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去,很快,二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八号宴会厅外,秦琴一直拨不通儿子的手机,好几次语音提示已关机。
“哎!应该不会来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秦琴垂着头,怅然若失地呢喃,下意识地偏脸看向和宾客聊得正欢的老头子。
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无人注目时,向穗到了。
“请问,
“您是秦阿姨嘛?”
好一道清质的女声。
秦琴转过身。
只见一个着中式礼服的女孩,怀里抱一个墨绿色的礼盒,干净俏丽的脸蛋,笑起来不失素恬。
她迟疑:“是,我是秦琴,你是?”
她可能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会给她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的母亲文婧,是您的老同学。我是她的女儿向穗。”
“原来是穗穗呀!快,让阿姨看看,都长这么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水灵。”
“谢谢秦阿姨。
“一点心意,希望爷爷喜欢。”
“阿姨暂代收下,我喜欢的,爷爷他就喜欢。快进去,玩得开心。”
“好,一定。”
向穗走入皆是老者的宴会厅,从服务员手中端起一杯红酒,只端着不喝。
看秦阿姨不意外的反应,她就知道妈妈应该提前打过招呼。
这样也好,不会尴尬。
周遭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独自傻傻地站在厅中一角,发愣。
手机震动缓解无聊。
是毕十一的短信。
连环弹——
「我他.妈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碰上这么个相亲对象。」
「他是不是傻.逼,我看他就是个傻.逼。」
「人家一上来都问硬性条件,穗穗你知道他问什么吗。」
「妈的,越想越气,他居然问,接不接受潜规则???」
「什么玩意儿,骚.不拉.几,孔雀开屏,气死我了!!!」
向穗笑出声:「怎么,这次这个长得不帅,不合你的眼缘?」
毕十一很快回:「一般般吧(鄙视)」
毕十一:「我是那种肤浅的人么?」
向穗:「嗯……你还是想想,怎么和毕叔叔交代吧。」
毕十一:「如实交代!」
毕十一:「我三天不在小屋,你和沈怀若相处得如何?」
向穗:……
话题跳得真快。
提到这个,她真的很想问,为什么要让陆尧来小屋。
向穗:「一般般吧(装死)」
毕十一:「你俩接吻了???」
向穗:「胡说什么啊!」
毕十一:「(白眼)嘴对额头的,干嘛呢?」
向穗:「意外意外。」
毕十一:「行!我还有个会,等我回去跟你聊一下陆尧来小屋的原因。」
息屏。
“陆尧……”向穗念着他的名字。
快吐了。
“你想他?”
一阵声从后传来,吓得她一激灵。
她转身,瞳孔一震,喊出他的名:“沈怀若?”
“诶。”他轻应一声。
“你怎么?”
“我姓什么?”
沈……
她居然才发现。
有够迟钝。
沈怀若从她手中拿走红酒,换了一杯橙汁,“伤还没好,不宜饮酒。”
她只点头。
完全没想到他是秦琴阿姨的儿子。
“那丫头是?”
“文婧,您认识,她的女儿。”
“噢。她和右右,什么关系?”
“看样子,俩人认识。”
“我去问问。”
“诶爸!”
秦琴晚拦一步。
老头子拄着拐杖走向宴会厅一角,驻足在向穗后面,使劲咳嗽一声。
“爷爷。”沈怀若收回笑脸,少有的严肃。
“嗯。怀若啊,你终于舍得回来看爷爷了?”老头子挺想生气,却不能气走孙子,只能忍着情绪。
“公司忙。”他淡淡一句,没说实话。
老头子心知肚明,将心思转到向穗身上,笑了两声:“小丫头,你和他,是不是……”
“沈怀若,你给我过来!”秦琴打断他们,面上带着怒气。
老头子瘪了瘪嘴。
不出意外,又要吵了。
老头子静静地站着,向穗也默言地站着,歌声难掩秦阿姨对沈怀若的训斥。
“你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谁允许你抛头露面?
“闲得你,参加什么恋综,录什么节目,丢不丢人?”
沈怀若动了动唇,声音好小,听不清。
“你不丢人?你爷爷的面子呢?我的面子呢?
“行,我是沈家的外人,我的面子不重要,你和你那个混账爸……”
“别提他!”
歌声止,沈怀若也怒了。
“这么多年,我和你,究竟谁没闹够?
“你一发火就把对他的气撒到我身上,你有没有反省过自己的问题?”
“换作是我,我也会远离你。”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猛地落在沈怀若的脸颊,伴随一阵驳斥:“我是你妈,你没资格评议我!”
他歪着头,脸颊辣灼,抬眼,视线不偏不倚地撞上向穗眼底的惊恐。
很快移开视线。
短短三秒,向穗捂住嘴,俨然察觉他眼中隐约烁动的泪光。
明明与她无关。
她一个旁观者,眼眶却红了。
“我恨你。”
恨你让我在喜欢的人面前难堪。
恨你让我背负这么多年的怒意。
恨你让我养成这副怯懦的性格。
“你再恨,我都是你妈!”秦琴失去理智,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更加用力,“你必须听我的,退出那个节目!”
“否则!”
“否则什么?”他嗓音带颤,眼眶兜着泪,“像小时候那样,把我锁在房里?用木棍打我?饿上三天?”
“你知不知道,那些痛我可以忘,可你今天这一巴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跌撞地逃离宴会厅。
一秒也不愿再待。
秦琴恢复短暂的理智,喊着:“右右!右右……”她又发疯了。
“丫头,去陪陪他。”老头子敲响手中拐杖,语气淡然,似乎对此见惯不怪。
向穗才从惶恐中顿醒,丢下酒杯,手提裙摆,忍着膝盖疼痛追了出去。
“沈怀若——”
“沈怀若——”
她在梧林饭店外找着。
可四处不见人。
这么短的时候,沈怀若能跑去哪儿。
向穗凭着自己下意识的感觉,摸索到梧林饭店隔壁的空港公园。
这儿没什么人,偶尔传出几只流浪猫的唤声。
膝盖才刚结疤,现又撕扯出血,整条腿麻得挪不动步。
她停在攀挂紫藤花的古旧长廊外,弯腰,褪去高跟鞋拎着。
抬头一刹,抵着虚晃的顶光路灯,长廊尽头有一个西装男人靠墙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胳膊,头埋得很低。
三只流浪猫竖高尾巴,眯眼,用脑袋轻轻倚蹭他的手背,他的头发,他的外套。
向穗提溜高跟鞋带,松了一口气,忽扬明媚的笑,一步一步悄默走向他。
站在一束黄晕之下,她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语气稍调皮:“沈怀若,我找得好辛苦啊。”
他抬头,凝她。
脸上隐约可见两行吹干的泪痕。
好久。
酸咸的泪溢出他早已殷红的眼眶。
他哑着嗓地求:“抱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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