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苏也喝的个有点多。
说来可笑，明明是故人，却要演着“故人相逢不相识”的戏码。
她在对面看着于秋喝了一杯又一杯，便由不得克制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以至于苏也被拽着离开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直到上了车才清醒过来。
她侧着头说：“停车。”
“干嘛，想吐啊？”
“没事，你们先走吧，我过会自己打车回去。”苏也说完打开了车门，消失在满天雨雾中。
等到苏也到了地下车库时，却见于秋披着秦时的大衣，有说有笑的跟秦时说着话，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把年过去了，她早就不是那个会乖乖的黏在她身边的于秋了。
时间不能倒流，往日的那个她们也早已消失在了时光洪流中，一生一次，再也无法回头。
苏也不记得那天她是怎么回去的了。到家的时候，她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她的脸止不住地往下淌，十分狼狈。
苏也“啧”了一声，去房间里拿出一套换洗的衣物，转头进了浴室。
她洗完澡后，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方时的电话。
……
第二天于秋到公司的时候，顶了两个大黑眼圈，刚进门就被秦时一脸嘲笑。
“你干嘛了，一宿没睡？”秦时笑得合不拢嘴，还不忘调侃她。
“宿醉伤身。”于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这哪里是宿醉伤身，明明是旧情难忘。”秦时翻了个白眼还了回去，“早看出来了，我又不瞎。”
这次于秋直接没理他。
“刚好明天有个会，把话说明白了说不定就能和好呢？”
这个时候于秋在口袋的手机响了，她走到一旁接了个电话。打完之后，她从手机上调出行程表，放秦时眼前，“看吧，没空，今天出差，一周。”
“你想好啊，这个项目一旦商定下来，从生产试用再到投产，也就需要半年的时间，”秦时拍了拍于秋的肩，笑眯眯道，“别怂了，再怂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于秋看到出差行程表的时候还有点烦，但真的让她去找苏也她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她转悠半天，想到苏也这个项目会跟进半年，忽然就放下心来，接着就回家收拾了行李，当天上午就跑了，一竿子把自己叉到了香港。
她在机场落地就接到了方时的电话，对方说：“阿衍，救救我。”
于秋被方时突如其来的电话吓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我跟我妹被从家里撵出来了，我爸还说最好别让我们回来了。”方时的语气非常麻木，“你是不是在浦东那块？哪个小区，给个门牌号，我跟我妹到时候去投奔你。”
于秋哭笑不得：“你都被从家里撵出来了还指望着从北京飞到上海来投奔我？”
方时：“……”
于秋还说：“下次撒谎最好想个圆谎的理由，看你这样一看就是在忽悠我。”
“但是看在你撒谎都想投奔我的份上儿，我倒是不介意你来香港投奔我，等我出完这趟差，再一块回去。”
“那还是算了。”方时直接掐了电话。
于秋不知道的是，方时挂了电话就给苏也发了信息：出差去了，地址没问到，你要不去定个机票也去香港？
苏也：……
去香港那就是真的疯了。
苏也下意识切了APP，不经意间听到了同事的哀嚎：“我就说早点来，早点来还能玩几天，这下好了谁都别想玩。
苏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项目行程，又看了看手机上还摆着的航班查询信息，摁熄了屏幕，心道：自己离疯也不远了。
她正要把手机收起来，就接到了方时的来电。
“我接个电话。”她跟教授打了声招呼，抓着手机走出了研讨室。
“方时。”
“吓我一跳，看你半天没回我还以为你真的订机票准备去香港了。”方时的声音懒洋洋的，这几天带着老的小的在三亚度假，日子过得特别惬意，跟于秋说的那些纯属扯谈，还被老的指着鼻子瞪了几眼。
“怎么可能。”
“那就好，别一见面理智都没了，不至于连个酒店名都没有就打飞的乱跑。”
“……”
差点这么干的苏也沉默几秒。
方时又说：“说到这个我有点纳闷。”
“什么？”
“你干嘛绕这么一大圈子让我去旁敲侧击，你自己去问啊。”方时恨不得把她俩直接?一起算了，“就说个‘给个地址，我去找你’，她能不给吗？”
没等苏也开口，方时的语气开始变得头疼，自顾自的下了结论：“哦对，忘了，她会跑。”
给她多余的时间她能脑补出一大堆东西，想不清楚就会跑。就像初中的时候某人一声不吭把自己打包送去了中专。
“那怎么办？出其不意当面抓？”方时说，“怎么感觉你跟逮麻雀似的。”
苏也不想给他当乐子，硬邦邦的说：“挂了。”
“诶？”方时拦了一下。
“还有事？”
“过几天我们公司有个外派，我要去上海一趟，很久不见了，正好都在那搁着呢，要不出来聚聚？”
沉默三秒，苏也说：“估计不行。小九她好像有了男朋友了。”
“？”方时觉得挺奇怪，说，“她怎么可能找男朋友？”
那一个瞬间，苏也又想到了于秋和秦时在一起的欢笑场面。过了一会，苏也才开了口：“怎么不可能？”
“你要是知道她这八年是怎么过来的，就不会这么想了。”
苏也说：“我看她跟那个人在一起挺开心的。”
“几年前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会笑，不会闹，也不会生气了。”方时的语气带了一点调侃的意味儿，“你知不知道，花了八年，她被你逼成了你的样子。”
方时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前几天她刚见到于秋的时候，乖巧，听话，但又不喜与人亲近。
那个时候她也曾愧疚过。只是就算她再愧疚，于秋已经变成了那样，难道要她再花一个八年去让她变回以前吗？
她没有那个立场。
八年了，很多事都会说变就变。
沉默了很久，方时说：“你该好好见见她的。”
苏也听清了那句话，一脸木然地摘了耳机，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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