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漠之又去找你了？聊什么了？”
紧闭着车窗听不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林落棠抓着手机想给沈南念发消息，安静的车厢忽而想起林值信的质问声，他又把手机装回口袋里。
“没有，”林落棠想起alpha当时的模样，稍稍愣神，才回复林值信，“他就是来跟我拿手帕的。”
“拿手帕？”
“嗯，我踩了他的鞋。”
alpha当时没有说别的话，他看起来不太平易近人，林落棠想着，alpha来跟自己拿手帕，可能只是为了去擦鞋，所以想也没想，就把手帕给他了。
林值信之后没再发声，不过看样子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他出门时一脸严肃，回到家时脸上倒有止不住的笑意，“今晚做得好。”
林落棠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明明闯了祸，却还是得到了父亲的称赞。
就连沈南念也觉得他今晚不该出现在宴会上，可瞧着父亲转眼又变回了以前的温柔模样，他却没有感到特别高兴。
他连自己什么做得对，什么做得错都分不清，他只是任由人摆布着去做任何他不知道的事情。
郑心颖今晚没能睡下，等着父子俩从外头回来，瞧见林值信舒展的眉眼，这才稍稍放心，至少林落棠应该没从他这儿受到什么委屈。
等大家都各自回房，郑心颖才端了杯牛奶去林落棠的房间，瞧见小儿子消瘦的背影，她不太好受，“晚上没吃什么吧？是不是饿了？妈妈给你煮碗面条好吗？”
“不用麻烦了妈妈，”林落棠拉住她，“我一会儿就睡了。”
他从小就是容易过敏的体质，在外头从来不敢乱吃东西。
郑心颖又怕他今晚宴会上会不会意外过敏没发现，检查了一下他的手腕脚腕，确定没有过敏迹象才道，“今晚发生什么事了？你父亲瞧着心情不错。”
林落棠正悄悄把口袋里偷藏的奶油坚果装进密封的盒子里，准备留着明天慢慢吃，闻言一愣，只是摇了摇头，无所谓道，“我也不清楚。”
自从他分化成beta以后，林值信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过，至于今晚为什么这么高兴……林落棠不想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
郑心颖没有多问，只让他洗了好好睡一觉。
林落棠看见母亲若有所思的背影，忽然想起今晚沈南念在宴会说的那些话，他追了上去，“妈妈……”
“怎么了棠棠？”
“今天的宴会我不能参加吗？还是我去了，有什么问题？”
郑心颖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平日里林落棠从来不会多疑。
她怜爱地摸了摸林落棠的头发，心觉林值信实在太过分了，今天匆忙把林落棠带走，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林落棠自然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可郑心颖还是觉得苦恼，“宴会就是给老人家祝寿的。”
“你父亲也是觉得你长大，想给你找个对象，”郑心颖不敢把林值信真正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林落棠，只能更加委婉地表达给他，“想让你多跟同龄人接触。”
“所以今晚本来是带我相亲的吗？”
“是也不全是。”
郑心颖说，是顾家想联姻，今晚只是看看，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叫林落棠放心。
顾家大概率是不会选择和他们相差太多的家族联姻的，就算真要挑结婚对象，首选也是蒋家、程家那几个势均力敌的家族。
林落棠喝完牛奶睡下，手机的通知栏里还是没有消息，他等了沈南念一个晚上，可是属于两人的对话框依旧毫无动静。
那个平时会主动找自己聊天的alpha，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落棠大概知道沈南念为什么会生气了。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沈南念解释，说他只是被父亲拉去宴会充当门面，而不是真的想要去和同龄人接触，去相亲。
林落棠等到了十二点，最后实在熬不住，主动给沈南念发了一条晚安，消息石沉大海。
两人见面，是第二天在学校里。
林落棠放学瞧见沈南念和周潥一块儿走，他犹豫着上前主动搭话。
“南念。”
沈南念的目光只他身上落了一秒，直接与他错身无视了他。
男人的态度还是这么不温柔，林落棠知道他在因为自己去了宴会生气，又追了上去跟在男人身边走着。
他鼻尖红红的，眼底氲了一片雾，没哭出来，反而显得更加可怜。
沈南念瞧着无动于衷，反倒是同行的周潥先看不下去，心疼不已，“棠棠，我看沈南念今天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别难过了。”
林落棠摇头，拽住了沈南念的衣袖，“昨天晚上你就没理我了，今天也不要理我吗？就因为我去参加了顾老先生的寿辰。”
“你说呢？”沈南念也没有拂掉他的手，便停下脚步低头看他，“昨晚顾家举办的宴席，是为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清楚。”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林落棠说，“昨晚的宴会，我昨天才被爸爸通知要去参加，我也没去了解，你昨天又什么都不说……”
昨晚的宴会有男有女，有alpha，有Omega，也有beta，不仅仅是他一个beta。
谁能想到还有联姻那一层面。
就算是那样，沈南念自己不也去了吗？
还和那个Omega聊得很开心。
难不成alpha出现在那种地方就是理所当然的吗？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这么生气？
林落棠脑子浑浑的，面对沈南念的质问，他什么都想不到了，只觉得沈南念的火怪怪的，而他只想跟对方和好，不想再继续这样争执下去。
沈南念蹙眉，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你让我想一想，我一会儿还有课，你先回去吧。”
林落棠到底还是松开了他，他知道的，沈南念不想说的事情，就是再怎么求他也没用。
瞧着林落棠失落离开，周潥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啊南念？昨晚顾家宴会林落棠也去了？”
