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一

寄语:那是刻在椅子背后的的花朵,种在心底贫瘠的荒漠里。你是我贫瘠荒漠中唯一的一朵玫瑰。

在得知苏也和于秋重生的事后,林惊语跑去学了医。

直到苏也这一世的第七个年头,一场车祸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苏也这一世叫苏亦南。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连环车祸。

而苏亦南就是在那一天见到了于秋,母女的关系顷刻间被瓦解。

或许姜怡萱会羡慕林惊语,至少苏亦南依旧养在她的身边,不像她自己,把自己的女儿放在别人家养。

但其实并不然。

自从苏亦南想起过往后,她就把自己打包送去了舅舅家。

直到苏亦南十岁,在一个叫作“光遇”的游戏里,认识了一只绊爱。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她穿的是白枭,那只绊爱偏偏说是白鸟。或许是觉得很有意思,她认了那个绊爱当监护。

她叫“九笙”。因为九笙喜欢白鸟,苏亦南就由白枭变成了白鸟。

同时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成功“上位”。

本来这一切都可以好好的,但是到了后面却变了味儿。

那一天,九笙第一次说起她的梦。

当时苏亦南是什么心情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在那之后就没上过几次光遇。

兴许是烦躁,或者是焦虑,再或者是……

不安。

她想象不到自己后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遇见于秋。

她花了三四个月才想通,但是还是选择了隐瞒,既然于秋没有想起过往的一切,倒不如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至少不会受过去的束缚,再一次陷入那座深渊,爬也爬不出来。

但是苏亦南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越到最后,她越发地对九笙死心塌地。

尤其是在得知她报考了中专后,苏亦南背着所有人改了志愿,跟着她一起去了中专。

她没有主动去见顾书衍,她不知道自己见了面到底会说什么。或许……还没开口就莫名难过起来,她们已经分开了太久太久了,久到……她自己也数不清到底多少个年头。

又过了几个星期,事情又变了味儿。

顾书衍中考前的那几个星期都没有上过光遇,以至于苏亦南根本不清楚那段时间顾书衍在干什么。

顾书衍在那之后,成绩从第一落到中专,还养了一堆坏习惯。

进入校门的时候,苏亦南全校第一,顾书衍第二。

本身两个人是可以聚在同一个班的,要怪也就怪顾书衍太无法无天了些。

开学第一天,顾书衍就带着一帮人翘了课,在网吧里泡了一天,直到晚上上了晚自习才回到了学校。

级部主任站在校门口,把顾书衍他们一帮人逮了个正着。

那个时候顾书衍开始臭名昭著,被主任从1班掉到了7班。

不过这倒也是顺了她的意,顾书衍本身就是要来中专把自己彻底毁了的,她也不屑于去一班跟那群好学生扎堆。

不久之后,顾书衍在学校扛把子的名号响亮起来。

苏亦南看着顾书衍一点点颓废下去,抽了心思去参加了学生会主席的竞选,也许是想要给她的所爱一个最后的保障。

两人逐渐开始接触,每一次顾书衍干坏事都被苏亦南逮到,顾书衍突然有些看她不爽。于是之后某一天,她带着一群兄弟把苏亦南围了起来。

……

苏亦南回来的时候,脸上青一块肿一块,不由得苦笑。

那天之后,苏亦南开始主动去招惹于秋,每一次都讨不到半点好处,然后乖乖的等着顾书衍来道歉。

她把伤害全都控制在了自己身上。

那段时间顾书衍除了打过苏亦南,倒是没有惹出什么事来。

而关于她的一举一动,苏亦南在亓南那个视角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后来顾书衍有一次来找她道歉,却因为闻远出了一些意外。苏亦南无法,找朋友借了一个号,换了一出戏在光遇上演。

但是那场戏演完,事情又开始不可控地发展。

顾书衍提出了见面。

苏亦南无法,只能以亓南的身份分了手,又从那个朋友手里把号买了过来,以苏亦南的身份重新站在她身边。

苏亦南安排好了所有的事,做足了所有的戏,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灵魂深处的印记,是最不容易改变的。

苏亦南还是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做戏控制这场局控制了四五年,便可以忘掉以前的习惯,不再需要刻意的自制。

但她忘记了顾书衍也是于秋,她作为苏也的时候,欠她的负她地又何止这四五年。

没有办法,苏亦南只能在一次选择离开。不料就在那一刻,顾书衍全想了起来。

……

等苏亦南赶到医时,听见顾书衍在和姜怡萱吵架,最后……

终究是宿命,顾书衍又一次跳了楼。

苏亦南在那一个瞬间冲出去,非但人没抓住,反而脚底一滑,两个人一起栽了下去。

……

苏亦南以为这一世也许就在这里终结了,却没想到还没结束。

苏亦南和顾书衍被送进了ICU。

中间送出检查报告来,姜怡萱看了一眼,把它们摞好,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个时候一个护士急急忙忙地推开ICU的门,看到门口的姜怡萱问:“你是苏亦南的家属吗?”

