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等完全处理好工作,已经十点了。

——邬絮琢:丝丝,睡了吗?

——钟丝影:还没有。

他拿着陈阿姨刚煮好的牛奶,走到客房门口,敲门。

钟丝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了,怎么偏偏当着邬絮琢的面被勾出来了。

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见邬絮琢了。

他打开门,只漏出一颗脑袋来。

邬絮琢帮他理了理头发,将牛奶递给他,“生气了吗?”

钟丝影接过,摇头。

“你不是认床吗?要不我睡客房,你回卧室去睡吧。”邬絮琢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保持着距离。

刚才已经玩过头了,再得寸进尺,丝丝真的要生气了。

邬絮琢不想因为自己的贪心,打乱原本和平的生活。

“不用了。”钟丝影关上门,深深松了口气。

——盛舒蕊:宝贝,听说你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了?

——盛舒蕊:钱够花吗?姐姐给你卡里打了一百万,你先用,不够了再给姐姐说。

——盛舒蕊:邬絮琢他管你生活费吗?姐姐在外地,平时也照顾不上你。姐姐跟你说,你要是有什么特别大的困难,姐姐解决不了的那种,你就找邬絮琢。

——盛舒蕊:你别不好意思,很多事情你觉得是大事,对他来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们现在结婚了,未来他事业上有什么问题,你是要跟他共同承担的,说点难听的,他要是坐牢了,也得牵连你。

——盛舒蕊:他现在给你铺路,对他未来的发展也有好处。你有事找他,别硬扛着,听到没有。他要是说要给你房产啊财产啊什么的,你就尽管拿,千万别跟他客气,钱要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实。婚姻有退路,才健康。

——钟丝影:谢谢姐姐,他对我很好的,我挺好的,没什么事情。

——钟丝影:【谢谢】

——钟丝影:我开学了,还交了新朋友。

——盛舒蕊:舍友吗?长得帅不帅呀?

——钟丝影:嗯,还好吧。

——钟丝影:姐姐,我有点想加街舞社团。

——盛舒蕊:那你注意安全啊,别摔伤了,造成什么残疾。

——钟丝影:嗯嗯,会的。

两人又闲扯了一个多小时,结束了聊天。

钟丝影放下手机,脑子里还是盛舒蕊的话。

对自己来说是大事,但对邬絮琢来说微不足道。

这样的事情很多,也包括那七千万吧。

他趴在床上,有时候,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姐姐,反而更像是自己的妈妈。

小时候,她就比较照顾自己。

他找了个男朋友的时候,盛舒蕊第一个也是先关心人好不好,而不是钱多不多。

盛舒蕊白手起家最困难的那几年,每周也会抽出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跟他聊聊天,确定他好不好。

他有时候羡慕盛舒蕊,如果他也能拥有像姐姐那样的勇气就好了,如果他也能变得很强大就好了。

每次他跟姐姐说这些,姐姐就会说,会的,你还小嘛,别太焦虑。

他就会问姐姐,为什么你那么厉害啊。

姐姐就说,我长成大树了,才能用树干给你做桥嘛。

姐姐说,她的妈妈是一棵大树,她是妈妈头顶长出来的小花,如果她不赶快长得比妈妈高的话,等秋天,花谢了,妈妈就不香了,那她也会化为灰尘的。

钟丝影看着天花板,如果他的妈妈活着的话,他也会是妈妈头顶结出来的小花。

妈妈不会抛弃他的。

水滴像串成串的珍珠,从眼角流出,打在枕头上。

他坐起身,害怕把枕头弄湿。

湿湿的枕头睡起来很难受,他又不好意思叫人进来更换。

——邬絮琢:[语音]

钟丝影没有转文字,直接点开。

邬絮琢:“丝丝,晚安。”

“呜……”钟丝影的心像是一块被扔到热咖啡里的方糖,逐渐化开。

他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

咚咚咚。

邬絮琢刚躺到床上,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了眼眶红红的钟丝影。

钟丝影猛然扑到他怀里,将自己整个都陷进去,他任性地蹭着邬絮琢的胸口,紧紧环住他的腰。

“怎么了?”邬絮琢弯了弯膝盖,将他抱起来,抱到床上。自己则充当被子,严严实实地将他包裹。

“想妈妈了。”钟丝影实话实说道。

邬絮琢捂住他的脑袋,任由他打湿自己的衣衫。

他拍着钟丝影发抖的身体,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呜咽,没有出声,只静静地陪着。

“邬哥哥。”

