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负伤,但垣与那刺客交手时并未处于下风。她趁刺客不备,一刀落下,便将那歹人制服。
这时,左翊卫领着下属赶到现场,看着负伤的垣和被制服的刺客,连忙上前道:“下官救驾来迟,请赐罪。”
垣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她转向那两位姑娘,轻声说道:“二位姑娘往前走便是,安全之地已不远,我便不远送了。”说完,她稍作点头,便转身离开,步伐从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营帐之内,惠宗(主上殿下,李垣的父亲)的声音响彻云霄,他愤怒地质问道:“翊卫司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世子在讲武场内遇刺!”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极度的不满。
侍卫们跪成一团,面对殿下的严厉责备,他们深知自己的失职之重,整个营帐内弥漫着紧张和严肃的气氛。
惠宗心中对刺客的来历已大致明了,然而,为了王室的安定,他不能明目张胆地进行处罚,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叹了口气,对世子说道:“世子既已负伤,便先行回宫吧。留在讲武场只怕会加重伤情,回宫后先让御医瞧瞧,好生养着。”言语间,流露出对世子的关切。
吩咐完之后,惠宗的目光落在世子身上,轻声说道:“世子有伤在身,不必行礼了。”言罢,他起身离座,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垣看着父亲与中殿、齐贤大君逐渐远去的身影,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儿时。
先王大行之后,父王即位之时,并未有册封她为世子的打算,反而对齐贤大君偏爱有加。若非外祖父和王祖母的坚持,或许她永远不会被册封为世子。
即便在册封礼上,父王望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冷漠与疏离,仿佛她只是一个不得不应付的仪式。册封礼刚一结束,父王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探望谦儿,那份急切与关怀,与她所得到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深知自己无需为这些往事斤斤计较,但内心深处对父王关爱的渴望却如同野草般难以遏制。也正是从那时起,她开始理解母亲为何要教导她学会孤独与冷漠,或许这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盔甲。
回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会为那些不必要的情感而感到难受。她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想,这么多年了,自己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是无用至极。
几日后,大妃殿
“本宫自从听闻讲武场之事后,一直寝食难安。现在身体可无恙了?那日之事,实在是让人太过揪心。”大妃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关切地问道。
感受到王祖母深深的关怀,垣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恭敬地回答道:“让王祖母担心,孙儿实在过意不去。如今已经好多了,御医说伤口已经痊愈,只需再稍微休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请王祖母放心。”
自讲武场归来后,垣一直在殿内静心养伤,直至伤口愈合无碍,才特地前来向王祖母请安。大妃细细打量,见世子的面色已与往常无异,心中稍感宽慰。然而,亲耳听到世子确认身体已完全康复,大妃心中的牵挂才终于放下,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谁说不是呢,听说世子负伤之后,我们谦儿(齐贤大君)可是心急如焚,担忧得不得了。”中殿见状,觉得气氛正好,便想趁机帮自己的儿子说些好话,希望能增进大妃对齐贤大君的好感。
大妃听到中殿的话并未直接回复,而是反问道:“据本宫听闻,这次讲武场中殿也随行了?”
“啊,那是殿下他……”中殿刚欲开口,却被大妃打断了话语。
“这可是牝鸡司晨,中殿理当懂得区分哪些场合适合出席,什么场合不该出席。”大妃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对中殿此次随行讲武场的行为有所不满。
中殿闻言,神色一黯,连忙低头应是,不敢再多言。
“世子也是,要保重好玉体,要记住世子是日后引领这个国家的国本,随时都要再三留意自身的安危。”大妃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关切,目光温柔地落在世子身上。
中殿听着大妃对世子的话,明白这不仅是对世子的叮咛,更是对自己的一种警告,提醒自己不要去妄想那不属于谦儿的世子之位。
“孙儿明白,孙儿会保护好自己不让王祖母再担忧。”垣恭敬地回答。
大妃见状,心中稍感宽慰,又嘱咐了几句关心的话语。见垣的面上稍显疲色,大妃便心疼地让她先回东宫殿休息了。中殿也随之告退。
才走到殿外,打算回宫的垣就听见不知是赞叹还是嘲讽的话。
“虽是一直听说东宫殿的宫人训练有素,时刻保持着五步的距离,但亲眼目睹此景,仍是令人感到震惊啊。”中殿目光看向那些整齐划一的宫人们。
垣听罢,嘴角微抬,回道:“正如王祖母所言,我身为世子,乃是一国之本。管理手下之人,就如同治理国家一般,无论大事小事,都需严谨对待,不可有丝毫马虎。”
“不愧是王兄,臣弟又学到了一次。”李谦的话语中带着敬佩。
然而,垣并未直接回复,她只是对着中殿行了一礼。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世子离去的背影,中殿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轻声说道:“他也真是的,对于唯一的弟弟竟然如此刻薄。或许,这就是他在山中会遭到刺客追杀的原因吧。”
李谦听着自己母亲的话,心中不由一惊,他连忙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发觉后,才低声劝阻道:“母后……”
“本宫也只是说说罢了,不必担忧。”中殿轻声回应。
离开了大妃殿,走在宫中的金尚宫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邸下,您何必要与中殿娘娘过不去呢?您这样怕是会遭人诟病啊!”
