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闻

“问出来了?”

“嗯,刚刚程旭又去细查了一下,扶家的灭门案只差一个证实了,但前几日的命案还有之前出现的夜间哭声还没头绪。”荀木又点了一根烛火,屋子里又亮了些,他朝她伸手,暖黄的烛火下显得更温润如玉,“算了,先别想了,这个时辰也该歇息了。”

时柒又与荀木同榻而睡,如之前每晚一样,两人亲亲抱抱已成常事。

小小一方榻上,清冽与淡雅气息交融,混杂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这香味像是有升温的功效,才一会儿热气就熏得两人出了汗。

双唇分开,荀木撑着身子看她,原本透亮的眼睛因这昏暗的光映射出潋滟的光,他眼神又颤了颤,俯身亲了亲她眼睛。

何止今夜,跟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他都在忍,可他深知,现在不是时候,他的夫人得明媒正娶不受委屈,私心与她同榻真是又甜蜜又痛苦。

君子果真是没那么好当,觉得自己有些自讨苦吃,荀木将脸埋进她颈侧,慵懒的声音中夹掺着隐忍和克制:“柒柒,睡吧。”

“哦。”时柒心里明明白白,但面上都是忍着不笑,还故意用指尖轻轻捻了他发烫的耳尖,被他捉住塞进被褥里才老老实实地不再招惹他。

次日,荀木颁了昭示,四年前珞城灭门案的主使人是城中生意做得极好的李家,此消息一出震惊全城。

两家早年间已挚友相称,明地里在一同做生意,但后来扶家机缘较好,生意扶摇直上,李家心生妒忌,几次三番在暗里与之作对。

后来火灾一事的导火索,是李家提出要与扶家小女联姻,扶家知其为人自是不肯,李家怀恨在心派人潜伏扶家,试图找出扶家机密借机打垮,未料机密没找着,却被人发现,当时那卧底一不做二不休点燃了屋子,火势一发不可控制,这才酿成大祸。

而当年之所以扶栀没有惨遭灭口也是怕在风口浪尖上再出人命的话,就太过显眼,且她一个弱女子想来也没本是翻天,所以就留了她一命。

案子并不难办,只不过当初被珞城知县利用权势压了下来,这次荀木利用官职施压,知县本开始是强撑着撒谎,荀木察觉他脸色不对故一轮轮询问下来他顶不住压力便一一招了。

只要稍稍往里探就能发现端倪,扶家几十口人命终于有了交代,知县与李家官官相护振奋人心,知县被革职后送往邶都处理,李家被抄家问斩。

不过陈年旧事,至此一遭,犹如风散,了却一生。

城门菜市场门口又多了几件热闹事。

站在不远处客栈上的张齐冷漠地看着低下一切,被这些喧闹声吵得头疼索性不再看,昨夜他像是做了一场沉沉浮浮的梦,梦里有一哭声吵得他一夜都睡不好。

扶栀来到的时候,推开门便见他手指揉着太阳穴,眉间全是阴郁。

“你来了?”张齐见她走来,侧了身没看见她身后跟着人,不禁调侃道:“你那小跟班没来?”

扶栀没答他,低顺眉眼的样子又格外可人,张齐忍不住上前抱住她,故意凑近她耳边说话:“怎么不说话?我不在的这些年,都是同他在一起?你两,怕不会如表面一样干净吧?”

语毕就被扶栀猛的推开,一巴掌直接扇到他脸上,因为说不出话所以只能发出咿呀声,怒目睁大全是眼泪。

张齐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就这眼神,与曾经在扶家时候他初见她时一模一样,不过心疼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收回眼之后便又忘了,盯着她眉间的伤痕,眼神放肆,说话依旧不留面:“这些年一直在等我?亏得我回来,不然小姐你可要熬成黄脸婆了。”

在扶栀眼泪落下的瞬间,张齐又把她抱在怀里,好声好气地仿佛刚刚说毒话的人不是他一般:“乖,别哭,我带你走。”

张齐最大的本事,就是极会勘察人心,即便是当时地位低下的家丁,他野心从来不小,那时情窦未开的扶栀就是遇上了他才会被拿捏到如今,他知道扶栀最多只是跟他撒撒气也不会真的放弃他,所以他有恃无恐地离开多年又回来并且有信心让她重新接受自己。

一提到哭张齐就想起了昨夜的事,他瘫坐到椅子上,一脸倦意,问道:“这城里是不是有疯子?我昨夜隐约间好像是听见有人在外面哭,吵死了!”