“嗯?”邬絮琢应道。

“我有点饿了。”是真的饿了。

邬絮琢记着他晚饭确实也没吃多少,几乎可以算是没吃,午饭也只吃了四分之一的牛排,早上没起来,早饭也没吃,那杯牛奶也不知道喝了没有。

“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好不好?”邬絮琢扶着他坐起来,“坐一会儿,别睡觉好不好?不然我不确定你是睡着了还是饿晕的。”

钟丝影扑到他身上,囔囔呼呼地道:“你得带着我一起去。不然我就睡觉。”

“好——”邬絮琢单手将他从床上捞了起来,右手找到拖鞋给他穿上,抱着他下楼,将他放到餐桌旁。

钟丝影知道,邬絮琢是会做饭的,而且做的很好吃。

他会做,也不抵触,对他来说,只是需要学会的生活技能而已。

但钟丝影很讨厌,从前就讨厌,他害怕近在咫尺的火焰,害怕喷溅而出的热油,害怕能把手烫出水泡的锅沿儿。他之前用空气炸锅的时候就把自己烫伤过,好几天都碰不了,可疼了。

被钟任训练了两年,虽然不怕了,但很讨厌,特别讨厌。

五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面就下好了,还放了一颗鸡蛋。

钟丝影饿得有些急,被烫了一小口。

“哎呀。”邬絮琢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没烫伤就好,小心一点。”

钟丝影点头,边吹边吃起来。

邬絮琢道:“丝丝,我跟你商量个事。”

“嗯?”钟丝影吃得香,没时间抬头看他,就只应了一声。

邬絮琢道:“以后,按时吃饭,好不好?你总是这样对身体不好。如果能连续一周按时吃饭的话,给你奖励,好不好?”

钟丝影终于分给他了一个眼神,“什么奖励哇?”

“每次都不一样。”邬絮琢思索片刻,道,“丝丝定。要钱,要人,都可以啊。”

“嗯……”钟丝影还真有一个事情,“我想去江城。”

“去看姐姐吗?”邬絮琢问道。

“不止。”钟丝影抬眼,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其实只要再移一点点,就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了,但他觉得有点怪,还是看着鼻子吧。

他道:“想和你一起,去旅游。”

这是从前,他最想和邬絮琢做的事情。

不过邬絮琢应该很忙吧,或许他不应该提这种让邬絮琢为难的要求。

“可以。”邬絮琢一口应下,“随时都可以。那说好了,从明天开始监督你,陈阿姨每天会把你的进食状况报告给我的,你要是在学校的话,每天吃饭前给我拍个照,吃完以后也给我拍张照。”

进食……

这个词儿用的,像是在说一只猫。

钟丝影点头,应下来。

邬絮琢伸出小拇指,“拉钩。”

好幼稚。

钟丝影这样想着,还是勾上了他的小拇指。

幼稚,但喜欢。

“丝丝,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从前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是钟丝影找他聊天,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从十点多,聊到一点多,每次都是以邬絮琢装睡为结尾。

邬絮琢已经很久没听他说过那么多话了。

他想听。

钟丝影往他怀里钻了钻,“我好累。”

“你今天早上睡到十点多,还累啊?”邬絮琢揉着他的脑袋,笑问道。

“不是困,是累。”可能是气血不足吧,钟丝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每天什么都没干,但就是特别累,身心俱疲,提不起精神的感觉。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

他停顿片刻,又道:“真的很累,没有精力说话。”

“丝丝。”邬絮琢叫他,“你介意我调查你吗?”

钟丝影知道这是句废话,因为他已经调查完了,“不介意。”

“那我可说了。”邬絮琢轻抚他的后背,“这三年里,不管是学校的,还是医院的,只要是心理测试,你所有的答案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跟考试做题一样。”

“丝丝,从前,你有顾虑,现在没有了。可不可以,重新填一份。”

邬絮琢的语气带着些许哀求的意味。

钟丝影沉默良久。

就在邬絮琢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动了动身体,道:“我不知道怎么填。”正确答案背得多了,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了。

他看着平板上的试题,就好像看着注定要奔向大海、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河流,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站在这条河流中央,是怎样的场景。

他填不了。

“那就不填了。”邬絮琢宽大的手掌一遍遍抚摸他的脊背,“也不是只有填表一种方法,丝丝,我们去治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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