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听出她的语气，立马收起嬉皮笑脸。
“长盛广场。京市地标性建筑。”
这鬼倒是有意思。
看气息不过是只三级黄页鬼，是怎么在这贵气和财气聚拢之地待下去的？
“把车开过去。”贺青岚简洁明了地下令。
沈奕不疑有他，打了转向灯后从出口拐下去。
车子又行驶二十分钟才到达长盛广场附近。他停稳车子，小心又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
“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离得近了，除了浓郁的鬼气外，还能感觉到里面掺杂了些许灵力。
只有长期跟着风水师的鬼才会有这种特殊的气息。
也不知道和对沈奕下手的人有没有关系。
她带上墨镜和帽子，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走吧。”
两人循着气息一路追到环翠湖。
环翠湖在长盛广场的斜后方。绿树蔽空，悠然雅清，是京市的5A级风景区。有不少退休的大爷大妈会在早上过来晨练。
贺青岚看了眼手机。
七点半。
算算时间，这时候该晨练完回家了。
果然，两人还没走出十米，就见一群结伴的大爷大妈拎着东西准备回家。
“那老头看着挺像世外高人的，应该有点本事在身上吧。”
“诶，你可别信这个！要真是世外高人，他还用得着在这里摆地摊?”
“就是，最近警局通报了好几起诈骗案，都跟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有关，咱们还是离远点吧。”
“风水师？”
难不成也是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劲过来捉鬼的。
贺青岚循着小路走过去，在转角的大树下，看到了他们之前谈论的风水师。
那风水师穿了件灰蓝色的道袍坐在地上，长发白须，漫不经心喝茶的模样沉稳内敛，颇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
贺青岚眯了眯眼，眸中浮起几分冷意。
结果跟她之前的猜测有几分出处。
在环翠湖附近游走的根本不是三级黄页鬼，而是这老道长。
他身上浓郁的黑气，已经把全身的灵力遮住了。所以才会营造出鬼气里面掺杂了灵力的错觉。
贺青岚冷笑一声，她在原来的世界见过这种情况。
一些有灵力的人利用收服的小鬼去坑蒙拐骗，收敛钱财。
日渐膨胀的贪心和受害人的怨念日积月累，化成了自身的孽债附着在纯粹的灵力上。从外表看，几乎跟鬼气没有区别。
她原以为，只有在她那个民不聊生的世界才会出现这种人，没想到……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那老道长端着副淡薄超然的世外高人样，实则目光一直在过往行人身上打量。
看他们用的哪种款式的手机，身上带了谁家的珠宝，是不是高定。
不动声色地观察又不动声色地嫌弃，目光极其隐晦。
是个极有经验惯犯。
贺青岚遮住眸底冷锐，缓了缓声音，转身问沈奕。
“你手里的钱多吗？”
沈奕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身为众所周知的沈家二公子，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多，很多。怎么花都行！”
沈奕心中燃起了几分兴奋，岚姐问这话一定有她的道理。
贺青岚满意地嗯了声，“现在去最贵的店买东西。”
沈奕带贺青岚去了附近的一家奢侈品店。
刚进门，售货员组长张美美先用目光把两人上下扫视了一遍。
两人都穿着不知名的宽大运动服，能勉强看出身形高挑，气质过人。可身上一件名牌、首饰都没有。
感觉像极了为给自己充脸面，假装富二代过来拍照蹭奢侈品的网红。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压了下去，敷衍地问候一声，“两位想看点什么？”
贺青岚没搭理她，对沈奕说，“你去挑几件款式难看，但还算新的衣服试试。”
这是让他找款式难看的当季新款？
沈奕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贺青岚的话，拿了三套不好看的衣服进试衣间。
张美美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什么操作？
觉得他们这是菜市场，不新鲜的菜可以打折？
她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
贺青岚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并没有理会。
先敬罗衣后敬人的做派，她见得太多了。
心里也清楚，张美美早晚有一天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她从桌上拿了本时尚杂志，端坐在沙发上静静翻看。
一分钟后，一杯温水送到了她眼前。
贺青岚抬眸，迎上一张灿烂纯真的笑脸。
“小姐，喝点水吧。”
贺青岚微微颔首，瞥了眼她胸前的牌子——实习生林小鱼。
“谢谢。”
林小鱼笑着说了声不客气。还没等放下托盘，就被张美美拉到一边教训了一顿。
“你要是闲得没事做，就去把厕所打扫一遍。还给她送水！一会赶紧把纸杯丢掉楼下垃圾桶，免得脏了我们这地方。”
贺青岚朝那方向深看一眼，目光渐冷。
沈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别扭，他嫌弃地抿了下嘴角。