姜怡萱摇头。

“那你是顾书衍的家属了?”护士手里拿着一个夹板,夹板上面铺着好厚一层纸,她在上面写写画画,抬头看向姜怡萱,“苏亦南如今的状态很不好,可能需要她的家属来一趟。”

姜怡萱连忙从腰包里拿出苏亦南的手机,递给护士:“这是苏亦南的手机,兴许会有她家人的电话号码。”

护士急忙接着过去。

手机没有上锁,护士在最近通话记录里找到了苏亦南妈妈的手机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姜怡萱没有仔细听,到现在她的神色还是有些恍惚的。

直到林惊语赶了过来,她才定了定神。

林惊语跟姜怡萱寒暄了几句就抓起旁边的报告单来,看到报告后二话不说就进了ICU。

查出来的是早期,事情应该可以扭转。

那次的手术非常成功,脑瘤被成功切除。

事情到最后,苏亦南终究还是决定离开顾书衍。

她带着她的刺,走得干干净净,甚至还一并带上了上一世苏也送给她的吊坠。

这一走就是八年。

八年里,她无时无刻地想着,如果宿命被打破,她们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重逢。

但是转念一想,还真是荒谬至极。

就算见到了,估计也不会再记得她了。

八年里,她改回了原先的名字报了清华自招,走了上一世苏也的老路。那一年,苏也16岁。

鉴于往日也曾有个学长跟如今苏也这么出名过,这次苏也的事并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

但是苏也大二就直接申了博,花了一年拿到了法学双学位。

苏也18岁那年拿到了提前毕业的资格。毕业那天,她的手机嗡嗡嗡震了半天。

苏也顺着点进去,发现是闻远发来的。

只有一句话:你跟顾书衍到底怎么了。

一大排信息,全是撤回,孤零零的留下了这一句。

苏也没说什么,在那天晚上她还喝高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完全记不清了。

……

后来她顺应原计划出国,去往剑桥读博,临行前被同系的人拽去参加了清华的新生欢迎会。

她没呆多久,原因是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也没有任何一刻痛恨过自己的眼睛这么好用,如果有选择,她宁愿自己那个时候是瞎的。

是啊,两个人重逢的几率几乎为零。因为既然选择了离开,重逢的时候总会有人跑开,毕竟谁心里都放不下这个坎。

于是苏也十分狼狈地跑出了校门,当天晚上就把自己打包起来滚去了国外。

那么一眨眼,就又是一年。

那一年,苏也特意卡着点从国外飞回来,刚好赶上新年的烟火。

她一步步地走进广场,在斜拉桥的尽头看到了闻远。

还有跟他牵着手的小女朋友。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苏也抬头,看着空中那一朵朵绽开的烟花,倒不由得有些感慨。

“阿也!”突然一个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苏也回头,正是闻远,“你回来了?”

这么一见故人,倒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苏也看着闻远,又看向她那个小女朋友。那个小女朋友被看的不自在了,迷茫地看了一眼苏也。

闻远拍了拍小女友的头,笑道:“看什么呢,阿月,这是我表妹,苏也。”

苏也“啧”了一声:“你这么会演你当初怎么不去出道?”

闻远:“彼此彼此,家族遗传。”

也对,苏家人最会演戏了。

苏也沉默了半晌。

闻远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急忙开口打破沉默:“两年不见,阿也又长高了。”

“……”苏也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家族遗传。”

“这次待多久?”

“行,我明天就走。”苏也一个好脸色也没甩给他,反手就往回走。

“苏姨等你很久了,你们确定还要这么一直僵下去?”

“她爱等,就让她等。”苏也留下这句话后,接着就定了回英国的航班。

我们之间永远都无法释怀。

就像她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跨不过去。

苏也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国。

直到三年后的那个暑假,她的微信开始狂震。

由于铃声特殊,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

小九:你还在吗?

然后撤回。

“我毕业了,修了跟你一样的学位,厉害吗?”

苏也看着顾书衍一句一句地发,又一句一句地撤回,心底不由得泛上一丝苦涩。

苏也没说什么。

她的导师是个大牛,那阵子有个关于纳米材料应用在医疗设施方面的合作需要回国久待一阵,苏也看到合作学校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提了申请。

直到她坐上回国的航班,她就开始后悔了。

距离她上一次回国遇见闻远的时候,已经过了四年。

她想看的那个人早就毕业了。

……

回国的那一天卡着年底,苏也收拾好后,从酒店出发去了烟火广场。

广场上的人熙熙攘攘,而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刹那间,烟火升起,绽放在遥远的天边。

“新年快乐。”苏也站在于秋身后不远处,满是欢喜地说出了这句话。

于秋怔了怔,然后急忙回了头。

两千七百五十四天,算起来,已有八年光景。谁知竟一错错过了这么多年。

苏也笑着张开了双臂。

是啊,好久不见。那一刻苏也明明是笑着的,心底却泛上了不知多少的苦楚。

于秋红着眼眶,飞奔地拥进苏也的怀抱。

她们相知相遇,已有四十四年光景。去掉中间的七年,也有三十七年的光景。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是这个梦中多少有些酸涩。但是梦醒之后,她们从未分开过。

那个冬天才刚刚结束,下一刻即将拥抱在烟火盛放下。

新年快乐。

我的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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