儿啊,你们离府许久,星婉操持全家上下十分妥当,无不尽心尽责,替老朽分担了不少事,不如先如她所说,待大娘子休养好再交回。”
一众对话下来,何弘轩终是思考妥当,只听他默默开口道:“那便依母亲的,其他日后再商议。”
话落,他转身离去,眼底满是沉重叹息之声,他早已思绪神游,不在此处。
陈月姚从未想过夫君同妾室一条心,不知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这般狠心!
她的手紧紧抓着桌角,额头的青筋瞬时鼓起,抬头瞥见妾室得意之态,心里狠的似吞了刀片般频频伤痛。
“那便恭送姐姐了!”陈星婉上前一步,顺势挽起老太太的胳膊,嘴角噙着张扬得意之笑。
只见,她双眼圆睁,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可别到最后自讨苦吃了!”
“多谢姐姐教诲,怕是姐姐见不到那日了……”
二人贴的极近,连彼此急促的呼吸声都可感知。
而后,陈月姚愤恨离去,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下一秒似吃人了一般可怕。
路过女使皆后退躲避,生怕哪儿得罪了这尊大佛。
今日之事,君怜心中满是疑惑,一是何弘轩为何紧缩府门不得小厮女使出府,二是陈星婉究竟有何高招讨好老太太。
看来这几点,只有自己暗中查找了……
只待众人走后,房内仅剩何老太太与陈星婉二人。
“今日大娘子又提了此事,险些失了掌家权,亏得老夫人相助!”
陈星婉缓缓搀扶老太太坐在榻前,她眉角舒缓,眼中满是笑意。
榻上之人却一脸愁容: “可是封了府,那人如何进来呢?”
她连忙握紧她的手,惬意道:“老夫人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了,他早在侧院候着,等着老夫人吩咐呢!既出不去,那便暗中在此住下,还愁明日吗?”
“哈哈哈哈,好,好啊!”
晚饭后,何老太太早早入寝,免了众人请安问话。
何家子女皆是疑惑,除了老太太久病卧床,往常晨昏定省自是不能少的,只不过了一些时日,府内尤其是老太太这便这般简洁了吗?
甚是可疑!
荣景堂内。
这一怪事也被陈月姚看在眼里,这期间定是有什么怪异之处。
“紧盯着瑞寿堂,想来定有异样!”
星莲俯身在耳畔,听着娘子安排之事。
“是。”
而在此时,春音堂外也来了一位稀客。
她独自提灯而来,只见她身上披着厚厚的外衫,怀中紧握暖手壶。
君怜见她到此,有些诧异,却又不足为奇。
二人畅谈许久,随后迎橘暗中送她回了院。
本不知从何查起,此人来的恰到好处,这其中之事瞬间豁然开朗。
瑞寿堂内。
星莲独自提着灯而来,在院外一瞧主院早已熄灯,与平常无虞,怕是大娘子多想。
院门紧缩,她便在院外到处望了望,依旧未瞧见什么异样。
为此,她本意返回告知,谁料右前方树林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立刻找一遮掩物躲了起来,吹灭了油纸灯。
只见,那树林中出现一女子,身披繁重外衫,行色匆匆的到处张望,而后独自朝前面庭院走去。
星莲深觉此人定有异样,紧忙跟在身后。
雪地上脚印的声响频频传来,似有节拍的起伏着。
女子微微回头一望,自是知晓有人暗中跟随,地上的足印自是无法遮掩。
上钩了!
二人先后来到另一院内。
女子见状瞬间跑开,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星莲与她隔着几丈远,天黑她又熄灭了灯,自是仅凭着月色与地上雪光探寻踪迹。
谁料,待她进了院,竟发现那女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星莲后背突然发起汗来,一时经不住是自己眼花还是现实。
她不知不觉随着竟进了院,抬头一望,此时竟在陈星婉的庭院内。
前面烛光阵阵,照的整个院中亮如白昼般,只听屋内频频传来众人笑声。
她侧身凑近一听:竟发现屋内有一男子正在交谈!
他声音温润却富有磁性,星莲只停留听着片刻便深深陷入,险些陷了进去。
真相瞬间明了,原来老太太与陈星婉密谋之事,竟是暗中私藏了一面首!
“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老太太都多大年纪了,还有这癖好,果真是丧夫多年,余生寂寞。我说怎么近几日见她气色变好,原来是因为他啊!呵呵,看你们如何辩解!”
陈月姚听闻星莲回禀之事,险些激动的一夜没睡着,这大好机会定要把握。
可是,星莲却不以为然:“娘子,这事不如这样……”
只见她酌了盏茶,脸上的得意终是盖不住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妙啊!”
这一日,何府众人皆是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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