深蓝色算是百搭了，但这版型设计又木又老。穿在身上，年龄一下就上来了。
他从小接受高级时尚熏陶。哪怕是运动装，请的都是著名设计师打版。
突如其来的审美跳崖，让沈奕一时没办法接受。
为了不糟蹋自己的脸，他重新带上墨镜，四肢不协调地走出试衣间。
“这身……怎么样？”
贺青岚抬眸看他，细眉微蹙。
衣服确实不太好看。但在沈奕矜贵气质的衬托下，有种别样的古典风味。
“再去换件颜色更深的。”
贺青岚语气平淡地下令，半垂下眸子，遮住眼底流动的深意。
他们要钓鱼，那就要准备好最合胃口的鱼饵。免得大鱼跑了，再耽误时间。
沈奕很快换了第二套土灰色的衣服出来。
看着比第一套更土，只是他的气质太过显眼，衣服根本压不住。
贺青岚眸中闪过点点星光，素手一翻，一枚胸针出现在她手里。
她正要把胸针别在沈奕领口，听到旁边的张美美嘲讽地制止。
“土包子，你买得起吗？就往上面乱别东西！”
要是这两人逃单，照价赔偿的就是她。
这件衣服能顶她三四个月工资呢，她可赔不起。
沈奕的脸瞬间就冷了。他摘下眼镜，目光幽寒地看着张美美。
“怎么，还有我们沈家买不起的东西？”
张美美一愣，半张着嘴巴目光呆滞地看着沈奕。
沈家二公子？
“沈二少！”她立马换了副谄媚讨好的嘴脸，焦急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认出您来。”
“没认出来？”沈奕最看不惯这种势利眼，冷声质问道：“没认出来就能用嘲讽的语气跟客人说话？你在奢侈品店卖东西，还真当自己是奢侈品了？”
沈牧没有刻意收敛，满是怒意的声音很快传到了其他售货员耳朵里。
见到训人的是沈家二公子，立刻去办公室找了经理过来。
张美美业绩一直不错，几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
她的脸瞬间赤红一片，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又是她的错。
要不是一些人冒出富二代来店里打卡拍照，耽误她的时间。
她怎么可能养成下意识赶人的习惯？
经理看到沈奕先是故作惊讶的一愣，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同他打招呼，“原来是沈二少啊！”
“说实话，您这身打扮我还真没认出来。这是为了贴近角色特地来这置办行头了？”
经理看沈奕的眼神里满是钦佩，大声向周围的员工说道。
“看看，咱们二少多敬业。难怪能坐稳顶流的位置，你们以后可要跟二少好好学学，说不定下个成为顶流的人就是你们！”
员工十分配合地鼓掌应和，气氛一时间好了不少。
但沈奕并不打算接经理递过来的台阶。
他冷哼一声，声音凌冽地说道：“别跟老子玩这套，老子不稀罕。”
这张美美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对岚姐大呼小叫。
要不是今天还有事，他一定好好教训张美美。
“想让这事过去倒也容易，鞠躬道歉。”
经理顺着沈奕的目光看过去。贺青岚的轮廓这件和他最近在网上看的身影重叠到一起。
他浑身一震，脸上的肌肉隐隐抖动。
这是盛太太？
张美美慌乱无措地看了经理一眼。
她阻止沈二少也为了保护店里的衣服。
哪怕言辞激烈了些，但情有可原。
再说，她又是小组长。当着下属的面给一个不重要的女人道歉，也太折她的面子了。
张美美张了张嘴，打算为自己申辩几句。
“经理，我……”
经理冷着脸，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张美美，你太让我失望了！”
“平时你苛待下属也就算了，现在都客人还颐指气使。赶紧给盛太太道歉，然后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去。”
他必须在这时候表态，告诉贺青岚和沈奕自己的态度。
哪怕张美美业绩很出色，但和自己的前途比起来，她什么都不算。
张美美僵在原地，怔怔地凝视着贺青岚。
她是盛太太？可她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她说了，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嘛。
张美美心中后悔万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得罪了盛家和沈家，她想继续在奢侈行业干下去，是不可能的。
张美美强忍着眼泪道歉。
“对不起，盛太太。我不应该对您不尊重，我知道错了。”
贺青岚连半分目光也没分给她。
她心里清楚，张美美跟她道歉只是因为‘盛太太’的关系。
换成其他身份，估计就成了张美美和同事们笑话的对象了。
“把衣服包起来，我们走。”
沈奕脸上的寒意尽退，眉梢带笑地点了点头。
把衣服交给售货员时，他目光瞥见了贺青岚之前看的时尚杂志。
杂志正好停留在古法首饰那页。
沈奕眸光微动。
两次从试衣间出来，岚姐看的都是这些内容。
难不成她喜欢这种风格的首饰？
沈奕甩给经历一张黑卡，吩咐道：“去，把你这所有古法首饰给我包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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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环翠湖附近有只黄页鬼在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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