正在拭泪的扶栀闻言,指尖一顿,而又若无其事地看他,回道:城里这些年闹鬼祟,偶尔会有些不太平。我每晚都会熬有安神汤,晚些我给你带来,喝了才好睡得踏实。

张齐放声一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贴心,早知道当年就不走了。”

扶栀浅笑应他,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街道上一如往常地热闹,人们又多了一项饭后谈资,行人坐下喝茶的时间也能谈论得兴致盎然。

“哎呀这回扶家亡魂在地底下终于能瞑目了!”

“是啊!唉,可苦了扶家小女,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要我说,还是她家长女才可怜。”一男子喝了口茶,突然来了兴致,他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听传闻说,她家长女未出阁便怀有身孕,扶家怕传出来丢人脸面所以压得紧,没几个人知道,也可怜死在了那场火里。”

“是吗?可知道怀的是谁的?”

“不知道,但事估计是真的,不然自从扶家出事后,城里怎么会晚上总有女子啼哭声?可不是冤魂索命?”

另一个听客想到女鬼索命的场景,不禁有些后怕,也附和道:“说来也是哈,自从扶家出事这城中老是有这些怪异的事发生,你说那张疯子是不是就是被冤魂缠身而疯的,我觉得很有可能。”

“我们乃一介平民,这些事当作故事听听罢了,是非公道老天自有定夺,这次来的这位知州大人,说不定能查清呢!”

大家皆点头赞叹,他们聊得投入,没有发现拐角处旁听的一个小厮,听到他们转了话题之后,小厮也悠悠起身离开,顺着街道来到县衙。县衙府内,荀木拟了文书,快马加鞭地送往亶州知府处。

扶家命案算是了结的,但是那起分尸案还没有头绪,主要是死者生前人际关系并不复杂,也没和谁有恩怨,一时间要找出凶手还真没有方向。

时柒在书案旁帮他磨墨,她本不会的,荀木教她,她一时明白了以前在书中看到的,为君磨墨地感觉了,很新奇很有意思。

程旭敲门进来时候,差点被这琴瑟和谐的画面闪瞎了眼,他低头拱手禀告道:“主子,有线索。”

“说。”

程旭把小厮听到的事情直接说了,连时柒都难以置信,没想到扶栀还有个姐姐。

“怕是有人作祟,晚上派人去看看,是否能找出哭声源头。”

程旭得令后下去安排人在各点蹲守。

珞城城里,月明星稀,哪怕不用点灯也能依着这光亮行走。扶栀一边炖着汤一边在绣着一个香囊,香囊外是合欢花样式,她熟练地将最后一针收好,牙齿轻轻咬断后手工,然后从自己零散首饰品中找出一条彩色罗缨,将它装进了香囊里。

“吱呀”一声,言恪进来了,他见扶栀手上的东西,猜想这东西肯定是送给张齐的,他心里满是醋味但并未溢出分毫,他不想再惹她不开心。

“姐姐。”他轻声喊道,走过去闻到熟悉的安神汤,又说,“姐姐我可以今夜不喝吗?”

扶栀将香囊揣进衣袖里,问他:是喝腻了吗?明天换个味道?

言恪拉了一把凳子坐到她身边,他粲然笑道:“没有喝腻,喝一辈子都喝不腻,而且喝了这汤我倒是能睡得踏实,可我不想姐姐太辛苦。”

扶栀侧着头看他,再过几个月言恪刚好二十,都快长成大男子了但每每对她,眉目间都还有稚气未消,像极了以前她养的大狗狗,总想黏着人。

总让她心生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的想法,若在往常她会忍住,但今夜她鬼使神差般的伸手了。

又在言恪的错愕间收回手,然后说:没有关系,你只需要好好去考会试就行了。

言恪觉得今晚的她有些奇怪,但不知奇怪在哪里。加上她主动摸了自己,即便只有片刻停留,大狗狗还是开心得不行,眉眼弯弯皆是笑意,把那股不知名的怪异仍往脑后。

“我会的,姐姐,等我考上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不在这里吃苦,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可多有意思的东西……”

扶栀又摸了摸他头,这次没有说话。

约莫亥时,言恪喝了汤已然躺下,扶栀轻轻推开他房间,透着这淡薄月光看着安睡的人,不知梦到什么连嘴角都是上扬的,看了一会儿,她将香囊和一封信笺放在书案上然后又悄然离去。

第二天,时柒这边还没起身,县衙府门口就已经是吵吵嚷嚷地,明了情况程旭去禀告荀木,荀木让他把人带到客堂。言恪一见到人便立马下跪,磕着地上发出闷响声。

“大人,求您,帮我找找我的姐姐,我一觉醒来她不知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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