垣听着金尚宫的话,心中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担忧。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哪里是我与中殿娘娘过不去,分明是她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吧。”
话至此处,金尚宫便明白对这事该言尽于此了。她心中暗想,万一被那有心之人听去,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殿中,福童便遣散了宫人们。
金尚宫开始着手替垣更衣。她一边忙碌着,一边看着站在殿中的垣,想着前几日世子提及的事。她心中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邸下,为何您那般轻易地放过了讲武场里的那对主仆呢?她们二人很有可能是刺客的同伙。而且,万一她们看到了邸下的真身,后果可不堪设想!”
垣沉默片刻,回想着那日在讲武场的情形。她知道金尚宫的顾虑并非杞人忧天,若是真身被发现,后果确实难以估量。至于为何会放过那对主仆,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准。
或许是因为她们是女子,她在那一刻不自觉地卸下了心防。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她一向以严谨和警觉自居。事后回想起来,确实“掉以轻心”了。
“我看她们主仆二人像是为了采药偷偷闯进讲武场的,”垣暗自思量,“想来也不会构成什么威胁,心想没必要为此节外生枝,便放她们离开了。”
金尚宫心里细细琢磨着,觉得这话里确实有些许道理,便没有再过多地追问下去。
(兵判府)
夏景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首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似乎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波动。她的话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担忧,缓缓开口:“俞恭,你说那日…那位公子不会有事吧?”
“小姐,从那日回来后,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念叨那位公子了。”俞恭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但转瞬之间,她便换上了一副狡黠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该不会……小姐已经喜欢上那位公子了吧?”
夏景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发觉自己的失态,便故作生气地用手指轻戳了俞恭的脑袋,“好啊,你这丫头,还会与你家小姐玩笑了,是不是平日里我太惯着你了。”说罢,她便伸出手去,轻轻地挠着俞恭的痒痒。
俞恭忍痒求饶道:“小姐,我错了,我错了……小姐。”见小姐终于收了手,俞恭正色回答着,“小姐,要我说啊,那位公子的伤应该是不重的。那日他还与您道别了不是?您就不要再担心了。”
夏景想了想,心中那份担忧始终无法放下,她摇了摇头,坚定道:“不行,俞恭,你去帮我找套男子衣服来,我要亲自去找找他。”
看着自家小姐想一出是一出,俞恭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姐,您知道那位公子是哪家的少爷吗?咱们去哪里找呀?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显然对小姐的这个决定感到十分不解。
“不知道,但办法总比困难多,肯定是可以找到的。”夏景坚定道。
看着满脸思春的自家小姐,俞恭摇了摇头,心想这次是劝不住了。但她也明白,小姐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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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下,您私自出宫真的没问题吗?万一被殿下知道了,那可就不妙了啊!”福童一脸担忧地看着走在前面的邸下。
垣未回,反问道:“你说那女子当日回城后,去了三开房?”心中疑惑重重,回宫之后,每每念及此事,总是感到不安。
“是的,邸下。”福童恭敬道,随后将打听到的一并说了,“而且……那三开房是郑致韵所开。”
“三开房……”垣嘴里又重复了一遍,心中暗自思量,是吗……他从明国求学回来了?
福童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跟随着垣,一同向着目的地三开房行去。
当二人抵达三开房时,只见一位打扮成药童的汉子在门口吆喝着:“哎呀,今日医员因为有急事在身无法看诊,还请各位先回去吧,待医员大人回来后我转告于他,安排好时间再请各位前来哟。”
药童见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关门时,突然发现两位衣着华丽的男子站在一旁。他稍作反应,上前问道:“您就是之前预约的山谷书生吗?”
福童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掌轻轻推向前,他连忙点头示意。
“哎呦,这该如何是好啊,我们家医员现在不在医馆。”药童显得有些焦急,他左右环顾了一番,然后靠近福童,低声耳语道,“真是劳烦您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医员现在确实不在医馆。不过……如果您去红月楼的话,自然便能见到他了。”
“红月楼?你是说妓馆?!”福童听到药童的话,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身后听着两人对话的垣,面露不屑之色。心中冷笑,多年未见,对方竟是毫无长进,这番表现,不愧是郑锡祖的儿子。
那药童一惊一乍的:“您是要找客栈吗?那您可是问对人喽,我就知道一家极好的请随我来。”说着便要拉着福童离开。
福童走两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自家世子,眼神中满是求救之色。
垣见状,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放心跟去。
于是,福童忐忑不安地跟随着药童,而垣则是一路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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