沈南念轻哼，不置可否。
“我看棠棠是不知情啊，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反正都是玩玩，何必呢，瞧他都快哭了。”
周潥玩得花，不过也更怜香惜玉，林落棠都那样求饶撒娇了，他是不懂沈南念是怎么做到这么铁石心肠的。
“不止，昨晚林落棠不小心踩了顾漠之一脚，你知道他后来怎么做的吗？”沈南念想起林落棠犯的蠢事，太阳穴就突突直跳，“他竟然想蹲下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顾漠之擦鞋。”
“噗，”周潥闻言笑弯了腰，“这不挺可爱的嘛。”
“可爱？”沈南念露出嘲讽的笑意，“以前没发现他这么蠢，他不要脸我还要脸，不让他长长记性，他下次还是会给人擦鞋。”
“……”
周潥瞧见沈南念半是因为林落棠的追捧而露出得意，又嫌弃林落棠事事不利的样子，一瞬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据他所知，沈南念和林落棠根本就还没发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只是玩玩何必管这些事呢。
林落棠一直都是这样莽莽撞撞的，也不参与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周潥还以为沈南念就是喜欢这样单纯的他，没想到……
“那顾玖呢，”周潥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总之林落棠又不给他干，于是他又换了一个话题，“他后来有没有再联系你？要是能把顾家的小少爷套牢，可比任何人都强。”
昨天晚上回来，沈南念借着要还衣服给顾玖发了一条信息，对方的态度也不是很冷淡，他觉得泡上顾玖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不过还要再等等，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说曹操曹操到，沈南念的手机传来一条简讯。
周潥开玩笑道，“快看看是不是顾玖啊。”
沈南念笑，打开一瞧，还真就是顾玖。
一条简短的语音，温温柔柔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啊。”
沈南念虽觉自己有几分魅力，但总觉得顾玖的邀约实在来得太快，透着几分怪异。
可顾玖不是林落棠，吊得太久恐怕人就不见了。
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晚点再回复，既不显得自己心急，也不会太失了分寸。
*
沈南念说要想一想，可后来还是没有主动来找他。
林落棠不想吵架，也不想这样毫无意义地跟对方冷战，他总觉得要是有什么误会，就应该说清楚，而不是这样拖着拖着就毫无音信了。
于是一连两天，他都主动去找沈南念说话，给他送水等他放学，频繁得连沈南念他们系好多人都误会，最近新闻系的小系草正在和他们系的沈南念谈恋爱。
“又给我送水了？”篮球场上沈南念无奈叹了口气，“天天都在等我，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吗？”
“我没有什么事情，”林落棠笑着把水递给他，“我作业都做完了才过来的，大四课少些，你知道的。”
沈南念没接水，不知为何这两天瞧见林落棠就觉得心烦，那张脸再漂亮都丝毫抵不掉这种厌烦。
他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不耐了，可林落棠还是低声下气厚着脸来找他，真的很不值钱。
最重要的是，最近他忙着拿下顾玖，哪里有额外的时间去对付林落棠。
瞧着林落棠这倒贴的样子，他冷落一段时间还能简简单单就哄回来，顾玖可不行。
“我不渴，你自己喝吧，我最近都挺忙的。”
林落棠举着那瓶水，手都酸了，见沈南念转身要走，他心里有一万个委屈想着都咬咬牙吞回了肚子里。
以前沈南念对他很好，什么都依着他，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面对这种场景，林落棠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费尽心思了，可沈南念丝毫没有动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了问题，他一点也想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林落棠强忍着心头的难过，擦掉眼角才要冒出来的眼泪，“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为什么要这样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呢，你这样真的很坏。”
沈南念转身瞧见林落棠在哭，他到底还是心软，陪了一句抱歉，“我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就当我有病。”
“要静多久呢？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还是一个月，”林落棠问他，“我真的不懂，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
“你一定要逼我吗？你这样我真的很累。”
沈南念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问话，“我说我想要静一静，对，你怎么就是不懂呢？我觉得你做得不对，你今天可以去盛装打扮见别的男人，明天你就可以直接跟别人领证，那我怎么办？你要我跟你确定什么关系？”
沈南念像是陷入一段痛苦不可自拔，像是伤透了心没法再说出一个字，但还是咄咄逼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点，给我一点安全感呢？给我一点可以确定关系的安全感。”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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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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